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黑龙沟两侧的山脊，在布满弹壳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独立第二师的炊事兵老周正蹲在临时搭建的土灶前，往铁锅里添着晒干的野菜。铁锅边缘还沾着昨晚煮马肉的油星，他用粗布擦了擦，又从布包里掏出半袋玉米面，小心翼翼地撒进去 —— 这是总部前天才调拨来的补给，得省着给冲锋在前的战士们吃。
“老周，今天的粥能多盛一勺不？” 三营的新兵蛋子王二柱凑过来，手里端着个豁口的搪瓷碗。他昨天在打扫战场时扛了三挺日军机枪，胳膊上被弹片划了道小口子，现在还缠着纱布。
老周抬手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小子倒会讨价还价！粥不够，锅里还有红薯，自己拿。昨天缴获的罐头留着，等攻城的时候给你们当干粮。” 王二柱嘿嘿笑着拿起两个烤得焦香的红薯，刚要走，就听见远处传来集合的号声，连忙揣着红薯往队伍那边跑。
此时的独立第二师指挥部里，李云龙正趴在地图上，用铅笔在太原城四周的据点上圈画。赵刚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几张电报，眉头微微皱着：“老李，刚收到总部的电报，说日军可能从大同方向调一个旅团增援太原，预计三天后抵达。另外，周卫国那边传来消息，太原城内的日军正在加固西城门的防御，还增派了两门反坦克炮。”
李云龙放下铅笔，拿起搪瓷缸喝了口凉茶：“增援？来得正好！让丁伟带新一师去阳高县那边设伏，把这股援军拦下来。至于太原城的反坦克炮，让咱们的工兵连提前准备炸药包，到时候给它端了！”
“我已经让通讯兵给丁伟发报了，不过他回电说，新一师刚打完黑龙沟，战士们体力还没恢复，需要一天时间休整。” 赵刚补充道，“还有孔捷的新二师，昨天攻打黑龙沟侧翼时损失了两个排，现在正在补充兵力，正面主攻的任务恐怕得往后推一天。”
李云龙点了点头，走到帐篷门口，望着外面正在训练的战士们。有的在练习攀爬云梯，有的在演练爆破碉堡，还有的围着刚缴获的日军重机枪，听老兵讲解操作方法。“那就再等一天，正好让炮兵团把阵地架好。” 他顿了顿，又道，“你去跟后勤处说，把缴获的日军军装挑出一批完好的，让侦察连的人换上，混进太原城摸清里面的布防。”
赵刚应了声，刚要转身，就看见通讯兵小吴跑了进来：“师长、政委，楚师长派人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国民党军军装的参谋就走进帐篷，手里捧着个木盒。
“李师长、赵政委，这是楚师长让我送来的。” 参谋打开木盒，里面装着五支崭新的美式卡宾枪，还有两盒子弹，“楚师长说，昨天多亏贵部支援，才能顺利歼灭日军第四旅团。这些武器虽然不多，算是一点心意，希望能在攻城时帮上忙。”
李云龙拿起一支卡宾枪，拉了拉枪栓，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楚云飞这小子倒是大方！替我谢谢他，等打下太原城，我请他喝咱们根据地酿的枣酒！” 参谋笑着应下，又说了些 58 师目前的部署 —— 楚云飞正让部队在太原城南的小店镇构筑防线，防止日军从城南突围。
与此同时，太原城内的日军司令部里，山本一木正对着几名军官大发雷霆。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通讯站和弹药库被炸毁的照片，地上散落着破碎的茶杯碎片。“八嘎！八路军的特种部队竟然能潜入城内，你们的巡逻队是干什么吃的？”
负责城防的佐藤大佐低着头，额头上渗着冷汗：“将军阁下，我们已经加强了城内的巡逻，还在各个路口设置了检查点。昨晚还逮捕了十几个可疑人员，只是…… 还没审出有用的情报。”
“废物！” 山本一木一脚踹翻旁边的椅子，“现在通讯中断，弹药库被炸毁，城外还有八路军的主力部队。你们必须在三天内修复通讯设施，再从各据点抽调兵力，加固东、西两个城门的防御。另外，让特高课的人加快审讯，一定要找出八路军的地下情报网！”
佐藤大佐连忙点头：“哈伊！我这就去安排。” 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山本一木又开口了：“还有，把城内的平民集中到北城区，派人看守。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离开 —— 我倒要看看，八路军还能不能从平民里找到情报！”
佐藤大佐愣了一下，随即应道：“哈伊！” 他走出司令部，心里不禁有些发怵 —— 这样对待平民，要是被国际舆论知道，恐怕会引起麻烦。但他不敢违抗山本一木的命令，只能让人去执行。
太原城的南门外，几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平民正被日军士兵拦在检查点。为首的是个中年汉子，手里提着个篮子，里面装着些蔬菜。“太君，我是给城里的亲戚送菜的，您就让我过去吧。”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几个鸡蛋，塞到日军士兵手里。
日军士兵掂了掂鸡蛋，又翻了翻篮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快点进去，天黑前必须出来！” 中年汉子连忙点头，提着篮子快步走进城门。他走了没多远，就拐进一条小巷，从篮子底部的夹层里掏出一张纸条 —— 上面画着日军在西城门的布防图，这是地下党昨晚冒险传递给他的，要尽快送到城外的八路军手里。
此时的黑龙沟西侧，总部派来的炮兵团正在搭建炮位。一营营长王铁山亲自拿着水准仪，在山坡上测量角度。几个战士抬着一门 75 毫米山炮，小心翼翼地放在挖好的炮位上。“注意校准方向，目标是太原城的东城门楼，误差不能超过五十米！” 王铁山喊道，手里拿着铅笔在图纸上记录着参数。
“营长，咱们的炮弹够不够啊？” 一个年轻的炮手问道，他刚从兵工厂调来，还是第一次参加大规模攻城战。
王铁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总部给咱们调了三百发炮弹，足够把太原城的城墙轰出几个缺口。不过你小子可得瞄准点，别浪费炮弹 —— 每一发都得炸在鬼子的工事上！” 年轻炮手用力点头，又蹲下身仔细检查炮身的零件。
夕阳西下时，李云龙接到了丁伟的回电：新一师已经休整完毕，明天一早就出发前往阳高县设伏。孔捷也发来消息，新二师补充了兵力，后天就能做好正面主攻的准备。他站在山坡上，望着远处太原城的方向，夕阳把城墙染成了暗红色，像一块巨大的伤疤。
“老赵，明天让侦察连的人混进城里，把日军的布防摸清楚。后天一早，咱们就开始攻城！” 李云龙的声音里带着坚定，赵刚在一旁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笔记本，开始记录明天的作战安排。
夜色渐深，黑龙沟的营地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哨兵的脚步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犬吠声。李云龙躺在行军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身走出帐篷。月光下，炮兵团的炮位已经搭建完毕，一门门火炮整齐地排列在山坡上，像蛰伏的猛兽。
他走到一门山炮前，用手摸了摸冰冷的炮管，又想起了牺牲的战友们 —— 二营长沈泉、骑兵连的孙德胜…… 他们都没能看到胜利的这一天。“兄弟们，等打下太原城，我一定给你们立块碑，让后人都记得你们的名字！” 李云龙在心里默念着，眼眶不禁有些发红。
与此同时，太原城内的山本一木还在指挥部里忙碌着。他看着地图上标注的八路军据点，又拿起一份情报 —— 上面写着八路军炮兵团已经抵达黑龙沟。他皱了皱眉，拿起笔在地图上画了条线，心里盘算着：明天一早，让空军对黑龙沟的炮兵团进行轰炸，只要摧毁了八路军的重火力，太原城就能多守几天。
夜色越来越浓，双方的将士们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着准备。太原城像一座巨大的堡垒，矗立在黑暗中，而城外的八路军和国民党军，则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随时准备向这座堡垒发起进攻。一场决定山西抗战局势的硬仗，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