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原质低语
冰冷的、庞大的意识流如同退潮般从林烨的脑海中抽离，留下的却是翻江倒海般的震撼与无尽的寒意。
三个……沉睡的古神？原质样本？
起源方舟的真正面目，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惊悚和匪夷所思！这哪里是什么希望方舟，分明是一个囚禁着宇宙级恐怖存在的禁忌牢笼！
薇拉指引他们来这里，难道是要……释放它们？还是利用它们？
“钥……钥匙？还他妈有三把？”疤脸的声音都变了调，独眼瞪得溜圆，指着那扇恢复死寂的黑色闸门，“你这一个就惹来审判庭满宇宙追杀，另外两个得是啥玩意？而且上哪儿找去？”
灰烬喉咙里发出沉重的咕噜声，望着闸门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警惕，甚至下意识地做出了防御姿态。女孩脸色苍白如纸，下意识地远离了那扇门几步，仿佛那后面关押着能吞噬灵魂的噩梦。
林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巨大的信息冲击中冷静下来。他再次将意识沉入火种，仔细回味着“律印”最后传递来的信息碎片。
“信息不全……‘律印’似乎也只是钥匙之一，而且……它更像是一个‘权限认证’和‘引导器’……”他喃喃自语，努力拼凑着线索，“另外两把钥匙……并非实体，更像是……某种‘共鸣条件’或者‘特定能量签名’？”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黑色的闸门，以及门中心那三道交错的白光符号。
“或许……不需要找到另外两把钥匙本身……”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脑中形成，“‘律印’是权限核心，它需要的，可能是能够与另外两个‘原质样本’产生深层共鸣的……能量或者……存在？”
就像一把锁，需要三把不同的钥匙同时插入才能开启。而“律印”是主钥匙，它需要另外两种特定的“力量”作为辅助钥匙，才能安全打开这扇门？
这个猜想让众人更加茫然。另外两种特定的力量？那是什么？又去哪里寻找？
就在这时——
嗡……
那扇黑色的闸门，以及周围巨大的回廊墙壁，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震动了一下！
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内部……翻身？
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古老、混乱、充满诱惑与疯狂的低语，如同渗过门缝的冰冷雾气，丝丝缕缕地从那黑色闸门之后弥漫开来！
这低语并非任何一种语言，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撩拨着内心最深处的欲望、恐惧与野心！
· （一个充满无尽生命活力与创造渴望，却夹杂着吞噬与畸变贪婪的声音）“……释放……我……给予你……重塑星辰……的力量……”
· （一个冰冷绝对、充满极致理性与秩序，却毫无情感的机械音）“……秩序……即真理……归一……即终极……融入……我们……”
· （一个空灵变幻、仿佛知晓过去未来，却带着诡异蛊惑力的声音）“……真相……答案……就在……门后……推开它……知晓……一切……”
三种截然不同，却同样蕴含着难以想象诱惑与危险的低语，交织在一起，试图钻入四人的意识！
“呃啊！”疤脸猛地抱住头，脸上露出挣扎痛苦之色，独眼中时而闪过对力量的渴望，时而充满恐惧。灰烬发出狂暴的怒吼，似乎在对抗着某种让他发狂的冲动。女孩则蜷缩起来，身体剧烈颤抖，眼中泪光闪烁，仿佛看到了无数幻象。
就连林烨，也感到意识一阵摇晃！那低语直指他内心对答案的渴望、对力量的追求、对终结一切的期盼！“律印”散发出冰冷的波动，帮助他勉强守住心神。
这些被封印的“原质”，即使隔着这扇显然极其特殊的闸门，其渗透出的细微影响，也足以蛊惑人心！
“守住心神！别听！”林烨厉声喝道，银白能量猛地扩散开来，化作一层薄薄的护罩，将四人勉强笼罩其中，隔绝了大部分低语。
低语声变得模糊起来，但那种无形的诱惑和压力依旧存在。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必须立刻离开！
这些所谓的“原质”极其危险！仅仅是泄露的一丝气息就如此可怕，如果真的释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薇拉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走！先退回去！”林烨当机立断，搀扶起状态最差的女孩，招呼疤脸和灰烬，沿着来路快速撤退。
那些低语仿佛不甘心地在他们身后萦绕了片刻，最终渐渐消失。
一直退到蜂巢区域的边缘，那种令人窒息的压力和蛊惑才彻底消散。四人靠坐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下，剧烈喘息，心有余悸。
“妈的……那里面……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疤脸的声音依旧带着颤抖，“老子差点就信了那鬼话……”
灰烬沉默地擦拭着斧刃，眼神凝重。女孩依偎在墙边，小声地啜泣着，尚未从那些直接冲击灵魂的低语中恢复过来。
林烨面色阴沉如水。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和危险一万倍。起源方舟隐藏的秘密，牵扯到的层面太高了，高到让他们这些凡人感到绝望。
阻止“归一”？难道要靠释放这些古神一样的存在去对抗“律法”？这简直是饮鸩止渴！
又或者，方舟内还隐藏着其他的秘密？关于“归一”真相的记录？关于“律法”的弱点？
“律印”给出的信息是“需要三把钥匙开启内层闸门”，但并没有说门后只有那三个“原质”。也许……内层还有其他的东西？比如……控制中心？数据库？
那三个“原质”，或许只是“看守”或者……“能源”？
无数的疑问盘旋在脑海。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以他们现在的力量和认知，绝对绝对不能去触碰那扇门后的东西！那无异于自杀，甚至可能引发更大的灾难。
他们需要更多信息，需要真正了解这艘方舟的来历和目的，需要找到关于“另外两把钥匙”的确切线索，需要衡量这一切背后的风险与收益。
“我们不能再盲目乱闯了。”林烨沉声道，目光扫过这条巨大回廊的其他分支，“这艘方舟巨大无比，一定有存放日志、记录或者导航数据的地方。我们需要先找到那些东西。”
疤脸叹了口气：“说得轻巧，这鬼地方大得没边，上哪儿找去？”
林烨闭上眼，再次尝试沟通“律印”。这一次，他不再寻求指向那扇黑色闸门的指引，而是将自己的意念集中在“信息”、“记录”、“历史”这些概念上。
“律印”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进行某种筛选，最终，传递出一段极其模糊的、断断续续的方位感。
并非指向某个具体的门，而是指向这条主回廊的更深处，一个……向下的方位。
“那边……”林烨指着回廊前方一个不起眼的、向下倾斜的岔路，“好像……有类似……档案库……或者……数据库的波动……很微弱……”
希望重新燃起。
无论如何，总比面对那三个令人疯狂的低语要强。
四人稍作休整，再次打起精神，朝着林烨指引的向下岔路，小心翼翼地探索而去。
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离开后不久。
那扇黑色的闸门之后，三个沉眠的“原质”中，那个散发着冰冷绝对秩序气息的“茧”，其表面，一丝极其细微的、与审判庭力量同源的纯白色纹路，悄然亮起，又迅速隐没。
仿佛……对外界“律印”的出现，产生了某种遥远的……共鸣与……渴望。
方舟的阴影，远比他们看到的更加深邃。
第一百八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