病房的电视还在播新闻。
全世界都乱了。
纽约股市暴跌35%,创历史最大跌幅...
伦敦超市被抢空,警方出动...
东京发生大规模骚乱,至少200人受伤...
林清婉盯着屏幕,拳头攥得很紧。
三天。
虚无的宣言发布才三天,人类社会就快撑不住了。
更令人震惊的是...主持人的声音在抖,根据灭世会官网数据,全球已有超过500万人申请加入灭世会,以换取进化药剂
500万。
三天500万。
林清婉闭上眼睛。
她能理解那些人。面对死亡,谁不想活?
婉婉。艾薇推门进来,脸色很难看,联合国紧急会议开始了。他们要你参加视频连线。
林清婉点头,撑着床坐起来。
疼。
肋骨还没好,每动一下都像有刀在割。但她咬着后槽牙,没出声。
秦墨轩扶她:我来——
我自己来。
她必须让自己看起来够强。现在不是示弱的时候。
视频连上了。
屏幕上是联合国安理会会议室。各国代表坐在长桌旁,每个人脸上都写满焦虑和愤怒。
林女士。秘书长看到她,点头,感谢你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参会。
林清婉点头。
那么,继续刚才的讨论。秘书长说,如何应对虚无的威胁。
话音刚落,会议室炸了。
我们应该立刻投降!一个代表拍桌子,30天后所有人都会死!必须保护本国公民!
投降?然后呢?另一个代表反驳,成为他的奴隶?
总比死了好!
我提议用核武器。第三个代表说,直接炸毁灭世会总部。
你疯了?那会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
那你说怎么办?坐等30天后全人类灭绝?
争吵越来越激烈。
林清婉看着屏幕,看着那些平时西装革履、冷静理智的领导人,现在像菜市场吵架。
她能理解。恐惧会让人失去理智。
各位。她开口。
声音不大,但很清楚。
会议室安静了一瞬。所有人看向屏幕。
如果现在就乱了。林清婉说,每个字都很清楚,虚无已经赢了。
秘书长皱眉:林女士,你是说——
他的目的不是病毒。林清婉说,是恐慌。
她停顿,继续:各位想想,如果他真有灭绝病毒,为什么提前30天宣布?为什么给我们反应时间?
会议室陷入沉默。
因为他想看我们自相残杀。林清婉的声音很平,他想看人类社会在恐惧中崩溃。想看我们为了活命,放弃人性,放弃尊严,跪在他面前。
可万一——一个代表想说话。
万一病毒是真的怎么办?林清婉打断他,对,确实可能。但我们不能在验证之前就放弃。
她看着镜头,眼神很稳:我提议,用72小时做两件事。第一,全力追踪病毒的真实性。第二,加快量产引导剂。我的身体在恢复,72小时后可以再提取血液样本。
如果病毒是假的,我们就揭穿他的谎言,稳定民心。
如果是真的,我们就用引导剂保护尽可能多的人。
她停顿:但不管怎样,我们不能乱。一旦乱了,就算没有病毒,人类社会也会自己崩溃。
会议室安静很久。
秘书长深吸口气:林女士说得对。我们需要冷静。
就这么定了。另一个代表点头,72小时。
我会调集所有资源。第三个代表说。
争吵停了。会议重新有了方向。
视频断开后,林清婉靠回床上,突然感觉浑身没力气。
她的手在抖。一直在抖。
从视频会议开始就在抖。但她不能让任何人看到。
婉婉?秦墨轩走过来。
林清婉看着他,声音很小:墨轩...我不知道...我分析得对不对...
秦墨轩愣住。
万一病毒是真的呢?林清婉的声音在抖,万一我们赌错了呢?万一30天后,真的所有人都死了呢?
眼泪流下来:那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让他们不要慌...
秦墨轩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婉婉,听我说。
你做了正确的事。他看着她的眼睛,就算最后错了,也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做了你认为对的事。
可——
没有可是。秦墨轩打断她,婉婉,你不是神。你不可能知道所有答案。你只能做你认为对的选择。
他擦掉她的眼泪:如果错了,那就错了。但至少我们做了该做的事。
林清婉看着他,眼泪止不住:可我还是会怕...
我知道。秦墨轩抱住她,我也怕。所有人都怕。但我们还是要往前走。
门被推开。
林远山走进来。看到女儿靠在秦墨轩怀里,眼睛红红的,心像被什么揪住。
糖糖。他走过去。
林清婉抬头,看到父亲,眼泪又涌出来。
爸...
林远山坐在床边,握住女儿的手:糖糖,你不用什么都扛。
可爸。林清婉哽咽,他们需要一个主心骨。如果我也慌了,谁来稳住局面?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林远山抱住女儿,你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孩子,不应该承担这么多。
林清婉在父亲怀里哭:可我还是会怕...我怕判断错了...我怕那么多人会因为我的错误死掉...
不会的。林远山拍着她的背,不会的,糖糖。你是你妈妈的女儿,你有她的智慧和勇敢。你的判断不会错。
林清婉哭了很久,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擦掉眼泪,深吸气。
对不起。她说,我不该这么脆弱。
这不是脆弱。秦墨轩说,这是真实。婉婉,你可以在我们面前哭,可以说出你的恐惧。这不丢人。
林清婉点头,勉强笑了笑。
莱纳教授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份报告。
林女士。他说,我们分析了虚无的宣言视频。
林清婉立刻坐直:发现什么了?
背景中有个实验室。莱纳教授打开平板给她看,根据设备型号和布局,我们追踪到可能的地点。
林清婉眼睛亮了:在哪?
莱纳教授停顿,然后说:北极。
林清婉愣住。
北极?
莱纳教授点头,根据背景设备,还有一些细节,我们定位到北极圈内一个废弃科研站。十年前被废弃,但现在看来,虚无把它改成实验室了。
林清婉看着平板上的卫星图。
茫茫冰原上,孤零零的建筑群。
如果病毒真的存在。莱纳教授说,很可能就在那。
林清婉咬着后槽牙:我们要去那里。
什么?林远山吃惊地看她,糖糖,你的伤——
我必须去。林清婉打断父亲,如果病毒在那,我必须阻止他。
秦墨轩握住她的手:婉婉,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那就等我能站稳了再去。林清婉说,我们还有27天。
她看着窗外,眼里燃烧着决心:这次,我一定要阻止他。不管付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