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的最后一把谷穗进了仓，林家坳的炊烟里都飘着股踏实的味道。
林凡揣着两包刚买的细点心，脚步轻快地往村东头太爷家走。
太爷正坐在门槛上编竹筐，竹条在他手里翻飞，发出簌簌的轻响。
见林凡来了，他抬起眼皮：“有事？”
“太爷，”林凡把点心往桌上一放，搓了搓手，“想请您帮个忙。”
“说。”太爷放下竹条，拿起旱烟杆往烟袋里塞烟丝。
“我想……想托您去青禾家提个亲。”林凡的声音有点发紧，耳根子发烫。
太爷眯着眼看他，烟杆在桌上磕了磕：“你小子，终于有动静了。青禾是个好姑娘，配你绰绰有余。”
“我知道，”林凡赶紧点头，“所以才更得请您这德高望重的去说合，我怕自己嘴笨，搞砸了。”
“你倒有自知之明。”太爷笑了声，“日子选了没？”
“还没，想先问问青禾爹娘的意思。”林凡挠挠头，“要是他们点头，我就请人挑个好日子。”
太爷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竹屑：“走吧，现在就去。早说早定，省得夜长梦多。”
两人往苏青禾家走，刚过村口那棵老槐树，林凡眼角的余光瞥见树后有个黑影一闪。
他脚步顿了顿，回头看时，只有风吹得树叶沙沙响。
“咋了？”太爷问。
“没啥，”林凡摇摇头，“好像看错了。”
苏青禾家正在晒稻谷，金黄的稻谷粒铺了满满一院子。
苏父正用木耙翻着稻谷，苏母坐在屋檐下捡着里面的杂质。见林凡和太爷来了，苏母赶紧起身：“爷，林凡，快进屋坐。”
“不坐了，”太爷开门见山，“今天来，是为林凡和青禾的事。
俩孩子互相瞧得上，日子也该定了，你们老两口啥意思？”
苏父手里的木耙停在半空，看了眼屋里。
苏青禾听见动静，早躲进里屋了，门帘还在轻轻晃。
他咧开嘴笑：“爷出面，还有啥说的？俩孩子好，我们就乐意。”
苏母也笑着接话：“青禾这丫头，心里早向着林凡了。只要他们以后好好过日子，我们没啥意见。”
林凡心里的石头“咚”地落了地，脸笑得像朵花：“叔，婶，你们放心，我肯定对青禾好，一辈子对她好。”
“这话说得中听。”太爷满意地点头，“那我就做主，挑个最近的好日子，先把订婚宴办了。
彩礼啥的，林凡你看着办，别委屈了姑娘就行。”
“我省得！”林凡拍着胸脯，“彩礼我早备着了，保证让青禾风风光光的。”
从苏家出来，林凡脚步都飘了。
太爷看他那样，哼了声：“别高兴太早，订了婚不算完，得好好挣钱盖房子，不然咋娶媳妇？”
“知道知道，”林凡笑得合不拢嘴，“我这就去县城看看料子，争取开春就动工。”
他没注意，刚才那棵老槐树下，黑影又探了出来。
汉子盯着他的背影，手里的玉佩捏得更紧，指节泛白。
旁边突然窜出个瘦猴似的人，凑到他耳边：“张哥，这林凡要订婚了，咱啥时候动手？”
“急啥？”被称作张哥的汉子声音阴沉沉的，“他越高兴，我越要让他摔得惨。
订婚宴那天人多，正好给我哥报仇！”
瘦猴舔了舔嘴唇：“那要不要通知村里那几个？
上次李屠户他们栽了，这林凡有点邪门。”
“通知个屁！”张哥瞪他一眼，“那几个是废物，靠不住。就咱俩，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林凡去县城买了些红布和糖果，又托人去镇上请了个会看日子的先生。
先生掐着指头算半天，说三天后就是好日子，宜嫁娶订盟。
消息一传开，林家坳炸开了锅。
乡亲们都来道喜，院子里挤满了人。
“林凡，恭喜啊！”
“青禾可是咱村的好姑娘，你小子有福气！”
林小婉穿梭在人群里，给大家递着糖果，小脸红扑扑的：“谢谢叔，谢谢婶。”
苏青禾躲在屋里，听着外面的热闹，心里又甜又慌。
苏母给她梳着头发，笑着说：“傻丫头，高兴就笑出来，憋着干啥？”
她抿着嘴笑，眼里闪着光：“娘，我就是有点怕，怕以后做不好媳妇。”
“没啥怕的，”苏母拍着她的手，“林凡那孩子实诚，又能干，你们肯定能过好。”
订婚宴头天，林凡忙得脚不沾地。
借桌子，买酒菜，请帮忙的乡亲，里里外外打点得妥妥帖帖。
苏青禾也没闲着，和娘一起绣着红帕子，帕子上绣着并蒂莲，针脚细密，透着满心的欢喜。
没人注意，村外的草垛里，张哥和瘦猴正盯着村里的动静。
瘦猴有点发怵：“张哥，村里这么多人，万一被发现了……”
“没出息的东西！”张哥踹他一脚，“等明天他们喝喜酒喝到一半，咱就去他屋里放把火，烧了他准备盖房子的木料！
让他婚结不成，房子也盖不了！”
瘦猴眼睛一亮：“这招妙！到时候人多手杂，谁也查不出是咱干的。”
“哼，这只是开始。”张哥冷笑，“我要让他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就像我哥那样……”
订婚宴当天，天刚亮，林家坳就飘起了酒香。
林凡穿着件新做的青布褂子，胸前戴着朵大红花，站在院门口迎客。
苏青禾穿着红棉袄，被娘挽着胳膊送来，脸像熟透的苹果。
乡亲们簇拥着他们进院，院子里摆了十几张桌子，坐得满满当当。
太爷坐在主位上，端着酒杯：“今天是林凡和青禾的好日子，大家都敞开了喝！祝俩孩子和和美美，早生贵子！”
“好！”满院子的人都跟着起哄，酒杯碰得叮当作响。
林小婉端着盘子给大家添菜，笑得眼睛眯成了缝。
苏父苏母看着一对新人，眼角的皱纹里全是笑意。
林凡举起酒杯，对着苏青禾：“青禾，以后有我呢。”
苏青禾脸红红的，轻轻“嗯”了一声，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就在这时，村西头突然有人喊：“着火了！林凡家的木料堆着火了！”
“啥？”林凡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酒杯差点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