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妹攥着两盒感冒药往桃花家赶，刚拐过集市口，就被丈夫刘海的声音拽住：“小妹！替我看会儿摊，我去趟厕所！”话音未落，刘海已朝着西头的公共厕所跑远，压根没给她搭话的余地。
胡小妹低头瞅了瞅手里的药盒，又抬眼望了望摊位前正挑苹果的顾客，只好叹口气折回去。她刚拿起秤杆给顾客称果，眼角余光就瞥见王国强骑着三轮摩托从街口驶过，忙扬声喊：“王兄弟！”
王国强听见喊声，猛地踩下刹车回头，只见胡小妹正隔着人群朝自己招手。他心里纳闷，还是把车停在路边，踩着石板路朝摊位走过来。“婶子，找我有事？”他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烟卷夹在指间，目光却不自觉往远处瞟。
“是美芽妈——桃花病了，昨晚淋了雨，我本想送药过去，这摊实在走不开。”胡小妹把感冒药往他手里塞，“麻烦你顺道给送过去？”
王国强指尖一紧，烟蒂被掐得变了形。他脸上没露半分异样，只淡淡应道：“顺路，我送过去。”接过药盒的瞬间，他把刚点燃的烟往地上一踩，火星子在石板路上溅起又熄灭，人已跨上摩托，引擎轰鸣着窜了出去。
三轮摩托停在桃花家院门口时，院里飘着淡淡的姜香。王国强走到门口，看见桃花正站在厨房灶台前，手里端着个搪瓷碗。她没束头发，乌黑的长发像垂落的瀑布贴在后背，浅色吊带睡衣裹着纤细的腰肢，露在外面的脖颈和肩头白得像瓷，在厨房昏黄的光里透着亮。
王国强喉结滚了滚，声音比平时哑了些：“桃花。”
桃花背对着门，听见声音猛地转身，手里的姜碗晃了晃，热气氤氲了她的眼：“王……王哥？”看清来人是他，她动作一顿，才想起自己只穿了睡衣，耳尖瞬间烧起来，急忙又转回去，长发扫过肩头，刚好遮住裸露的皮肤。
“美芽婆婆摊上忙，让我给你送感冒药。”王国强没敢再进厨房，往后退了两步站在院子里，目光落在墙角的月季花上。
“你把药放堂屋桌上吧。”桃花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伴着布料摩擦的轻响。过了会儿，她披着件米色外套走出来，脸颊还带着未散的红晕，手里依旧端着那碗姜茶。
“怎么淋着雨了？”王国强迎上去，目光落在她苍白中透着红的脸上，伸手的动作顿了顿，又自然地覆上她的额头，“发烧没？”
桃花被他掌心的温度烫了一下，往后缩了缩，却没躲开，只低头搅着碗里的姜渣：“昨晚急着搬盆栽，淋了点雨……，喝碗姜茶就好了。”
“有点烫。”王国强收回手，把药盒递过去，“药盒上有说明，饭后吃两片，要是晚上烧厉害了，就去村头的诊所。”
桃花“嗯”了一声，接过药盒攥在手里，指尖微微发颤。院门外传来邻居家狗叫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刻的安静，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轻声说：“不早了，王哥你……去拉客吧，别耽误生意！”
王国强转头看她，见她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原本想说“不了，今天不拉客”，话到嘴边却变了：“好，那我走了。”
桃花听见这话，“嗯！”了一声，看着王国强的背影，又想起刚才他触到自己额头时的温度，脸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