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合作？先跪下说话！
密室里，烛火摇晃。
“反骨？”
柳薷艳挑了挑眉，从赖劫生手里接过那枚冰冷的令牌。她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只觉得一股威压让她不舒服，别的什么也没看出来。
“赖盟主，你脑子坏了？”她把令牌扔回桌上，当的一声，话里带着刺，“这东西是催命符，你还想玩出花样？”
旁边的江玄也回过神，皱眉看着赖劫生。他也不明白，天官府的令牌，怎么会有反骨。
赖劫生没解释，只是拿起令牌闭上眼，动用《劫生经》的闻道神通，仔细感知。
“没错……”他低声自语，嘴角翘了起来，“这股味道藏得很深，像烙铁上的水滴，一下就没了。但只要有过，就会留下痕迹。”
他猛的睁开眼，一金一黑的瞳孔在烛光下很显眼。他看向柳薷艳，说出了一句疯话。
“柳主事，你三途会的渠道，遍布坠星原，是吧？”
“是又如何？”
“帮我放个消息。”赖劫生竖起一根手指，“就说，三天后，在这城里最大的拍卖行，逆命者赖劫生，要公开拍卖天刑令！价高者得！”
“什么？！”
一向镇定的柳薷艳都惊得站了起来，瞪着他。
“你疯了？你这是把自己在哪告诉所有人！嫌死得不够快？”她说，“天官府的狗，还有那些想拿你脑袋领赏的，会把这城翻个底朝天！”
江玄脸色也变了，赶紧劝：“赖兄，不能这么干！这是送死啊！”
“网？”赖劫生笑了，站起来在密室里走了两步，“我要织张更大的网。网里的鱼，不只有想吃我的，还有……我想钓的。”
他停下脚，盯着两人：“想想看，令牌里藏着反骨，说明天官府里头不是一条心。这块令牌，对他们两派人来说，是什么？”
他不等两人回答，接着说：“对守序派，就是追杀我们的那帮人，这是他们的脸面，权力的东西，不可能让它流出去，更不能到对头手里。他们肯定会来抢！”
“那对藏着反骨的变革派呢？”赖劫生的嘴角咧得更开了，“这令牌，是扳倒对头的证据！是造反的旗子！他们，也非来不可！”
“两头老虎抢一块肉的时候，我们这些羊，才有机会浑水摸鱼。”
赖劫生摊开手，看着柳薷艳和江玄：“这是一场豪赌。赢了，我们从棋子变成棋手。输了……反正都是死，不如死得热闹些。”
密室里一片安静。
柳薷艳和江玄都说不出话来。拿自己的命去撬动神明打架，这种疯子他们是第一次见。
过了好一会，柳薷艳才吸了口气，重新坐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赖劫生，像是要把他看穿。
“我三途会凭什么要陪你疯？”
“因为金不换没死。”赖劫生一句话堵死了她的话，“你跟万劫门是死仇。现在整个坠星原，只有我的船敢载你。我们早就绑一块了。”
柳薷艳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苦笑了一下。她拿起烟杆，这次点了火，用力的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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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我这辈子最亏的买卖，就是认识了你！”
……
消息通过三途会的地下渠道，飞快的传遍了整个东荒南域。
——弑神者赖劫生，三日后，于金玉城公开拍卖天刑令！
一时间，整个玄陆的修行界都炸了。
无数追杀者涌向金玉城，城里城外全是人，气氛紧张，好像随时都会打起来。
但怪的是，没有谁敢第一个进城。
谁都觉得这是个陷阱，一个疯子设下的死局。大家都在等，等别人先进去趟雷。
就这么僵持着，到了第三天。
金玉城一间不起眼的茶楼里。
赖劫生、江玄、柳薷艳三人坐在窗边，看着楼下街上那些气息不善的修士。
“鱼太多，水太浑，但我要等的大鱼还没来。”赖劫生敲着桌子，有点烦躁。
就在这时，一个三途会的人快步上楼，在柳薷艳耳边说了几句。
柳薷艳眼神一动，对赖劫生说：“来了。点名要见你。”
……
半个时辰后，城西，一座废弃的城隍庙。
一个穿着灰斗篷的人影站在神像下，气息飘忽。
当赖劫生三人走进大殿，那人抬起头，脸上罩着一层星光，看不清长相。
是天官！
但他身上的气息和玄玑、追光者不一样，没有那种冰冷的秩序感，反而有一丝被压着的生机。
“你就是赖劫生？”天官使者开口，声音平静，“我们来自变革派。我们欣赏你的胆量，想和你合作。”
“合作？”
赖劫生夸张的掏了掏耳朵，斜着眼打量对方。
“神仙老爷，搞错了吧？你们是天上的神，我们是地上的虫。跟你们合作？我们也配？”
使者好像没想到他会是这反应，沉默了一下才说：“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们可以庇护你，帮你……”
“停！”赖劫生打断他，“别来虚的。我杀了你们的人，现在满世界都想杀我。你们一句话就让我跟你们走？凭什么？凭你这张看不清的脸？”
使者的声音冷了下去：“放肆！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我们的善意，不是……”
他话没说完，一股威压猛的降临，让他的神魂都开始发抖！
这是一种来自天条的压制，比单纯的力量更高级。
破庙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温度骤降，光线都扭曲了。
赖劫生脸上的笑意没了，变得极为冷酷。他体内的劫灭星璇疯转，放出的却不是劫力，而是模仿天刑令里持律者的肃杀之气！
“噗通！”
那变革派使者双腿一软，竟单膝跪了下去！他星光组成的身体剧烈波动。
“这……这是……天刑殿的威压！你……你怎么会……”
赖劫生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慢慢蹲下，一金一黑的瞳孔近在咫尺的盯着他。
“现在，能好好聊聊了？”
“告诉我，你们是谁，目的是什么，能给我什么。”
“说错一个字，我不光灭了你这分身，连你的本体也一起抹了。”
在死亡威胁和天刑威压下，使者顶不住了，颤抖的说出了真相。
天官府内部分成两派。守序派觉得星轨偏离是错误，必须不惜代价维持旧秩序。而他们变革派认为，这是天地演化的自然过程，是新秩序诞生的机会，应该顺应变化。
“我们欣赏你，因为你证明了守序派的秩序不是不能打破的！”使者急着说，“我们可以庇护你，帮你对抗守序派的追杀！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赖劫生面无表情：“不够。”
“我们……我们能帮你报仇！”使者连忙抛出个猛料，“我们查到，当年赖府灭门，屠你全家三百多口的，幕后真凶是守序派的一个大人物——二十八宿东方苍龙七宿里的，亢金龙星官！”
“轰！”
一股恐怖的杀气从赖劫生身上炸开，几乎要把整个大殿撕碎！
他一直查的灭门血案，让他受尽苦难的源头，竟然是天官干的！
江玄和柳薷艳脸色大变，被杀气逼得连连后退。
跪在地上的使者更是浑身发冷，神魂都像被这股恨意冻住了。
赖劫生的双眼像是烧着两团黑火。
他慢慢起身，那股恐怖的杀气又瞬间收了回去，好像从没出现过。
他恢复了平静，只是声音沙哑了很多。
“理由。”
使者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的说：“因为……因为亢金龙星官用秘法算了一卦，算到你的星劫之体，是未来动摇天命秩序的最大变数。为了他信奉的绝对稳定，他决定……提前把你这个变数给抹了。”
听到这个理由，赖劫生笑了。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冷得吓人。
原来，他家破人亡，他受的所有苦，不是因为仇，也不是因为利，就因为一个天上的神仙，觉得他碍事。
这就是所谓的天理。
使者看着赖劫生的笑，不敢再说话。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放出了一头他们变革派也控制不住的怪物。为了拿回主动，他赶紧说出了最后的筹码。
“我……我们还查到，五天后，亢金龙星官会在东荒南域的一座废弃望星台，搞一个很重要的秘密仪式。那时候，他会引亢宿本源入体，那是他一千年来，唯一也是最虚弱的时候！”
使者抬起头，眼里全是狂热和期待。
“这是杀了他，向守序派宣战的最好机会！”
大殿里一片安静。
赖劫生没回话，只是静静站着，眼神穿过破庙的屋顶，望向天空，眼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