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刚踏入林间小径，鼻尖便窜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焦糊与哭喊，瞬间压过了草木的清新。
她猛地驻足，循着声音望向不远处的村落——袅袅黑烟从茅草屋顶升起，隐约能看见持械的强盗骑着马在街巷里横冲直撞，马蹄踏过倒地村民的躯体，尖叫声与求饶声此起彼伏。
“啧。”云霄眉峰紧拧，握着刀柄的手又沉了几分。
她本想直奔戈薇的方向，可眼前的惨状让她无法置之不理。
刀身裹着的妖力骤然炽盛，赤色焰痕在刀鞘上明灭，她足尖点地，身影如赤色闪电般窜出树林，直扑村口那几个正举刀砍向老弱的强盗。
最靠近村口的强盗刚扬起长刀，便觉后颈一凉。
云霄已掠过他身侧，刀背带着妖力重重砸在他手腕，长刀脱手的瞬间，她反手将刀背抵在对方咽喉，声音冷得像冰：“谁让你们来的？”
那强盗被妖力的灼热气浪逼得浑身发颤，连话都说不完整，只能指着村外的方向，嘴里含糊地喊着，
“头儿……头儿让的”。云霄眼神一厉，刚要追问，却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另一队强盗正举着弓箭，朝她的方向射来。
箭矢破空的锐响传来时，云霄足尖点地旋身，刀横扫的瞬间，妖力凝成的赤色气浪将箭雨尽数震飞。
那些箭矢刚落地，便被气浪余温灼得焦黑，箭羽蜷成一团。
“哪来的臭丫头，敢管老子的事！”
村外传来粗哑的喝骂，一个满脸横肉的强盗头头骑着黑马冲来，手中鬼头刀劈出带风的寒光。
云霄不闪不避，赤焰裹着刀刃，与鬼头刀相撞的刹那，金属脆响刺耳，强盗头头只觉虎口剧痛，鬼头刀竟被劈出一道裂痕。
“滚。”
云霄声音未落，刀刃已顺着刀身滑下，妖力顺着裂痕渗入鬼头刀，“砰”的一声将其震成碎片。
碎片飞溅间，她反手一刀背砸在强盗头头胸口，那人连人带马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再爬不起来。
余下的强盗见头目被秒，顿时乱了阵脚。
有想逃的，刚翻上马背，就被云霄甩出的刀风缠上脚踝，摔得惨叫连连；
有负隅顽抗的，也撑不过三招，便被刀鞘砸晕在地。不过半柱香功夫，原本嚣张的强盗队便溃不成军。
云霄收刀入鞘时，瞥见村口缩着几个浑身发抖的村民。
她放缓语气，指了指昏迷的强盗：“把他们绑起来，剩下的……”话音顿了顿，目光扫过村中焦土与尸体，语气又沉了几分，“先安葬逝者，加固村落。”
村民们连忙点头，有胆大的上前道谢，云霄却只是摆了摆手，转身往村外走。
刚踏出村口，她忽然顿住——方才与强盗缠斗时，她隐约察觉到一丝极淡的妖气，虽不似奈落那般腐朽，却透着股熟悉的阴冷，像是有人在暗处，盯着这场闹剧。
她抬头望向远处的山林，妖力在指尖悄然凝聚：“躲着没意思，出来。”
话音刚落，山林阴影里的草木突然簌簌作响，几道僵硬的身影从树后挪出。
那是三个村民模样的人，脸色青白如纸，双眼泛着死灰，脖颈处还缠着未干的血痕，显然早已死去，此刻却被妖气操控着，成了奈落的傀儡。
傀儡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举起沾血的农具，朝着云霄蹒跚扑来。
他们的动作虽迟钝，周身却裹着一层灰黑色妖气，每一次挥击都带着腐朽的寒意。
云霄眉头紧拧，握着刀柄的手却没立刻挥刀，这些傀儡的躯体还是村民的模样，她不愿伤及无辜的尸身。
“奈落竟用凡人尸体做傀儡……”
云霄冷声低语，足尖点地往后退开，避开傀儡的扑击。
趁傀儡转身的间隙，她突然挥刀，刀身裹着的赤色妖力化作一道窄小火弧，精准地斩在最前面那具傀儡脖颈处的妖气上。
“滋啦”一声，妖气被火焰灼散，傀儡瞬间僵住，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再无动静。
余下两具傀儡见状，动作突然变得迅猛，周身妖气也愈发浓郁，竟张开嘴喷出黑色毒雾。
云霄屏住呼吸，刀身横扫，赤色火弧在身前织成一道火网，将毒雾尽数烧尽。
她趁机踏前两步，刀刃贴着傀儡的躯体划过，只斩妖气不碰尸身，片刻间，两具傀儡也失去操控，重重倒地。
可刚解决完这几具，远处的山林里又传来更多“嗬嗬”声。数十具傀儡正从四面八方涌来，显然是奈落早有布置。
云霄眼神一凛，不再留手，刀刃高举，妖力骤然爆发：“听焰破！”
赤色火弧呈扇形劈出，火焰掠过之处，傀儡周身的妖气瞬间被灼成青烟，一具具尸体接连倒地。
可火弧刚散，又有新的傀儡从阴影里钻出，仿佛无穷无尽。
她不再恋战，刀身裹着妖力劈开身前的傀儡，转身朝着村外疾奔。
身后的傀儡还在追赶，却被她甩下的几道小火弧阻拦。
云霄奔出数里，才停下脚步喘息，身后傀儡追赶的“嗬嗬”声早已消失在风里，可心头的疑云却越来越重。
她抬手拭去额角的汗，指尖触到刀身残留的妖力余温，眉头拧得更紧：“用这么多傀儡拦我，恐怕不只是拖延时间……奈落到底在防着我什么？”
她回想方才的缠斗，傀儡虽多，却只围不攻，像是故意耗她妖力。之前神乐的试探，也都透着刻意的引导。
这些举动串联起来，反倒不像是要杀她，更像在阻拦她靠近某个地方。
“难道……他在怕我找到戈薇？”云霄猛地攥紧刀柄，刀身的赤色焰痕随她的情绪微微发亮。
若戈薇的下落对奈落至关重要，那他所有的阻拦，都是为了守住这个秘密。
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以奈落的狠辣，若真怕她找到戈薇，直接对戈薇下手便是，何必大费周章拦着她？
风掠过树梢，带来远处隐约的妖气波动，与傀儡身上的腐朽气息同源，却更淡、更隐蔽。
云霄眼神一凛，突然明白过来：奈落或许不止在防她找戈薇，更在防她撞见他的某个计划——比如，他正在暗中布置的陷阱，或是他不愿被人知晓的弱点。
“不管你在防什么……”云霄提刀，朝着妖气传来的方向走去，妖力在刀身凝聚，赤色火弧在刃口明灭，
“我总会找到答案。”她的脚步愈发坚定，每一步都踏得沉稳，仿佛要将奈落设下的所有阻碍，都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