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其他人去哪里了吗？”
齐斯南这会趴在床上，问刚刚洗漱完准备休息的秋。
“韩跃好像去外面执行任务了，好像是去救发出信号的幸存者了。”
“那他的宠物怎么办？”
齐斯南一时嘴快直接把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说了出来。
不过秋对此没有什么反应。
“一般来说是林队长帮忙去照顾，不过你要是想去的话也可以跟林队长说一下。”
“算了吧...”
齐斯南很喜欢小咪，每次它走出来都会被她逮住狠狠吸上几口。加西亚也很可爱，可以逗它说话，跟它用断断续续的话吵一架。
但韩跃的其他宝贝嘛...
齐斯南至今还能想起那个在沙发上玩游戏的中午，忽然被爬过来的蛇吓到的那遥远的那天。
秋大概知道她在怕些什么，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她，只能钻进被子里，轻轻地抱了她一下。
“你干什么？”
齐斯南忽然被环住腰，感受到肩膀上呼出热气的活生生的人，有点不太习惯。
“你不是在害怕吗？”
“我没有，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齐斯南这么说着，只觉得秋真是越来越像刚刚来到地球的伪人在学着怎么当一个优秀的人类了。
“不过确实也是...他过去的日子学得都是些什么啊...”
被当成杀人工具，被称作“小唐总”，被当成军队的秘密武器，被分配进落红。
齐斯南有时候觉得跟他们相比自己的问题简直不算问题。
她为这个地方的所有故事动容。
林麦清，施塔望，萧绳，韩跃还有一个秋。
她记得他们的故事，甚至觉得历历在目。
“这个团队在变好...”
人员的变化带动了团队内气氛的变化。
齐斯南头一回觉得待在这里还挺幸运的。
“阿南...”
齐斯南听见秋轻轻叫他对她的称呼。
“你能等我吗？”
“我能等你什么？”
齐斯南对秋的这句话表示了自己的疑惑。
“等我学一下...如何去爱一个人。”
秋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又慌乱地补了一句。
“我学得很快的...相信我。”
他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齐斯南有点愣神。
“这么...快吗？”
她对他们关系的认知还停留在表面，但没想到秋已经想到了很深的地方。
她下意识地想拒绝，但想到过去自己干的事情，最后只是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装作自己睡着了，没有回应秋的问题。
“晚安，阿南。”
秋离她远了一点。
齐斯南睡不着了。
“爱人...我该怎么学会平静地接受他人的爱，又该怎么样去爱别人？”
她忽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愿望。
“不再孤独。”
“我很孤独吗？我觉得还好吧。”
她想起来自己只是随波逐流来到了这里。
“在陷进去之前，主动逃离吧。”
齐斯南睁开双眼，似乎看见了镜中自我在嘲笑她。
“哎呀...还是不愿意去接受自己被爱的事实？”
“你好悲哀啊...”
“滚蛋。”
齐斯南闭上眼睛，轻轻地吐出这个词语。
“没意思...”
她撇撇嘴，消失了。
“怎么跟在我身后的背后灵越来越多了。”
齐斯南对此感到奇怪。
不过在最后她也没管这件事情。
毕竟...挺没意思的。
第二天帮沈因换完绷带之后，齐斯南主动找到了缩在房间里的宋虚檐。
“玩不玩游戏？”
她敲了半天门没有一点动静，就把门拉开了一条小缝。
扑面而来的是咖啡的浓烈气味。
齐斯南差点被这股味道劝退。
宋虚檐坐在电脑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散发着荧光的电脑屏幕。
房间里没有开灯，光源只有他眼前的电脑，还有他一直戴着的那个耳机。
耳机里激烈的打斗声，还有队伍里其他人指挥的嘈杂声音，耳机没电的滴滴提示音。
它们一齐钻进宋虚檐的脑子里，吵得几乎要让他的脑袋爆炸。
“啧...”
宋虚檐定定心神，继续操作。
“马上...”
“...就结束了。”
有规律的灯光闪烁，配合着键盘的敲击声，显得有点诡异。
“戴上耳机所有人都跟聋了一样。”
她在心里吐槽着，又尝试着叫了他几声。
没有一点反应，回应她的只有冰冷的键盘敲击声，还有宋虚檐紧张的咽口水声。
“还好...”
胜利的标示显现在他的眼中。
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首先袭来的就是无尽的困意。
“等会...还不能睡...”
宋虚檐打了一个哈欠自言自语着，把账号退出登录，然后登上了另一个账号。
“还差一点点...”
他的声音微不可察。
“好了。”
他关掉电脑，最后把耳机取了下来。
齐斯南看准这个机会开口。
“你还好吗？”
宋虚檐本来打算拿桌子上的咖啡杯喝一口就翻回床上去睡觉，但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发抖着把杯子里早就冷掉的咖啡全部泼到了地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悠悠转头，齐斯南看见他眼里的审视。
“刚刚。”
她面无表情地撒了一个谎。
“你看到什么了吗？”
他现在的状态和鬼没什么区别。
齐斯南看见他挂在脖子上的耳机还在闪烁着时绿时红的光，凭借这点光亮，她看见宋虚檐的表情。
特别严肃，严肃到如果不是看了刚刚他的操作确定了他是宋虚檐之后她肯定会认为他不是宋虚檐。
“你赢了，不是吗？”
她选了一个绝对不会错的答案告诉他。
“我在问你，你看见了什么...全部，我不要这一部分。”
他忽然站起身，往齐斯南这边走来。
他比齐斯南高了近20厘米，走过来的时候周围的气压又很低，压迫感莫名很强。
“就是你胜利的那个界面，后面我觉得你大概不会理我，我就把门关上等了一会，再次打开门的时候就看见你端起咖啡杯了。”
齐斯南抬头看着他，眼里什么都没有。
“真的？”
“真的。”
宋虚檐见她在这种情况下都没有一点慌乱，就暂时相信了她的话。
“你找我干什么？”
他似乎很想把语气恢复成之前吊儿郎当的状态，但不知道是不是熬得有点久，他的嗓音相当沙哑。
“本来是想找你玩游戏的，不过看你这个样子...”
“你还是好好补觉吧，我真怕你死了。”
齐斯南看着他脸上可以跟hp比个高下的黑眼圈，叹了口气。
“嗯。”
宋虚檐估计也真累到了，连地板上都咖啡都没处理就睡觉去了。
齐斯南站在门外，头一次感受到了他的过去。
“大家都有病。”
她低语着挪步，离开了他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