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将近，外地打工的人都陆陆续续返乡了，北京的街道褪去往日喧嚣，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志伟依旧执着地盯着手机屏幕，打算抢年三十晚上的票，这已经是他每年的习惯了！
“你收拾收拾，过两天咱就带着小幸运回家了。”
志伟搬着塑料菜筐往三轮车上码，筐沿蹭出的白痕，是五个月卖菜生涯刻下的印记。
从春韭到冬白菜，什么季节的菜新鲜，什么品类销路好，他早已烂熟于心，就连算账都快得像按了快捷键，分毫不差。
“我再去早市摆会儿摊，能多卖一点是一点！”他坐上三轮车，声音裹着寒风飘进来。
“行！那你中午回家吃饭吗？”美芽朝着他的背影喊。
“看情况吧，应该回！”志伟头也不回，身影转眼就消失在巷口拐角。
美芽的小诊所早已放假，她带着两岁半的小幸运在出租房里收拾行李。
小家伙围着行李箱打转，奶声奶气地嚷着“帮忙”，小手笨拙地抓起叠好的毛衣，又重新揉成一团。
美芽也不恼，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小幸运真棒，会叠衣服啰！”反正闲来无事，陪着孩子瞎折腾也是乐子。
快中午时，美芽炖好排骨、炒了青菜，拨通志伟的电话，把手机塞给小幸运：“叫爸爸回家吃饭啦。”
小家伙对着听筒喊了几句，又把手机递回来：“妈妈，爸爸说叫我们送过去！”
“喂，志伟，你不回家吃？还要送过去？”美芽皱了皱眉。
“可不是嘛，今天早市人特多，预报说明天有大雪，大家都来囤菜了。你反正没事，送饭过来顺便搭把手！”
志伟的声音里夹杂着此起彼伏的询价声，还有他快速报数算账的动静，噼里啪啦像炒豆子。
“行吧。”美芽挂了电话，先哄着小幸运吃完，然后裹紧厚外套，抱着孩子往早市走。
刚下过雪的路面结了层薄冰，湿滑难行，她一步一探，怀里的小幸运虽轻，可久了胳膊也酸得发麻。
寒风从领口灌进去，刺骨地冷，美芽赶紧把孩子的围巾又紧了紧，在路边石墩上歇了口气，又咬牙抱起她继续走。
终于赶到摊位时，志伟忙不迭接过饭盒，掀开盖子就狼吞虎咽：“饿坏我了，怎么才来？”
“路上不好走，抱着小幸运呢。”美芽一边说，一边伸手整理被顾客翻乱的蔬菜。
“你把她放家里不就行了？带过来多麻烦！”志伟头也不抬地抱怨。
“放家？你就那么放心？”美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盯着他道，“家里还生着煤炉，万一她好奇摸上去怎么办？”
“行了行了，别吵了！来人买菜了！”志伟避开她的目光，埋头扒饭。
美芽憋着气，只好学着他的样子招呼顾客，装袋、过秤，动作难免生疏。
“阿姨，这菜一共五块五！”美芽把秤好的菠菜递过去。
年长的妇人接过菜，打量着他们笑：“你们两口子这么冷的天还出来卖菜，没回老家呀？”
“过两天就回，能多卖一点。”志伟放下饭盒，接过话茬，脸上堆起憨厚的笑。
“年轻人真能吃苦，以后日子肯定差不了！”老妇人付了钱，临走时志伟还不忘叮嘱，“路上慢着点，雪天路滑。”
美芽看着老妇人的背影，心里的气消了大半。
刚想看看小幸运志伟又说:“美芽，你盯会，我休息会！”
“那你看好小幸运，别让她乱跑！”
“知道了！”志伟敷衍着，掏出手机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