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宋姿先是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味道。
她慢慢睁开眼睛，还是看不清。
她是死了吗？
原来，死是这样的感受，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在这虚渺的空间，一个人也挺好的。
嗯，现在是一个鬼了。
宋姿只觉得身下像是有水流经过，明明开得是煤气，没有沾水的。
不过，还挺舒服的。
不知道做鬼的盛启泰去了哪里？
跟她一样在这个空间吗？
“盛启泰。”
喊了一声，没得到回应。
以前听老人说过，死后会化作一颗星星，出现在夜空中给曾经的家人照亮回家的路。
漆黑一片，她可不可以往下看，能看到韩轩他们吗？
宋姿试着动了动，坐了起来。
一道蓝光亮起来，宋姿眼睛刺痛，然后看到两个怪异的人过来。
不对，不是怪异的人，一个是牛头一个是马头、不对是马面。
这样，宋姿终于是相信了她死了，见到了牛头马面。
牛头问：“姓名？”
宋姿答：“宋姿。”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下一个问题，不是应该问年龄的么？
马面看着他的手掌，对牛头说：“这人的阳寿未尽，跟生死簿记录对不上。”
牛头也去看，“怎么还差这么多年？这么不爱惜生命的人，太可恶了！”
宋姿紧张起来，她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她并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少年的。
只是牛头说可恶，她是担心的。
做人的时候胆子就不大，做鬼了也没有变好多少。
马面很气愤地把手放下去，质问在担惊受怕的宋姿：“你为什么要结束你的生命？蝼蚁尚且偷生，你这样不珍惜生命，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吗？”
死了，就可以给儿子减少麻烦了呀。
马面又说：“你的阳寿未尽，我们没法带你走，这是要遭天谴的！或者是你的家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们会去找你的家人问清楚！”
牛头马面去家里，都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了，会把盛宝贝给吓到的。
何况林满月快生了，被这些靠近，绝对是不好的。
她选择死，就是为了不给家人找麻烦，而不是死了都在给家人找麻烦。
“跟我的家人无关，是我自己选择死亡的。你们带我走，不要去找我的家人！”
牛头很生气地问：“仅凭你一个的说辞，我们怎么确定是不是说谎？人的生死都在生死簿上定下了的，你这样突然改变，一定有什么苦衷。看你这么年轻，是不是你的儿子对你不好？”
“不是不是！”宋姿连连摇头，“我的儿子对我非常好。只是他性格是那样的不表达，外人才会误会他。他很关心我的，为了不让我心理受伤，做了很多努力，只是我曾经太傻，不知道而已。”
马面问：“那就是你儿媳妇苛待你了？”宋姿又摇头：“不是不是。我儿媳对我很好很好。她不嫌弃我啰嗦，对我很有耐心，我就算是犯错误了，她都不跟我记气。还有，我儿媳在嫁入我家之前，生活很苦的。自从亲家母死了之后，我儿媳就成为
了没有亲人关心的小女孩，要什么没什么。但是她从来不自怨自艾，争取她该有的，放弃不属于她的。你们说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苛待我呢？”
牛头再问：“那就是你的孙子，是不是熊孩子，不把你当奶奶还欺负你？”
这话，宋姿都快发火了！想到牛头马面是不清楚她家庭的具体情况，还是解释：“我是孙子是天底下最听话懂事的小孩！他吃东西会给我分着吃，见我不高兴会来安慰我，没事就喜欢腻歪在我怀里要我给他讲儿童故事。见着别人欺
负我，她也会给我帮忙，打不过他也要打，还反被对方给弄伤。”
说到这里，宋姿无声地哭起来，就是不知道盛宝贝情绪恢复的怎么样了。那小家伙其实可敏感了，昏迷醒来后首先就是喊奶奶，还哭着让韩轩去把打她的那个坏人抓住。
马面手指在手掌上点了点，问：“我看你双亲都还在世上，是不是你们之间有矛盾？”宋姿继续摇头解释：“我的爸妈都是很聪明能干的人，我这样的傻，不止一个人怀疑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而是捡回家养的女儿。可我就是，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他们知道我没有经商的天赋，从来没把我当做继承人培养，给我足够的自由。就算是我要嫁到那么远，他们都没有阻止过。世上好男儿千千万，我却选了一个渣男。因为我的前夫那么不负责任，我的儿子基本上都是我爸妈在教育。这还得提到我的公
公婆婆，他们两已经去世了，你们可能都见过他们了。我的公公婆婆和我爸爸妈妈，四位老人在我这一生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没有他们的话就没有我。”
牛头马面好像是听不进去了，马面摆手：“好了好了，我们也只是问一问，你说得也太多了。既然你的亲人家人这么好，那你为什么还要结束你的生命？”
宋姿眨了眨眼，低头垂眸，有隐隐的蓝光，她也不太能看清自己处于的位置。
牛头追问：“你说你亲人这么好，谎话吗？我是不知道还有家人好选择结束生命的人。”
“不，他们太好了，我一点用都没有，不想拖累他们……”
宋姿吸了吸鼻子，眼睛一闭滚烫的眼泪流了下来。“又是谎话！他们既然对你好，怎么可能会把你当成拖累？你这样选择离开他们，以为是解脱，你有没有想过留给他们的是什么？你的阳寿未尽，我们秉公办案，如果在你身上找不出原因，就得去他们身上
找。”
“不要找他们！跟他们无关！”宋姿抬起头，泪流满面地求。
“你都舍得丢下他们了，还舍不得我们找他们麻烦？好奇怪，没一句真话。”
“我舍不得！我想他们！来到这里后无时无刻没有在思念他们。但是我也回不去了啊！”宋姿喊出来的。
“不一定回不去。”牛头和马面，把他们的头给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