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安心里咯噔一下，手还保持着往怀里塞坏掉清尘符的姿势，僵硬地转过头，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原、原来是林师弟啊……没、没干嘛，就是刚才修炼有所感悟，不小心劲儿使大了点。”
林小凡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几步跨进畦圃，小巧的鼻子抽动了两下，眼睛滴溜溜地在傅长安和那片格外青翠的凝露草上来回扫视，脸上写满了“我发现了大秘密”的兴奋。
“修炼？在这儿？傅师兄，你这突破的动静可不小啊。”林小凡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而且……我怎么感觉你这第三畦的凝露草，长得比刘师兄精心照看的第一畦还要好？你偷偷给它开小灶了？”
傅长安心里叫苦，这林小凡眼睛也太毒了。他连忙摆手：“没有的事！我就是按部就班地用清尘符打扫，可能是这里风水比较好？”
“风水？”林小凡一脸不信，但他很聪明地没有继续追问，反而话锋一转，嘿嘿笑道：“傅师兄，你行啊！不声不响就炼气二层了！这速度，在外门弟子里也算拔尖了！看来那嗜血野猪的精血没白费！”
傅长安松了口气，顺势接话：“侥幸，侥幸而已。林师弟你来药圃是？”
“哦，对了！”林小凡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正事，脸上露出又是期待又是紧张的神色：“我是来给你透个风儿的！宗门刚发布的消息，三个月后，要举办外门弟子大比了！”
“外门大比？”傅长安一愣。这个他听说过，是青岚宗选拔优秀外门弟子进入内门的重要途径，通常数年才举办一次，竞争极其激烈。
“对啊！”林小凡兴奋地比划着，“听说这次奖励特别丰厚！前十名不仅能直接晋升内门，还有功法、灵石、法宝奖励！尤其是头名，据说奖励是一枚筑基丹！”
筑基丹！
这三个字像是有魔力一般，让傅长安的心猛地一跳。那是所有炼气期修士梦寐以求的灵丹，能极大增加筑基成功的概率！对于他们这些灵根普通、资源匮乏的外门弟子来说，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至宝。
看到傅长安意动的神色，林小凡却又叹了口气，泼了盆冷水：“不过啊，师兄，你也别抱太大希望。这次大比，那几个狠人肯定都会参加。比如那个张狂，据说都快炼气四层了；还有那个柳依依，一手剑法得了内门师姐的真传……咱们这些炼气二、三层的，估计就是去走个过场，见见世面。”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用胳膊肘捅了捅傅长安，挤眉弄眼道：“不过嘛……要是傅师兄你参赛，那可就不好说了。就凭你这运气，说不定抽签次次轮空，上台对手就拉肚子，最后莫名其妙就进前十了呢？”
傅长安闻言，哭笑不得。他知道林小凡是在开玩笑，但仔细一想……以自己这诡异的运气，这种事好像……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这个念头一出，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难道自己已经开始习惯依赖这种运气了吗？
他甩甩头，将这不劳而获的想法抛开，正色道：“修行之路，终究要靠自身实力。运气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这话像是在对林小凡说，更像是在告诫自己。
林小凡撇撇嘴，显然没太当真，又闲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说是要抓紧时间修炼，争取大比时不输得太难看。
送走林小凡，傅长安看着怀里那枚裂开的清尘符，叹了口气。他想了想，没有隐瞒，主动去找了药圃的一位管事弟子，说明了情况，并表示愿意从自己的报酬中扣除相应的贡献点作为赔偿。
那管事弟子早已得到孙长老的暗示，对傅长安颇为客气，只是记录在案，并未苛责，反而又给了他一枚新的清尘符。
此事轻轻揭过，但傅长安“在药圃扫地都能突破”以及“他打理过的灵草长势尤其好”的传闻，却经由林小凡那张快嘴，悄然在外门弟子中流传开来。
起初大家还将信将疑，但随着去过药圃的弟子证实，傅长安负责的那片凝露草的确长得格外茂盛，关于他“运气好得邪门”的议论再次甚嚣尘上。
“听说了吗？那个傅长安，估计真是天道私生子！”
“扯吧，我看就是他走了狗屎运！”
“狗屎运能走一次，还能次次都走？我看他肯定有什么秘密！”
“管他呢，反正外门大比快到了，到时候看他是不是真那么神！”
不知不觉间，“锦鲤”这个名号，开始真正扣在了傅长安的头上。人们谈论他时，羡慕有之，嫉妒有之，更多的则是一种看待“奇观”般的好奇。
傅长安对此颇感无奈，却也无法阻止。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修炼和药圃工作上，同时，外门大比和那枚筑基丹的影子，也深深印入了他的心中。
“实力……终究还是需要实力。”他握了握拳，感受着炼气二层的灵力，“或许，这次大比，正是一个检验自身的好机会。至于运气……就当它是个赠品吧。”
他并不知道，在药圃深处的一间静室内，孙长老正听着心腹弟子的汇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心性倒是不错，未被虚名所累，反而更注重实修。很好。”
“师父，那外门大比……”
“照常即可。”孙长老捋须微笑，“老夫也很想看看，这小家伙的‘运气’，在擂台上又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或许，能给我们这些老家伙一些不一样的惊喜。”
（第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