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啊，老伙计！”外婆兴高采烈地朝那对老夫妇挥手，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她快步上前，先和李祖德握了握手，又和邓秀碧亲切地拥抱。
“刚收到你的短信，这不立马赶来了。”李祖德拉着秀碧快步朝我们走来，声音洪亮有力，“生怕来晚了，就错过你们了。秀碧还在家里挑衣服，说不能穿得太随便见老同事。”
秀碧嗔怪地拍了下丈夫的胳膊：“还说呢，你自己不也在镜子前照了半天？非要系那条新买的领带。”
“快，叫李爷爷和邓婆婆好。”外婆催促着我们。
“李爷爷好，邓婆婆好。”我和舒展异口同声地乖巧问候。
李爷爷仔细端详着我，又看向舒展：“小水吗？这位是……”
“小展啊，你忘了？玉琴家的。”外婆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
“哦哦，双胞胎那小子！”李爷爷拍拍脑袋，恍然大悟，“他俩没站一块我一下子没认出来。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齐爷爷在一旁笑着补充：“这是一对小情侣呢。”
邓婆婆“啊”了一声，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还确实般配，什么时候办婚礼啊？到时候可一定要请我们这些老家伙去喝喜酒。”
看着她八卦的神情，我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她和肖红站在宿舍楼上，看着廖岩在月光下亲吻我，回头又在宿舍里对我进行各种“拷问”。
我不由自主脱口而出：“你怎么还是这么爱八卦？”
邓婆婆愣住了：“什么？”
外婆轻轻打了我一下：“没大没小的，怎么说话呢，没礼貌。秀碧，你别往心里去，这孩子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我这才意识到失言，赶紧补救：“我是说，邓婆婆怎么这么关心晚辈的终身大事？办婚礼这个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说完，我不怀好意地瞥了舒展一眼。
舒展立刻会意，紧紧握住我的手，语气坚定地说：“快了，到时候一定第一个通知您二老。”
这句话让我和外婆都吃了一惊。
外婆惊讶地看向舒展，而我则感觉脸颊微微发烫。
李爷爷哈哈大笑：“好小子，有担当！不像现在的有些年轻人，谈个恋爱拖拖拉拉的。”
邓婆婆也笑着附和：“就是，我们那时候啊，看对眼了就定下来，多干脆。”
“郭姐！”
我们齐刷刷望过去，只见石永安正朝我们走来，步伐略显迟疑。
我能感觉到舒展握着我的手突然收紧，我知道他认出了他.
“永安来了。”外婆亲切地招呼他过来，“才给你发了微信呢，来得还挺快。吃过早饭了吗？”
石永安点点头，声音有些低沉：“吃过了。接到你的消息就过来了，正好今天没什么事。”
看得出来这些老一辈的关系十分融洽，大家纷纷和石永安打招呼。
齐爷爷拍了拍他的肩膀：“最近怎么样？好久没见你来医院走动了。”
石永安勉强笑了笑：“老样子，在家种种菜，养养花。”
“怎么大家这是退休后集体返聘吗？今天都出现在医院里。要不要考虑回来再发挥余热？”齐爷爷开着玩笑。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啊？”李爷爷立刻接话，“我干了一辈子可是够累了，现在只想好好享受退休生活。上周我和秀碧还去报了书法班呢。”
邓秀碧连连点头：“是啊，现在终于有时间做点自己别的事了。永安，你也可以来试试，书法能静心。”
外婆转向我和舒展解释道：“你李爷爷也是我们康复医院的主治医生，前几年才退休呢，一直在返聘。”
原来祖德后来也跟随蓉蓉来到了康复医院工作啊。
“何止是返聘，”齐爷爷插话，“老李可是我们医院的顶梁柱，带出了不少好学生。现在那些年轻医生，有一半都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要说顶梁柱，那还得是蓉蓉，没有她，哪有今天的康复医院？”
“你们就别夸我了。”外婆对石永安说，“一会儿小水和你去这层楼最里面的房间聊聊，我们其他人叙叙旧。”
石永安摆摆手，语气有些无奈：“我这都多少年老毛病了，医不好的。”
外婆态度略显强硬地说：“小水目前在搞这个治疗，你就当帮帮她，增加她的实践经验。再说了，万一这次有效果呢？”
石永安听外婆这么说，看了看我，似乎不太好拒绝，最终点了点头：“那...好吧。就当是帮孩子一个忙。”
“我陪着小水吧。”舒展说道，紧紧地挨着我站立。
邓婆婆见状打趣道：“还真是连体婴儿，一点都分不开呢。年轻真好啊，是不是啊蓉蓉？”
接着我们分成两拨人，我和石永安、舒展往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而外婆他们则继续在医院里走走逛逛。
走到房间门口，我才看到上面挂着的牌子——心理治疗室。
我推开房门，带着石永安走了进去，舒展则留在门外等候。
一走进房间，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这间治疗室的布置让我瞬间恍惚，仿佛回到了曾经和蓉蓉一起布置过的每一间心理治疗室。
米色的墙壁透着温暖，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舒适的布艺沙发，旁边配着两把单人座椅。墙角的小茶几上放着一盒糖果，柔和的暖黄色灯光从天花板上洒下来，在木地板上投下温馨的光晕。
“哎呀，我这都是老毛病了，之前也不是没看过医生，医不好的。”一走进来，石爷爷就开口推辞道，语气中带着习以为常的无奈。
他站在房间中央，显得有些拘谨，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
我倒也没理会他的推脱，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然后认真地注视着他：“没关系，我们就是随便聊聊。您可以和我说说看，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况吗？”
石永安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慢慢地走到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