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再坚持一下……我可以的……为了……）”
好友惨死的画面和哥哥努力的身影交替在她脑中浮现，成为了支撑她意志的最后支柱。
终于，在整整三个小时的时候，温祈墨面前仪器上代表小灵生命体征的曲线出现了危险的波动。
他不再犹豫，立刻手动终止了训练程序！
“嗤——”
低温模拟舱发出泄压声，舱门缓缓开启，一股惊人的寒气涌出。
只见小灵小小的身体蜷缩在那里，几乎被薄冰覆盖，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只有微弱的颤抖证明她还醒着。
“小灵！” 温祈墨和司小南立刻上前。
温祈墨眼中充满了震惊与动容。
“三个小时…第一天就…这样了吗？”
他原本只是想让她初步体验，没想到小灵却直接挑战并几乎达到了当前身体的极限。
小南没有说话，但眼神里也满是心疼和赞许。
她立刻蹲下身，双手泛起柔和的白光，轻轻按在小灵冰凉的身体上。
温暖的生命能量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注入，驱散着那几乎要冻僵血脉的寒意，修复着受损的组织。
在司小南的治疗下，小灵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了一丝红润，身体的颤抖也慢慢平息下来。
她缓缓睁开眼，虽然依旧虚弱，但那双大眼睛里却闪烁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明亮光彩。
她感觉身体依旧很冷，但那是一种可以承受的冷，仿佛身体对低温的耐受度真的提升了一点点。
更重要的是，她似乎隐隐约约地，能感受到体内那股冰雪力量更清晰的“存在感”了。
虽然还远远谈不上掌控，但不再像之前那样，仅仅是一个需要依靠狙击枪才能触发的“技能”。
“辛苦了，小灵。” 温祈墨看着恢复过来的小灵，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你做得……远超我的预期。很了不起！”
夸奖对小灵是很有用的，这是红缨告诉温祈墨的话。
小灵虚弱地笑了笑，小声地说：“我……我好像，没那么怕冷了……”
“……嗯。”
“！！”
温祈墨忍住了没叫出来，他感觉到自己被人稍微用力的掐了一下。
扭头就看到了小南怨气的小眼神。
“……”
……
一会儿后，活动室内。
温暖的灯光下，餐桌被丰盛的菜肴映衬得格外诱人。
陈牧野的厨艺一如既往地稳定发挥，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散发着令人食欲大动的香气。
然而，看着眼前这几乎能媲美餐厅水准的一桌子好菜，小灵拿着筷子，小脑袋里却不由得冒出一个朴素的疑问。
“（红缨姐姐住着大别墅，队长哥哥做饭这么好吃，天天都像过年……原来哥哥姐姐们都这么有钱的吗？）”
她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但很快就被食物的香气吸引了注意力，决定放弃这个复杂的问题，专心对付起碗里的美食。
这顿饭吃得格外“艰难”。
红缨和小南秉承着“小灵正在长身体要多吃肉”的原则，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
如今又加上了新来的七夜哥哥。
于是，小灵的饭碗很快就被各种肉类堆成了一座摇摇欲坠的小山。
“哥哥，红缨姐姐，小南姐姐……够了够了，我真的吃不下啦……”
小灵看着碗里还剩下的好几块肉，为难地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表示实在无能为力了。
林七夜看着她那副可怜又可爱的模样，眼中带着笑意，温声道：“嗯，吃饱了就好，不用硬撑。”
“嘿嘿…”
小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放下筷子，目光在餐桌旁扫视了一圈。
她眨了眨大眼睛，发现人数似乎还是有些不对，似乎少了一个人。
她下意识地，带着点孩子气的关切，开口问道：“对了，赵空城叔叔呢？他不回来吃饭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寒流掠过餐桌。
“……”
刚才还萦绕着的温馨热闹气氛骤然凝固。
所有正在吃饭、夹菜或是交谈的人，动作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红缨夹菜的手悬在半空，司小南默默低下了头，陈牧野拿着汤勺的手微微一顿。
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沉重而压抑的寂静，与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小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她敏锐地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小手不安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角。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冷轩站了起来。
他走到小灵身边，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开口道：“走吧，我们去练枪，我慢慢跟你说。”
“嗯……”小灵乖巧地点点头，从椅子上滑下来，她也察觉到自己说完那句话后，气氛就有些怪。
“我也吃饱了，一起吧。”
林七夜立刻放下碗筷，站起身。
随着三人的离开，活动室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饭菜缓缓散发的余温。
红缨轻轻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司小南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陈牧野默默地拿起酒杯，将杯中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
一声无声的叹息，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
射击室内，灯光将三人的影子拉长。
冷轩没有绕圈子，他用尽可能简洁而清晰的语言，告诉了小灵关于赵空城的结局。
消息如同沉重的冰锥，狠狠戳进了小灵的心底。
她愣住了，大眼睛茫然地眨了眨，似乎一时无法消化这个信息。
“（死了……又死了……）”
“（！！！）”
下一秒，积蓄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爆发出来。
甚至来不及多想，甚至她自己都分不清这汹涌的泪水里，有多少是为了那位并不算熟悉的叔叔，有多少是为了惨死的小紫，又有多少是对那些名为“神秘”的怪物彻骨的仇恨！
“呜……哇——！”
她猛地扑进身旁林七夜的怀里，小脸深深埋在他的腰间，放声痛哭起来。
哭声里充满了孩子式的悲伤与无法理解这个残酷世界的委屈，眼泪迅速浸湿了林七夜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