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
他茫然地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只剩下全然的、不知所措的懵。
什么……修？
“你、你……”他的嘴唇哆嗦着，脸颊到脖颈，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涨红，“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妖女！”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因为极度的羞愤而破了音，尖锐得有些可笑。
“你……你满脑子装的都是些什么腌臜东西！”他指着南卿，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我……我问你怎么变强，你、你居然……”
他“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怎么能用这样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如此、如此下流无耻的话来！
南卿看着他这副像是被点燃了尾巴一样原地炸毛的模样，面纱下的唇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她就是故意的。
要知道，这方天地灵气早已枯竭，天道残缺不全，想要达到与她比肩的程度，无异于痴人说梦。
“小郎君这般激动做什么？”南卿的语气无辜极了，仿佛完全不明白他为何生气，“阴阳调和，本就是天地至理。妾身看你根骨清奇，这才提出此法。这可是最快的捷径了。”
“谁要走你的捷径！”宫远徵感觉快要被这个女人的歪理给气疯了，“我要走的是正道！才不像你这种、这种邪魔外道！”
“邪魔外道？”南卿更无辜了，“妾身说的，是正经的双修功法。小郎君想到哪里去了？”
“正、正经的双修？”宫远徵舌头都打了结，脸颊上那层红晕几乎要滴出血来，“双修还有……还有正经的吗？！”
“自然是有的。”南卿回答的理所当然。她看着少年那副像是听了什么天方夜谭的震惊模样，唇角弯得更开，“妾身说的，是盘膝而坐，掌心相对，神识相交，灵力互通。”
“不过看小郎君这副模样，”南卿话锋一转，那双含笑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目光像羽毛一样在他身上四处搔刮，“想来，是更喜欢不正经的那种？”
盘膝而坐？掌心相对？
南卿的话像是兜头浇下的冷水，瞬间浇灭了宫远徵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不可言说的画面。
他那张涨得通红的脸，先是褪去血色，转为一种被愚弄的青白，随即又因为更深层次的羞耻而重新涨红，颜色变幻，精彩纷呈。
他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这个妖女给耍了。
她故意用暧昧不清的词汇引他想入非非，再用一本正经的解释来衬托他思想龌龊。
他泄愤似的拿大氅重新从上到下地裹住南卿，端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到药庐门口，拉开门，然后——
将她稳稳地放在了门外。
“你、你别来了你！！！”
撂下一句狠话，他“砰”地一声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听着自己的心跳，一声，又一声，响得震耳欲聋。
门外传来南卿再也抑制不住的笑声，那笑声穿透门板，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搅得他心烦意乱。
伴随着那恼人的笑声，梦境的边缘开始激荡、破碎。
南卿的声音在他彻底清醒前响起，带着安抚的意味。
“十三岁的徵宫宫主，十五岁养出出云重莲的草药天才。”
“小郎君无需与他人相较，只需强过昨日的自己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