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小南点点头，接过教鞭（如果存在的话），开始讲解数学。
她的声音平静清晰，逻辑缜密，条理分明。
小灵听得比文科要认真些，但面对那些绕来绕去的应用题，她的小眉头还是皱得紧紧的，最终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数字好讨厌……为什么要有数学……）”
估计只有七夜和阿晋亲自教数学，小灵才能学会吧。
就在小灵感觉自己快要被知识的海洋淹没时，基地的门开了，冷轩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小灵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是看到了救星，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冷轩的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课本和一脸“得救了”表情的小灵，心里也是大概猜到了一些。
他没什么表情地开口道：“小灵，学习结束了？那就去射击室吧。”
“是！冷轩哥哥！”
小灵响亮的应了一声，几乎是逃离般地冲向了射击室，拿出了她那支心爱的狙击枪。
……
地下靶场内，冰冷的空气混合着淡淡的硝烟味。
冷轩抱着双臂，站在小灵身后，开始进行常规的狙击要领提问和实战姿势校正。
他原本只是打算巩固基础，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
他刚提出一个关于不同距离下，湿度与温度对子弹弹道影响的修正问题。
小灵就几乎是脱口而出，不仅给出了修正公式，甚至连几种常见环境下具体的修正量都分毫不差地报了出来。
冷轩微微挑眉，换了一个问题：“高风速环境下，判定风向和风速的方法有几种？具体如何操作？”
小灵一边利落地架好枪，调整着呼吸，一边流畅地回答：“主要有三种，冷轩哥哥。观察旗帜或植被，利用风速仪，还有……”
她甚至补充了几个连资深狙击手都容易忽略的、依托环境细节判断的偏门技巧。
“狙击点选择的首要原则是什么？”
“隐蔽、视野开阔、有稳定依托、兼顾撤离路线。”
“不同型号狙击子弹的穿透力与停止作用，如何根据目标选择？”
“对付无防护目标……对付轻装甲目标……应该选用……”
不仅仅是理论对答如流，在实际操作中，小灵对这把狙击枪的熟悉程度，仿佛已经与它相伴了数十年。
校枪、调整瞄准镜、计算弹道、据枪、击发……整个流程流畅得令人发指，完全没有新手的滞涩感。
尤其是那种人枪合一的稳定感，以及扣动扳机时那种绝对的自信，冷轩只在极少数顶尖的狙击手身上见过。
更让他震惊的是，小灵甚至能敏锐地察觉到枪械本身极其微小的状态变化。
比如撞针的轻微磨损可能导致击发无力，或者枪管内壁的细微变化可能影响精度，并提出一些连他都觉得精妙无比的、针对这把特定枪械的微调建议。
“（这丫头……她的大脑里难道自带了一套完整的狙击枪百科全书和弹道计算系统吗？）”
“（不，这已经不是知识储备的问题了，这是一种……近乎本能的‘理解’。）”
“（仿佛狙击枪的一切奥秘，对她而言都是与生俱来、不言自明的真理。）”
他原本准备好的诸多教案和进阶技巧，在小灵这恐怖的理论基础和近乎“规则级”的实操天赋面前，显得有些多余。
他大部分时间，只是默默地站在后面，看着她一次次精准命中千米之外的目标，心中波澜起伏。
这个九岁的小女孩，在狙击枪领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生而知之的……怪物。
训练一直持续到晚上六点半。
当小灵终于有些疲惫地放下枪时，冷轩走上前，看着她，沉默了几秒，最终只吐出两个字：
“…不错。”
“（变态。）”
能得到冷轩如此评价，在整个136小队都极为罕见。
小灵擦了擦额角的细汗，仰起小脸，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带着点小小骄傲的笑容。
“谢谢冷轩哥哥！”
“（哇，还是狙击枪好玩，学习什么的赶紧消失吧！）”
……
红缨将小灵送到家门口的时候，天色已晚。
屋内亮着灯，只有放学回来的杨晋在客厅里看书。
“小灵妹妹，姐姐就先走啦。”红缨挥手告别。
“嗯嗯。”
“晋哥哥，我回来了。”小灵推门进去，声音带着一丝训练后的疲惫。
“小灵妹妹回来啦，”杨晋放下书，关切地看着她，“在新学校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还好。”小灵摇摇头，放下书包。
她犹豫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从书包里掏出了那本让她头疼的数学练习册，翻到做了标记的一页，有些不好意思地递到杨晋面前。
“晋哥哥……这个……可以教教我吗？”
她小声问道，眼神里带着难得的、面对知识时的恳求。
“（要变强……不能只靠枪……哥哥说过，知识也很重要……）”
杨晋明显愣了一下。
小灵主动问学习，尤其是数学，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当然可以，来，哪里不会，哥哥看看。”
他讲解的方式和司小南的并没有差太多，但是更加生活化，带着一种兄长特有的耐心，用她能理解的、身边的事物来打比方。
或许是心态不同，又或许是“哥哥的力量”真的起了作用。
小灵这次竟然真的听进去了，那些原本绕在一起的数字和逻辑，渐渐在脑中清晰起来。
“哦！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的！”
（小南：(???)）
当一道困扰她许久的题目被解开时，小灵的眼睛亮了起来，一种不同于命中靶心的成就感涌上心头。
杨晋看着她恍然大悟的样子，也欣慰地笑了。
兄妹俩一个教一个学，时间悄然流逝。直到晚上九点多，房门再次被推开，刚下班的姨妈带着一身疲惫走了进来。
“妈妈！”
“诶，小灵，阿晋。”姨妈看到小灵正在认真学习，脸上顿时露出放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