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囚徒
之后。
四人来到第二座考场。
其名为『绝望』。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努力越多，绝望越多，苦苦挣扎千万世的白厄已经心如死灰，对未来不再抱有幻想，而是一味抬手挥剑。
它并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挥剑，正如它也不知道，翁法罗斯的究竟能不能迎来新生……
曾经的白厄。
得不出这问题的答案。
但如今的白厄，会在『开拓』之上寻得答案。
那答案，简短有力：
在，我们一直都在。
……
释放『绝望』。
四人来到一盆水之前。
“这是灵水盆。”
“是每一世轮回的终点。”
“看来这片温柔的小世界，也要完成它的使命了呢。”
“启程前。”
“再回头好好道个别吧。”
昔涟说完。
就轻声起念出了道别。
“再见啦，理想乡。
包裹住三千万世的『愿望』和『绝望』，沉入温柔的『记忆』，
明天见。”
“从今往后，世界不再需要神谕许诺的明天。而白厄一直没能找到的，属于自己的心愿……
现在，
也有人踩到他的影子啦！”
与此同时。
意为英雄触碰未来的雕像前来了一个小孩，他正是白厄。
抬头望，雕像的胸口被一束炙热烈阳刺穿，“喔……”
“好高大，好威风！和神谕牌上的『英雄』……好像！”
在他身后，吕枯耳戈斯从阴影中走出，为白厄解开迷茫，“呵，因为他正是『英雄』的化身。”
“嗯……”
幼年白厄闻言转身，仰头看着这个样子有点古怪的人。
“你是谁？”
吕枯耳戈斯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开口说，“看来……
你已经归于『空白』了。
但对我而言，
这是第次，也是最后一次，在世界尽头与你重逢。”
他们已在路上了，若是与我相遇，场面想不会无法控制吧？”
说出的这一长串。
幼年白厄一句不能理解。
他还只是个孩子！
“三千……什么？”
“『他们』又是谁？”
【三月七：好可爱。】
【星：这么可爱的白厄，打一拳应该会哭很久吧。】
【白厄：？】
【阿格莱雅：嗯。彼时天真的白厄才符合我对他的幻想。】
【白厄：阿格莱雅……】
【万敌：伟岸的『救世主』在踏上旅程前，也只是一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天真孩童呢。】
【白厄：你……！】
【遐蝶：对世间充满好奇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呢。】
【赞达尔：孩童的无知是场无法追忆的往昔，人无法同时拥有『理智』跟孩童时的天真。】
【黑塔：星不是吗？】
【赞达尔：她天真。】
【黑塔：但没脑子。】
【星：？列车脏话。】
“别在意，孩子。”
吕枯耳戈斯敷衍过去，然后双手抱胸，同白厄一同看向那被石像塑造铭刻的黑肉，“继续瞻仰吧，在他身上，你看见了什么？”
幼年白厄沉默片刻。
然后给出回答，“虽然乍一看只是座雕像，但是……”
“好奇怪，他好像有体温。
很……温暖。”
吕枯耳戈斯点了点头，继而继续轻言引导白厄。
幼年白厄闻声闭上双眼，利用自己的双耳聆听周围一切：
“嗯，我听见……”
“他身上，有许多裂缝……在发出，像是有人在呻吟的声音。
好可怕。”
猛然睁眼，幼年白厄看向了雕像，“他不会，快要碎掉了吧？”
“很遗憾，孩子。”
吕枯耳戈斯苦笑道，“这个男人，宁愿支离破碎，也不愿倒下。”
苦笑之后。
吕枯耳戈斯自述道：“你可以把我视作一名……雕塑师，我穷尽一生，只完成了两件作品。”
在他人眼中，它们可谓『杰出』。但只有我自己知晓，其中有多少遗憾。”
幼年白厄：“遗憾？”
吕枯耳戈斯看着石像：“我的第一尊作品，已经离我而去。而这第二尊作品，它本应是完美的。”
“直到这一刻来临前，我都如此深信。”
“听不懂……”
幼年白厄叹了口气，他完全与吕枯耳戈斯同频，但他还是尝试理解，“你是说，你的想法改变了？”
吕枯耳戈斯摇了摇头。
“我不会改变，但愿意承认：那十二块石料未经打磨，却比任何雕像都精致万倍。
仿佛在嘲笑我，一个失败的雕塑家——只因经我之手，它们天生的卓越注定受到折损，乃至荡然无存。
生来第一次……
我意识到了，这副躯壳，也不过是沉在了第一位天才——
『偏执』的分身。
被镌刻在机核中枢的钢印，只容许我追寻唯一的目标：
『毁灭』。”
吕枯耳戈斯曾嘲讽白厄不过是徒劳挣扎的『囚徒』。
也曾以赞达尔视角，嘲讽寰宇一切生灵皆为『命运囚徒』。
但现在……
他忽然认知到，自己如此偏执的想要将翁法罗斯引至毁灭。
又何尝……
不是『自我』的囚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