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盯着斜前方的枫树，深吸一口气，身体慢慢后仰，接着猛地往前扑。
没有助跑，只能靠手臂力量把自己甩出去。
身体在空中划过弧线，风灌进衣领，耳边只剩心跳声，他死死盯着枫树的横枝，手指伸得笔直。
“一定要抓住！”
下一秒，手掌重重砸在枫树横枝上。
嘭的一声疼得他差点叫出声，指关节像要碎了，鲜血瞬间从掌心渗出来，染红树枝。
身体悬在半空晃了晃，他赶紧用脚勾住旁边细枝，膝盖顶在横枝上，才勉强稳住没掉下去。
刚想喘口气，身后传来咔嚓的巨响，他刚才待的橡树树干断了！
回头看，熊刚好爬到他刚才待的位置，橡树顶端支撑不住它的重量，在艰难挣扎之后也裂开了。
它直直往下掉，嘭的一声重砸在地上，尘土扬起来形成一小团灰雾，连周围灌木都被震得晃了晃。
林默坐在枫树横枝上，大气不敢喘，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熊。
熊躺在地上没动，黑毛被尘土染得灰蒙蒙，只有肚子还在微微起伏。
没摔死，只是暂时晕了？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希望能把它腿摔断吧。
林默刚松口气，熊爪突然动了动，接着慢慢撑起身体，晃了晃脑袋，显然恢复了些意识。
它前爪撑地挣扎着站起来，摇了摇脑袋，目光扫过枫树时，绿眼睛里瞬间又满是凶光，喉咙里发出低沉怒吼，一步步往枫树这边走。
林默握紧弓箭，手指搭在弓弦上却不敢射。
距离太远，熊胸膛太厚，弓箭穿不透，只会激怒它。
熊走到枫树下，抬头看了看他，又尝试往上爬。
但它刚才摔得不轻，前爪搭在树干上时明显无力，爬了两下就滑下去，低吼着在树下转圈，像是在想办法。
林默坐在横枝上，身体绷得紧紧的。
只要熊再爬上来一点，他就真没地方躲了。
甚至在想，要是熊爬上来，就跳下去拼了，战死总比被投降被熊活活撕裂强。
熊在树下转了两圈，又爬了一次，还是没爬上去，反而用力过猛差点摔。
它站在原地呼哧喘气，绿眼睛死死盯着林默，满是不甘。
过了半盏茶功夫，熊似乎终于意识到爬不上去，也可能摔得太疼没了力气。
它低吼一声，带着不甘转身，一步步往树林深处走。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灌木被撞得沙沙响，没一会儿身影就消失在晨雾里。
林默还不敢放松，坐在横枝上竖着耳朵听动静。
晨雾慢慢散了，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地上斑驳一片。
等了足足一刻钟，没再听到熊的怒吼，也没听到脚步声，只有山林里偶尔的鸟叫，才敢确定熊真的走了。
内心有些蚌埠住了，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一点事没有，这他妈什么熊啊！
要是熊把腿摔断，那他就能够反抗了，现在还是算了，赶紧回谷里，找个人双修疗伤吧，太惊险了。
他慢慢往下爬，每一步都小心，怕脚下打滑。
爬下树时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只能扶着树干慢慢站直。
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黏糊糊贴在手上，胳膊和脸上的划痕火辣辣疼，后背衣裳全被汗浸透，贴在身上又凉又难受。
心脏还在砰砰跳，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久久不平复。
刚才那半个时辰，简直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甚至能清晰记得，熊爪离自己的脚只有几厘米，那股腥气仿佛还在鼻尖萦绕。
扶着树干慢慢往前走，每走一步都先停住听动静，确认没异常才敢继续。
晨雾彻底散了，阳光越来越亮，照在身上却没暖意。
后背还在冒冷汗，恐惧没完全褪去。
快到村民棚子时，远远看到李伯举着粗木头，正指挥几个村民往荆棘堆上堆树枝。
李伯眼睛通红，眼下带着黑圈，显然一夜没合眼。
看到林默，李伯手里的木头一下掉在地上，赶紧跑过来，声音满是焦急：“林默！你咋去了这么久？刚才喊你好几声都没应，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林默摇头，声音还哑着，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在树林遇到那头熊了……它跟在我身后，差点追上。我爬了树，它也爬，后来枝桠断了，它摔下去没摔死，缓过来就走了。”
李伯脸色唰地白了，嘴唇都在抖：“咋还真遇到了？这熊咋就盯着咱们不放？昨天刚赶跑，今天又来，你要是没躲过去……”
旁边几个村民围过来，听到林默遇熊，都吓得倒吸凉气。
王婶抱着王小栓，赶紧把孩子往怀里搂了搂，小声说：“这熊太邪门了，咱们躲到这儿还能找过来……”
林默靠在棚子边的石头上缓了缓，开口说：“别管邪不邪门，先把防备做好。都别搭棚子了，所有人过来加固荆棘堆，找最粗的树枝当骨架，中间填细枝和带刺的藤蔓，堆得越厚越好，至少三米高，让熊撞不开。”
他顿了顿，看向李伯，语气严肃：“晚上守夜的再加两个，四个人轮着，一个时辰一换，绝对不能打瞌睡。每个人都备着火把，再准备些粗木头，有动静就点火把、敲木头、大声喊，只要不慌，它不敢轻易过来。”
李伯赶紧点头，擦了擦额头的汗：“哎！我这就喊人！所有人都过来弄荆棘堆，先把屏障弄好！”
他转身往棚子跑，边跑边喊：“大家别歇了！赶紧过来堆荆棘堆！熊还在附近，防备得弄严实点！”
村民们听到喊声，都放下手里的活围过来。
有的去树林砍粗枝，有的去拔带刺藤蔓，还有的整理之前堆的荆棘，往里面填更密的枝条。
棚子周围瞬间全是忙碌的身影，没人再抱怨累。
林默遇熊的事，让他们都明白，现在不是偷懒的时候，防备做不好，随时可能丧命。
林默看着村民忙碌，又望向远处树林，心里仍沉甸甸的。
这熊一天不解决，村民就一天不得安宁，甚至可能顺着踪迹找到桃花谷。
谷里还有苏婉、秀莲婶和孩子们，他们没任何防备，要是熊真闯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得彻底解决掉这头熊。”
林默暗暗下定决心。
光靠防备没用，熊耐心有限，这次没成功，下次肯定还来，且会更凶。
他得找机会，要么用陷阱困住它，要么用弓箭试射它的眼睛，那是熊唯一的弱点。
摸了摸背上的弓，手指碰到冰冷的箭杆，心里慢慢有了底气。
虽然刚才才遭遇惊险，但只要准备充分，未必没机会。
只是现在，得先帮村民把荆棘堆加固好，确保他们安全，再慢慢计划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