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张凡刚通过系统踏入赛博空间，金属壁面传来的冷意还没浸透指尖，身后便响起迈尔斯沉稳的声音，像一块投入静水的石子，打破了空间里的死寂。
“你来了？”
张凡闻声转身，只见迈尔斯倚在虚拟控制台旁，黑色作战服的衣摆垂在金属地面上，指尖夹着的香烟燃着点点火星，烟雾在她周身绕了一圈，才缓缓消散。
按时差算，此刻芝加哥正是白天，该是军用科技处理事务最忙的时候，她特意在此等候，显然事情不简单。
“有事？” 张凡的目光扫过她指间的烟蒂，又落回她脸上，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审视。
迈尔斯吸了口烟，将烟蒂按在控制台的金属凹槽里，火星瞬间熄灭，留下一圈焦黑的印子。
“情况出了点变动，得跟你商量。” 她顿了顿，指尖在控制台上轻点，调出一份虚拟文件。
“关于镁国政府裁军的事，他们答应了我所有条件，三个军火库的管理权，取消青霉素出口限制，甚至主动提出，让我收购库里的存货，价格打五折。”
“五折？” 张凡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虽没见过那三个军火库的规模，但按迈尔斯之前提过的‘政府军核心据点’定位，库里的军火价值至少近亿美金。
而且还是价格上没有半点水分的厂家直购价格！
众所周知，因为市场和时代环境问题，目前在华国购买武器的价格普遍要高于国外，这一个亿的军火如果拉到华国内，那价格至少得翻一倍。
如此大额的库存，镁国政府居然愿意半价出售，简直反常。
“他们没疯，只是急着甩包袱。” 迈尔斯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
“一战后镁国经济要复苏，国会砍了军需预算，军火库的保养费每年都是笔冤枉钱，对他们来说，把库存卖给我们，既能回笼资金，又能‘名正言顺’让我们裁军，何乐而不为？”
张凡点了点头，也是明白了镁国政府打的是‘一石二鸟’的算盘。
这么做既削减了军用科技的本土武装规模，又借着 “卖军火” 的由头，把烫手的库存变成了现金。
可现在问题的关键不在军火，而在于人！
“按照他们的条件，我们要裁军三万，且限在今年内完成。” 迈尔斯的语气沉了些，
“我想过了，这批人，不能给镁国政府，我们花了多少积分挑教官、搞特训，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如今一半以上的士兵，军事素养比美军现役部队还高，放去民间是浪费，交给政府更是养虎为患。”
迈尔斯这番话正是张凡最担心的。
为了能在最短时间内增强部队战斗力，迈尔斯曾提过‘内部军校’的规划，现在即便是二线部队，也已经达到了不仅会用枪，还懂战术配合、机械维修，甚至能操作装甲车和坦克。
加上赛博科技的黑科技，军队内部甚至已经开始有往信息化转型的倾向了，只是如今受限于生产线和科技解锁的问题才没能大规模施行而已。
三万这样的精锐，一旦处理不好，要么成了隐患，要么说不定哪天就成了别人的武器。
“所以...你想把他们送到华国？” 张凡看着迈尔斯眼底的光，忽然明白了她没说出口的话。
迈尔斯的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指尖在控制台上划出华国地图，重点圈出了淞沪、金陵等几个城市：
“不是‘送’，是成立‘远征军’，我将以‘私人安保公司’的名义，受镁国官方邀请，去华国租界‘协助稳定地方’，现在华国军阀混战，谁都缺能打的部队，我们的人去了，既能当‘雇佣兵’立足，又能顺势帮你在国内铺路。”
迈尔斯这话让张凡心头一凛，他确实想过让军用科技的力量进入华国，只是一直没能想好一个具体的计划，而如今...好像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计划倒是没什么问题...” 张凡指尖轻轻敲了敲虚拟控制台的边缘，语气里还带着几分迟疑，
“只不过，你如何肯定到了那边就会有人雇佣你们？
别忘了，这会的华国内部虽然战争林立，但还没出现过几次外籍兵团帮着战斗的情况，军阀们对‘外人’的戒心很重，未必会愿意让一支装备精良的外国武装在自己地盘上活动。”
“你说的对，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他们...” 迈尔斯一边说着，指尖在控制台的虚拟光屏上快速滑动，一份标注着 【华国青霉素合作与驻军计划】 的文件随即展开，密密麻麻的条款与标注清晰浮现。
“我的思路是先借‘生意’为理由，先以‘独家代理青霉素’的名义，在华国找一个能站稳脚跟的合作方，由对方出面雇佣我们负责‘青霉素运输线的安保’，届时我会以此为由，派出一支规模在一千人的部队来负责此事，
“这一千人是‘先锋’，主要任务是摸清华国的局势，熟悉运输路线、跟租界当局搭线以及摸透周边军阀的底线，等他们在运输线和租界站稳脚跟，不再是‘外来者’的身份后，我再回镁国跟政府谈判。”
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笃定，光屏内容切换到【后续增兵计划】：
“谈判时，我会以‘护运队面临散兵、土匪袭扰，现有兵力不足’为理由，要求镁国政府出面协调松江租界当局，允许我们‘增兵保障商业利益’，到时候，就能把剩余的部队分批派往松江租界，
名义上是‘支援护运’，实则是把核心力量彻底部署到华国，为你后续的掌权铺路！”
听着迈尔斯的计划，张凡沉思良久后抬起头看向迈尔斯道：“那个代理商人选，就选秦府吧。”
“我正有此意。”听到这话，迈尔斯微微一笑：
“秦府实力不弱，而且这些年一直有往外发展的意图，由他们来代理青霉素也算合情合理，最关键的是，他们的基本盘在苏州，有利于你现阶段的发展以及权力过渡，所以综合考虑之下，秦府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张凡点了点头，迈尔斯所说的正是他所想的。
“不过...倒是还有一个问题...”张凡看着面前的计划列表，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疑问。
“你觉得镁国官方会这么轻易放人吗？一千两千人也就算了，三万名具有战斗力的士兵，那帮政客心再大也不一定放心吧。”
听到这话，迈尔斯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指尖弹出一根点燃，烟雾在冷蓝色的虚拟光屏旁缓缓散开。
“这件事，他们没得选，要么同意，要么开战，我已经给够了他们台阶，再得寸进尺那就是他们自找的麻烦了！”
听着迈尔斯语气里的那份冷冽以及不容置疑，张凡没再说什么，随即便打算离开。
“对了，你这几天做好准备，我们现实见！”
闻言，张凡一怔，“你要亲自过来？”
“不然呢？”迈尔斯笑了笑，“你自己编的故事，总得给找个合理的借口给他圆下去吧，我如果不出面，你打算靠什么来接管我手下的部队？
你真以为凭一个空口编造的‘董事会’的爷爷就能解释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