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在王老实家吃的，糙米饭管够，还有一碗炒青菜，盆底沉着几块腊肉。
林小婉眼睛亮得像星星，小口小口啃着肉，不敢多夹。
王老实媳妇看在眼里，一个劲往她碗里添，嘴里念叨着“多吃点，长个子”。
林凡没客气，吃了三大碗饭。
他是真饿，一天干下来，体力消耗得厉害。
王老实喝着自酿的米酒，时不时瞅他一眼，末了撂下句：“种地不是靠嘴说的，得下力气。”
“我知道。”林凡抹了把嘴，“明天就下种。”
回到家，林小婉抱着肚子直打哈欠，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林凡坐在门槛上，借着月光琢磨怎么种土豆。
他从系统里翻出本“土豆种植指南”，是完成任务后附赠的，图文并茂，写得挺明白。
得切块，每块带芽眼，还得埋得深浅合适，行距株距都有讲究。
他记不住那么多，干脆找了根炭笔，在墙上画了个简易图，标上尺寸。
正画着，听见院墙外有动静。
他屏住气，抓起门边的木棍，不会是张霸天又回来了吧？
“林凡哥？”
是苏青禾的声音，带着点犹豫：“你睡了吗？”
林凡松了口气，拉开门。
苏青禾站在月光下，手里拿着个布包，见他开门，把包递过来：“我娘说，种东西得用这个。”
打开一看，是些碎骨渣和草木灰，混在一起黑乎乎的。
“这是肥。”
苏青禾解释：“骨头烧了砸碎，拌上草木灰，埋在土里能壮苗。我家去年种萝卜就用这个，长得可好了。”
林凡心里一暖。
他正愁没肥料，系统给的那点化肥不够用，这真是及时雨。
“太谢谢你了，还有婶子。”
“不用谢。”苏青禾往屋里瞟了一眼，“林小婉睡了？”
“嗯，累坏了。”
两人站着没说话，月光洒在地上，能听见虫鸣。
苏青禾突然说：“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不动声色：“摔了一跤，想明白了，不能再浑浑噩噩的。”
“嗯，这样挺好。”
苏青禾点点头，往后退了两步：“我回去了，你也早点睡，明天还得干活呢。”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林凡捏了捏手里的布包，那点肥料沉甸甸的。
第二天天没亮，林凡就起来了。
他先把土豆种子取出来，按指南上说的，用干净的刀切成小块，每块都带两三个芽眼，放在屋檐下晾着。
林小婉醒了，揉着眼睛问：“哥，这是要种了？”
“对，今天种下去，过阵子就有土豆吃了。”林凡笑着说，“你去烧点水，咱吃完早饭就开工。”
早饭是王老实家送来的窝头，就着咸菜吃。
刚吃完，苏青禾就来了，手里拿着个小锄头，说是她娘让她来帮忙。
“你咋又来了？”林凡有点不好意思。
“我娘说人多干活快。”
苏青禾把锄头往地上一放，拿起一块晾好的土豆块：“这就种这个？不用泡点水啥的？”
“不用，这样就行。”林凡拿起锄头，“我先挖坑，你往里面放土豆块，再撒点肥。”
他照着墙上画的尺寸，在翻好的地里划出垄，每隔一尺挖个小坑，深度大概半尺。
苏青禾跟在后面，往每个坑里放一块土豆，再抓一小把骨渣草木灰撒进去，最后用土盖上。
林小婉也没闲着，提着个小水桶，时不时往坑里浇点水。
三人配合着，进度挺快。
太阳升高的时候，已经种了小半亩。
林凡直起腰，捶了捶后背，看见王老实扛着锄头站在地头，正盯着他们看。
“王叔，你咋来了？”
王老实没说话，走到刚种好的地方，蹲下身扒开点土，看了看土豆块的位置，又捻了捻土里的肥，眉头皱着。
“你这坑挖浅了。”
他站起身，拿起自己的锄头，往地上挖了个坑，比林凡挖的深了一寸。
“这土看着肥，底下还是有点沙，埋浅了怕天干，出芽不旺。”
林凡愣了一下，赶紧凑过去看：“那我挖的不行？”
“也不是不行，就是得返工。”
王老实瞥了他一眼：“种地不能想当然，得按老规矩来。”
林凡有点尴尬。
他光看指南了，没考虑土质的事。
“那我重新挖。”
“算了，我帮你吧。”
王老实没再废话，拿起锄头就往坑里加土，把原来的坑加深了些。
“你小子懂点新法子是好，但老辈传下来的也不能全扔了。”
林凡没说话，跟着一起返工。
苏青禾也停下手里的活，帮着把盖好的土重新扒开，加深后再盖回去。
正忙得满头大汗，村里的刘老栓扛着犁经过，看见他们在地里忙活，咧着嘴笑：“林凡，你这是种的啥宝贝？还兴师动众的，王老实都亲自上手了。”
“就……就种点吃的。”林凡含糊着说。
“我看你是闲的。”
刘老栓往地上啐了一口。
“这地荒了两年，能长出啥？别到时候白费劲，还得跟你妹妹饿肚子。”
王老实直起腰，瞪了刘老栓一眼：“你嘴咋那么碎？人家孩子想干点正事，你捣什么乱？”
刘老栓撇撇嘴：“我这不是好心提醒吗？去年他种那点红薯，收的还不够喂鸡的。”说完，扛着犁扬长而去。
林小婉气得脸通红：“他胡说！哥种的肯定能长好！”
林凡摸了摸她的头：“别气，等长出东西来，他就不说了。”
王老实哼了一声：“不用理他，村里就有这种人，见不得别人好。”
歇了口气，继续干活。
到中午的时候，总算把十斤土豆全种完了。
看着整整齐齐的田垄，林凡心里踏实了不少，像完成了件大事。
苏青禾的脸被晒得通红，额头上全是汗，用袖子擦了擦，笑着说：“这下完事了，就等它长出来了。”
“还得浇水施肥。”林凡说，“出苗后得追肥。”
“追肥我懂，到时候我来帮你。”
苏青禾拍了拍轻轻隆起的胸口：“我家有粪肥，到时候给你挑点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