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苏清颜的声音轻飘飘的，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许妍妍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林薇薇脸上的笑容僵住，随即浮现出更深的得意——苏清颜疯了吗？一个亿，她拿什么还？
陆景琛眯起眼，盯着面前这个女人。
她捡起那张支票，动作慢条斯理，甚至还细心地把褶皱抚平。然后抬起头，那双杏眼里没有半点慌乱，反而透着某种他看不懂的东西。
“一个月。”
苏清颜开口，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会把钱还给你。”
“你说什么？”陆景琛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一个月。”苏清颜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得过分，“一个月后，我会把一个亿还给你，到时候，离婚协议，麻烦陆总准备好。”
她说完，转身就走。
这次，陆景琛没有再拦她。
他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纤细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个亿。
她拿什么还？
卖血吗？
“景琛……”林薇薇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清颜她是不是被刺激到了？一个亿，她怎么可能——”
“闭嘴。”
陆景琛冷冷地打断她，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林薇薇咬着唇，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苏清颜，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
走出剧组，苏清颜脚步没停，一直走到停车场，才终于停下来。
许妍妍追了上来，气喘吁吁：“颜颜，你疯了吗？一个亿！你哪来的一个亿？”
苏清颜没说话，只是掏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
“喂？”
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爸。”
苏清颜开口，语气平淡得没有半点起伏。
“清颜？”苏德明的声音里带着惊讶，“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是不是陆景琛又——”
“我要离婚。”
苏清颜打断他，直截了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离婚。”苏清颜重复，“陆景琛要我还一个亿，我答应了。”
“一个亿？！”苏德明的声音瞬间拔高，“清颜，你疯了吗？你哪来的一个亿？”
“这不用你管。”苏清颜的声音很冷，“我打电话给你，是想告诉你，从今天开始，苏家的事，我不会再管了。”
“清颜！”苏德明急了，“你不能这样！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陆家，苏家早就——”
“早就破产了，对吧？”
苏清颜打断他，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嘲讽。
“爸，你醒醒吧。这短时间，苏家能撑到现在，靠的不是陆家，是我。”
“是我一次次去求陆景琛，是我一次次放下尊严，是我用我的设计稿，一点一点把苏家从破产边缘拉回来。”
“而你呢？你做了什么？”
“你把我卖给陆景琛，换来的苏家再次崛起，然后呢？你拿着这些钱，继续挥霍，继续养着你那些狐朋狗友，继续做你的美梦，崛起了吗？你帮我当什么了？”
“我告诉你，苏德明，从今天开始，我不欠你的了。”
“清颜——”
“嘟嘟嘟——”
苏清颜挂断了电话。
她站在停车场里，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
“颜颜……”许妍妍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的袖子，“你真的要还那一个亿？”
“嗯。”
“可是……”许妍妍咬着唇，“你哪来的钱？”
苏清颜转过头，看着她，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半点温度。
“我会想办法的。”
——
接下来的一周，苏清颜像是变了个人。
她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开始准备决赛的作品。
白天，她泡在工作室里，一笔一划地修改设计稿。
晚上，她窝在电脑前，接各种设计私活。
珠宝设计、服装设计、平面设计……只要能赚钱，她什么都接。
许妍妍看着她一天天瘦下去，心疼得不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
“颜颜，你这样会累坏的。”
“没事。”
苏清颜头也不抬，手里的笔还在飞快地移动。
“可是——”
“妍妍。”
苏清颜抬起头，那双杏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却依然透着某种坚定。
“我必须这样做。”
“我要离开他。”
“我要证明，没有他，我也能活得很好。”
许妍妍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递过来一杯热水。
“那你至少休息一下，别把自己累垮了。”
苏清颜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然后继续埋头工作。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
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陈默站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报告。
“陆总，这是夫人这一周的行程记录。”
陆景琛接过报告，随手翻了两页。
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苏清颜的每一个行动轨迹。
早上六点起床，去工作室。
中午在工作室吃外卖。
晚上十一点回住处。
凌晨两点，房间的灯还亮着。
陆景琛的手指在“凌晨两点”那一行停住。
“她在做什么？”
“根据我们的调查，夫人最近在接大量的设计私活。”陈默顿了顿，“而且，她报名参加了国际设计展的决赛，如果获奖，奖金加上作品的版权费，大概能有两千万左右。”
陆景琛没说话。
“另外……”陈默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楚江城这几天一直在联系夫人，但夫人都拒绝了。”
陆景琛抬起头，眼里闪过一抹冷光。
“拒绝了？”
“是的。”陈默点头，“楚江城似乎想帮夫人，但夫人明确表示不需要。”
陆景琛盯着报告上的那些数字，半晌，忽然冷笑了一声。
“她还真以为自己能搞到一个亿？”
陈默没接话。
他跟了陆景琛这么多年，太了解自家老板的脾气了。
表面上说得冷酷无情，实际上……
“继续盯着。”陆景琛丢下报告。
“是。”
陈默转身要走，却又被叫住。
“等等。”
陆景琛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
“她……身体怎么样？”
陈默愣了一下，随即回答：“夫人最近睡眠不足，饮食也不规律，许妍妍小姐很担心她。”
陆景琛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最后还是挥了挥手。
“出去吧。”
陈默离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陆景琛一个人。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夜色，脑子里却全是苏清颜那张苍白的脸。
她说，一个月。
她说，她会还给他一个亿。
可她知不知道，一个亿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要不吃不喝，拼命工作，甚至可能要把自己累死。
陆景琛忽然烦躁地扯开领带。
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不是应该高兴吗？
苏清颜越拼命，就越证明她想离开他。
而他，不正是想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样子吗？
可为什么……
为什么他心里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该死。”
陆景琛低咒了一声，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
林薇薇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几分慵懒。
“景琛，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吗？”
“嗯。”陆景琛语气淡淡，“明天有空吗？”
林薇薇愣了一下，随即惊喜地说：“有啊！你是要约我吗？”
“陪我去个地方。”
“好！”
挂断电话，陆景琛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他需要冷静一下。
需要提醒自己，苏清颜不过是一个替身。
一个他随时可以丢弃的替身。
——
与此同时，苏清颜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喂？”
“苏小姐，我是璎珞国际的负责人，听说您最近在接私活？”
苏清颜愣了一下。
璎珞国际，是国内顶尖的设计公司之一。
“是的。”
“我们有一个项目，想请您帮忙设计，报酬是五百万，您有兴趣吗？”
五百万。
苏清颜的手指微微收紧。
“什么项目？”
“一套高定珠宝系列，要求在半个月内完成。”
半个月。
苏清颜算了算时间，决赛是在两周后，如果接下这个项目，她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但五百万……
她需要这笔钱。
“我接。”
“太好了！那我们明天见面详谈？”
“好。”
挂断电话，苏清颜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一个亿。
她还差九千五百万。
还有三周。
她必须加快速度了。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楚江城。
苏清颜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学长。”
“清颜，我听说你最近在拼命接私活？”楚江城的声音里带着担忧，“你这样会累坏的。”
“我没事。”
“你有事。”楚江城打断她，“清颜，你不用这样逼自己，那一个亿，我可以——”
“学长。”
苏清颜打断他，语气很轻，却透着某种不容拒绝的坚定。
“谢谢你，但我不需要。”
“这是我和陆景琛之间的事，我要自己解决。”
楚江城沉默了几秒。
“好吧。”他叹了口气，“但如果你需要帮助，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
挂断电话，苏清颜看着手机屏幕，忽然笑了。
她知道楚江城对她有目的。
但至少，他愿意帮她。
而陆景琛呢？
他只会一次次地羞辱她，践踏她。
她要离开他。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
第二天一早，苏清颜就收到了陈默发来的消息。
“夫人，陆总让我转告您，他今天会和林小姐一起出门。”
苏清颜看着这条消息，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她回了一个字：“好。”
陆景琛什么意思？想秀一波恩爱，告诉自己并没有太多的存在价值？
随便吧，祝你们锁死。
然后，她收拾好东西，去见璎珞国际的负责人。
见面地点在一家高档咖啡厅。
苏清颜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在等她了。
“苏小姐，您好。”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得体，气质干练。
“您好。”
苏清颜坐下，直接开门见山。
“项目的具体要求是什么？”
女人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这是我们的要求，您可以先看看。”
苏清颜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
一套高定珠宝系列，包括项链、耳环、手镯、戒指，主题是“敦煌飞天”，要求设计风格大气、奢华，又不失灵动。
半个月内完成。
报酬五百万。
苏清颜合上文件，抬起头。
“我接了。”
女人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苏小姐不需要再考虑一下吗？这个项目的要求很高，而且时间很紧——”
“不用。”
苏清颜打断她，语气平静。
“我会按时完成的。”
女人看着她，半晌，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您了。”
签完合同，苏清颜拿着文件离开了咖啡厅。
她不知道的是，在咖啡厅的角落，有一个人正拿着手机，把刚才的一切都拍了下来。
然后，那个人拨通了一个号码。
“陆总，夫人刚刚接了一个五百万的项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继续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