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熟悉而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再次响起，从容不迫，仿佛算准了他刚刚经历完一场内部清理，正处于心神被外界信息牵动的时刻。
林凡眼神锐利如鹰，握紧消防斧，无声贴近门板。这一次，他不再保持沉默，压低声线，让声音透过门缝冰冷地传出：“谁？”
门外的敲击声戛然而止。短暂的寂静后，一个刻意压低、略显沙哑的男声回应，语气带着一种试探性的谨慎：“邻居。想跟你谈笔交易。”
“交易？”林凡心中冷笑，末世之中，尤其是这栋刚刚经历血洗的孤楼，所谓的“交易”往往与陷阱无异。“什么交易？”
“关于你手里的那个笔记本，还有……追踪器。”门外的人语速不快，却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林凡心中剧震！笔记本和追踪器！对方不仅知道背包的存在，甚至连里面具体有什么都一清二楚！是巧合？还是他们一直在监视自己？疤脸的同伙？还是……楼内一直隐藏着的、更深的眼睛？
他强行稳住心神，语气依旧冰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门外的人似乎笑了笑，“疤脸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你处理了追踪器，很谨慎。但我们有办法确认它的最后位置就在你这儿。笔记本里的内容，你一个人破解不了，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林凡嗤笑一声，“带着你的人，在我门外鬼鬼祟祟地谈合作？”
“形势所迫，小心为上。”门外的人并不动怒，“我们知道你的本事，赵虎和疤脸都栽在你手里。但我们和那些蠢货不一样。我们只想得到笔记本里的信息，作为交换，我们可以提供你需要的物资，或者……楼内某些人的动向。比如，赵虎那两个躲起来的忠心手下，此刻正带着人，想从你厨房外的排水管爬上来。”
林凡瞳孔微缩！赵虎残党还在活动？而且对方居然如此清楚他们的行动？这群人果然不简单，信息如此灵通！
他迅速权衡。门外的人敌友难辨，但提供的关于赵虎残党的信息很可能是真的。这确实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但他绝不会轻易相信对方所谓的“合作”。
“合作免谈。”林凡斩钉截铁，“想要笔记本，让你们能主事的人自己来。至于赵虎的杂鱼……”他语气中透出森然杀意，“不劳费心。”
门外沉默了片刻，似乎没料到林凡如此强硬。“……你会需要我们的。”最终，那人只留下这句话，脚步声再次轻轻退去，消失在楼梯口。
林凡没有时间去细细琢磨这伙神秘人的意图。如果赵虎残党真的试图从外部攀爬，那么必须立刻解决这个隐患！
他悄无声息地移动到厨房窗边，小心翼翼地将之前被踹开的缝隙扩大一丝，凝神向下望去。
暴雨如注，能见度极低。但在昏暗的光线下，他隐约看到楼下五、六层之间的外墙上，似乎有几个黑影正在沿着粗大的排水管和空调外机，艰难地向上蠕动！人数大概有三四个！
果然来了！还真是贼心不死！
林凡眼中寒光一闪。他原本打算稍作休整再去清剿这些余孽，没想到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了。也好，正好借此机会，彻底立威，让楼内所有还心存侥幸的人看清楚，反抗他的下场！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耐心地观察着他们的攀爬路线和速度。这些人显然没有疤脸手下那种专业工具和身手，爬得相当缓慢和笨拙，主要依靠排水管和墙体上一些微小的凸起来借力。
他计算着距离和时间。等到那几个人爬到大半高度，体力消耗不少，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攀爬之上时，才是最佳的攻击时机。
他回到客厅，从空间里取出了那把缴获自疤脸手下的砍刀，又拿出了几根之前搜集到的、一头被削尖的粗壮钢筋。冰冷的触感从手中传来。
再次回到厨房窗边，那几个人影已经接近了七楼的高度，离他的厨房窗口只有不到一层的距离。他甚至能听到他们压抑的喘息和互相鼓励的低语。
就是现在！
林凡猛地将窗户再推开一些，在那些攀爬者惊愕抬头的瞬间，他将手中一根尖锐的钢筋，对准下方那个爬得最快、几乎快要够到七楼窗台身影，狠狠地投掷了下去！
“咻——噗！”
钢筋带着下坠的加速度，精准地贯穿了那名攀爬者的大腿！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就痛苦地松开了手，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带着那根兀自颤抖的钢筋，直直地坠落下方的洪水之中，只留下一圈迅速扩散的涟漪和隐约的血色！
“猴子！！”
“上面！他在上面！”
剩下的三个攀爬者吓得魂飞魄散，惊恐地大叫，死死抱住身边的固定物，不敢再向上分毫。
林凡面无表情，如同冰冷的死神，再次举起一根钢筋。
“跑！快下去！！”下面的人彻底崩溃了，开始手脚并用地向下滑逃，姿势狼狈不堪，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但林凡没有给他们机会。
第二根钢筋呼啸而下，虽然没有命中要害，却狠狠地擦过一人的手臂，带起一蓬血花，那人惨叫着失去平衡，同样摔落下去。
第三根钢筋则直接钉在了排水管的主干上，发出“铛”的一声巨响，溅起几点火星，吓得最后两人肝胆俱裂，几乎是闭着眼往下跳，重重砸在楼下某个凸出的平台上，生死不知。
转瞬之间，一场蓄谋已久的攀爬突袭，就被林凡以最粗暴、最血腥的方式彻底瓦解！
他没有再去查看结果。他知道，经过这一次，赵虎残留的最后一点力量也已经被连根拔起，至少在短时间内，这栋楼里不会再有人敢从外部打他的主意。
他重新关好窗户，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就在他以为内部的威胁暂时解除，准备继续研究那个笔记本时——
“咚！咚咚！咚！”
那特定的、富有节奏的敲门声，竟然第三次响了起来！
但这一次，敲门声显得有些……急促和杂乱？失去了之前的从容。
林凡眉头紧锁，提斧走到门后。对方去而复返，而且情绪似乎发生了变化？
“又有什么事？”他的语气带着不耐。
门外的人呼吸有些粗重，语速飞快：“他们来了！比我们预计的快得多！你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或者……做好死战的准备！”
“谁来了？”林凡心中一动，沉声问道。
“追踪器信号消失前的位置已经被锁定！疤脸背后的人……是‘收割者’！他们就在附近，最多半个小时就会到达这栋楼！他们……从不留活口！”
收割者？林凡记住了这个充满血腥气的名字。他感觉到门外之人语气中的惊惧不似作假。
“你们到底是谁？”林凡问出了关键问题。
门外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权衡，最终快速说道：“‘观察者’。我们无意与你为敌，但现在……自求多福吧！记住，别相信任何人，尤其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楼道下方，突然传来一声极其凄厉、充满绝望的短促惨叫！紧接着是几声沉闷的、像是装了消音器的枪响！
门外那个自称“观察者”的人声音戛然而止，林凡甚至能听到他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该死！这么快？！”门外的人低骂一声，脚步声瞬间变得慌乱，似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向楼梯，但却是向楼顶天台的方向逃去！
林凡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惨叫声，消音武器的声音……还有“观察者”仓皇逃向顶楼的举动……
“收割者”……已经进来了？！他们不是从外面来，而是……早就潜伏在了楼内？！或者说，他们用一种远超自己想象的速度和方式，已经进入了这栋楼？！
整栋楼幸存的居民，在这一刻仿佛都意识到了灭顶之灾的降临，死一般的寂静后，是骤然爆发的、更加恐慌的尖叫和哭喊！
混乱声、奔跑声、撞击声……以及那偶尔响起的、如同死神低语般的沉闷枪声，正从较低的楼层迅速向上蔓延！
林凡背靠着冰冷的防盗门，能清晰地听到那死亡的交响乐正在沿着楼梯，一层层地逼近。
他握紧了手中的消防斧和弩箭，看了一眼异能空间里那些堆积如山的物资和武器，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
他缓缓调整呼吸，将状态提升到巅峰。
“收割者”吗？
想来收割我？
那就看看，到底谁才是被收割的对象！
他猛地转过身，面向房门，摆出了迎战的姿态。
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