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把登记本翻到第三页，指尖在几行字上停了两秒。早上六点刚过，仓库门口已经堆了五六个包裹，最上面那个贴着蓝边封条，写着“玄门商会南区补给第二批”。
小陆打着哈欠走进来，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包子到了，你要不要先吃一口？”
“放桌上。”林野没抬头，“先把昨天送来的那批药材拍照归档，苏浅说有些根茎类带隐性标记。”
小陆应了一声，把早餐放在角落的折叠桌上，顺手打开平板开始录入。他一边点屏幕一边念叨：“这回送来的东西比昨天杂多了，有灵石粉、符纸卷、还有一本《基础炼气导引图解》，封面都快掉了。”
“图解先别碰。”林野合上登记本，“等苏浅验过再说。上次那种夹层藏咒的事不能再出。”
话音刚落，苏浅从侧门进来，发尾有点湿，像是刚用水冲过脸。她走到铁皮柜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小瓷瓶：“东区那个炼器铺送来的符甲，表面看着没问题，但我用温水泡了十分钟，底下浮出一圈红纹。”
“又是追踪阵？”小陆皱眉。
“不止。”苏浅拧紧瓶盖，“红纹遇热会释放微弱波动，频率和昨天北岭老者用的压灵诀接近。”
林野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接过瓶子看了看：“他们动作挺快，才拒绝合作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开始下暗手。”
“要不要退回去？”小陆问。
“不急。”林野把瓶子放进酸辣粉盒里，又从里面抽出一张空白符，“先让风衣男盯着这批人的动向。敢明着送资源，就别怕我们查底细。”
他说完走向墙角的金属架，那里摆着三个新箱子，分别贴着“待检”“可用”“禁用”。他打开“待检”箱，把今天收到的包裹逐一拆开检查。
中午前，风衣男来了，站在门口没进屋。他抬手把一枚铜片搁在门槛上，转身就走。
小陆跑过去捡起来一看：“这是……某个地下修真交易点的通行凭证？”
林野接过来看了眼：“有人想引我们去黑市。”
“去不去？”小陆搓着手，“说不定能搞到稀有材料。”
“现在不去。”林野把铜片塞进登记本夹层，“谁这时候约我们进场，八成是设局。等咱们这边修炼进度提上来再说。”
下午两点，苏浅带着审核结果回来。三十七件物资中，十九件通过初审，七件列入观察名单，剩下十一件全部封存。
“通过的这批可以用了。”她说，“灵石纯度达标，符纸原料也没问题。我按你的要求分了等级，高阶成员优先领用。”
林野点头：“通知所有人，今晚七点开会，分配资源。”
会议室是用货架围出来的半封闭区，中间摆了张旧桌子。七点整，十几个人陆续到场，大多是最近加入的核心成员。
林野站在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打印纸：“这次收的资源不少，但规矩还是三条——不练来路不明的功法，不用带印记的法器，不分未经核查的份额。”
底下有人小声嘀咕：“那咱们拿这些干啥？当摆设？”
“提升实力。”林野直接回应，“不是让你抱着灵石睡觉。明天开始，组织统一授课，教怎么引气入经络，怎么稳住灵气节点。”
“你懂这个？”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问。
“我不光懂。”林野从口袋里掏出母亲的手写笔记，“我还知道你们卡在瓶颈的原因——练得太急，跳过了基础感应阶段。”
他翻开一页，指着一段口诀：“照这个调息方式走一遍，配合玉佩微光引导，今晚就能试效果。”
有人不信，当场盘腿坐下尝试。不到十分钟，那人额头冒汗，猛地睁开眼：“我……我能感觉到气在手臂里动！”
周围一片骚动。
林野没笑，只是把笔记递给苏浅：“你负责记录每个人的状态变化，发现异常立刻叫停。”
接下来三天，仓库变成了临时修炼场。白天分发资源，晚上集中训练。林野每天守到凌晨，亲自帮人调整呼吸节奏。
第五天夜里，小陆突然冲进值班区：“哥！三组两人突破了！气息稳定上升，没震荡！”
林野正在看数据表，听完只说了句：“记下来，增加他们的灵石配额。”
苏浅随后跟进报告：“目前已有五人完成第一阶段突破，另有八人进入临界状态。照这速度，下周能形成新战力梯队。”
林野把表格放进铁皮箱，抬头看了眼墙上地图。原本贴着的金纹符只有七八张，现在多了四张，位置分别标在城东、南环、西桥和旧电厂。
“火起来了。”他说。
第二天清晨，新一批物资送达。这次是个木匣，没有署名，放在超市后巷的垃圾桶旁边。
小陆捡回来时，林野正啃着冷包子。他放下食物，戴上手套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本手抄本，纸页泛黄，标题写着《凝脉诀详解》。
“这名字听着靠谱。”小陆凑过来。
“太靠谱了反而有问题。”林野没翻内容，直接用火柴点燃一角。纸烧起来的颜色偏绿，冒出一股苦味。
“有毒？”苏浅闻了一下。
“神识污染。”林野吹灭火，“想让我们自己把自己练废。”
他把残渣倒进净符匣，转头对小陆说：“从今天起，所有无主物资先泡盐水二十四小时，再做二次检测。”
中午，风衣男再次出现，这次带来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地址：城北废弃变电站b区。
“熟人留的。”他只说了这一句。
林野盯着地址看了很久。那是他们上次大战的地方。
“你觉不觉得，最近太顺了？”他忽然问苏浅。
“哪方面？”
“资源来得太快，突破也太快。”林野手指敲着桌面，“以前拼死拼活才涨一点修为，现在像开了挂。”
“你说有人在推我们？”苏朅皱眉。
“我不知道。”林野站起身，走到地图前，“但我总觉得，这些资源背后，有人等着看我们怎么用。”
小陆插嘴：“那就不用了？”
“不用不行。”林野摇头，“但我们得换种用法。”
他拿起笔，在地图上圈出三个点：“明天开始，分三队外出实战测试。用新修出来的气打一场真仗，看看是不是真的强了。”
苏浅问：“万一有人埋伏呢？”
“那就让他们埋。”林野把笔拍在桌上，“反正我们现在不怕打。”
当天晚上，最后一波修炼结束。两名成员成功打通第二经络，气息稳固。
林野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街道。远处一辆摩托车驶过，车灯扫过墙壁，照亮了他手中的酸辣粉盒。
盒子里，新收的符纸整齐码放，最下面压着那本被烧过的《凝脉诀》残页。
他把盒子盖好，放回原位。
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张新符，蘸墨写下四个字：**来者皆验**。
他贴在仓库门口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响。
抬头看去，通风管口的铁网微微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