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刮在脸上，带着灰和烧焦的味道。我抱着她落地那一下，膝盖差点没撑住，但没松手。
洛昭在我怀里咳了一声，没睁眼，手指却悄悄攥住了我衣服下摆。她体温还是低，我让金属液在皮肤底下跑了一圈，把热气匀开，顺便把震动过滤掉。这破公路坑太多，每踩一脚都像在拆骨头。
“还剩……多久？”她声音轻得像耳语。
“六十八分钟。”我盯着前方，系统在脑子里报着数，“东南方向，两公里整。”
她嗯了声，没再说话。我知道她在忍，刚才那道血卦不是白用的，命都抽走半条。可她不说，我也不提。
我们贴着路牙子往前走。两边全是报废的车，烧得只剩架子，有些还在冒烟。远处那座工厂轮廓越来越清楚，铁皮屋顶塌了一半，烟囱歪着，像被谁一拳打趴下的醉汉。
快到岔路口时，她突然抬了抬眼皮：“三里内有煞气，聚而不散。”
“我知道。”我冷笑，“有人等着收门票呢。”
话音刚落，前面拐角就蹿出三个人影。中间那个瘦得离谱，胳膊比竹竿还细，穿着件亮紫色风衣，领子高高竖着，活像从二十年前的夜店逃出来的。
他一抬手，后面俩跟班立刻站定。他自己往前踱了两步，歪头打量我，嘴角一扯：“哟，这不是咱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吗？杨俊？”
我没理他，继续走。
他横跨一步拦住去路：“秘境入口，私人领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让开。”我说。
“让开？”他笑了，回头冲手下挤眼，“听见没？让开！人家可是淬体初期的大高手，咱们这点小阵仗，吓都吓不死！”
旁边一个光头咧嘴：“这不就是上次被蜥蜴人追着跑三条街的那位吗？裤腰带都跑丢了还记得不？”
另一个矮胖子笑出声：“人家现在抱了个妞，说不定是来秘境里洞房的！”
我站着没动，手慢慢收紧。洛昭在我怀里轻轻动了下，像是想说什么，但忍住了。
瘦高个往前逼近一步，忽然一拳轰来。拳头上裹着火光，热浪扑面。
我没闪。
拳头砸在我胸口，砰的一声，火星四溅。
我连退都没退一步。
他愣了，低头看自己拳头：“操？”
“黑铁之躯。”我抬起眼，“听说过吗？”
他还没反应过来，我一记直拳砸在他脸上。他整个人飞出去，撞塌半堵墙，砖头哗啦啦往下掉。
光头和矮胖子傻了，站在原地不动。
我往前走，路过他们时淡淡道：“想活，就趴着。”
矮胖子腿一软，当场跪了。光头还想跑，被我一个肩撞撞翻在地，趴那儿直哼。
我继续往前走。身后突然传来动静。
回头一看，瘦高个从砖堆里爬出来，满脸是血，右手抖得厉害，左手却从怀里摸出个对讲机。
“别逼我喊人。”他咬牙，“城东三大队马上到，你一个淬体初期，敢动我们？”
我没说话，转身就走。
可就在这时，洛昭轻轻拉了下我袖子。
我低头，她眼神有点虚，但很稳：“别留后患。”
我懂她的意思。
下一秒，她撑着我肩膀坐直，从怀里掏出三枚铜钱。手指一划，舌尖咬破，血滴在钱面上。
“困龙局，起。”
她手腕一抖，铜钱飞出，在空中划出弧线，啪啪啪三声，钉进地面，正好围成三角。
地面裂开细纹，赤色光芒从缝隙里爬出来，交织成网，罩住整个路口。那三个家伙刚想爬起来，就被光幕弹了回去。
瘦高个瞪眼：“这是……卜家秘术？！”
“封住了。”洛昭靠回我怀里，喘了口气，“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我看了眼系统倒计时：67分12秒。
“走。”我说。
她点点头，手还抓着我衣服。
我们穿过废墟，朝工厂大门走去。铁门锈得厉害，半边倒在地上，另一半歪着，上面用红漆画了个符号，像是某种标记。
我一脚踢开挡路的铁皮，正要迈进去，身后突然传来喊声。
“杨俊！”
是那个瘦高个，贴在光幕边上，脸都变形了：“你别以为这就完了！秘境里头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里头有真正的高手！你这种学渣，进去就是送死！听见没有？送——死——！”
我没回头。
洛昭却突然开口：“他说的……对一半。”
我侧头看她。
她盯着那扇破门，声音很轻：“里头确实有高手。但……不是他这种废物能懂的。”
我笑了下：“那你说，谁才是真高手？”
她没回答，只是抓紧了我的衣服。
我抬脚，跨过门槛。
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空气闷得像被封了十年。地面是水泥的，裂缝里长着黑毛一样的东西，踩上去软绵绵的。
系统提示跳出来：
“检测到高浓度异能波动，建议开启金属化防护。”
我刚想调动金属液，忽然感觉脚底一滑。
低头一看，地上那层黑毛正在动，像活的一样，顺着我鞋底往上爬。
我猛地抬脚，后退半步。
洛昭在我怀里忽然一僵：“别踩……那是‘噬灵苔’，吃灵力的。”
我皱眉：“你能感觉到？”
“嗯。”她闭了会儿眼，“东南角……有东西在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