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点力气对秦凛来说跟挠痒痒似的，反而逗得他心情更好。
他就喜欢看她这副又羞又恼，生动无比的模样。
两人在床上闹了一会儿，直到周蕙在外面敲门喊吃早饭，顾湘才红着脸挣脱开，飞快地跑进了卫生间。
吃早饭时，顾湘一直低着头，不敢看秦凛。
周蕙看着小两口之间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暧昧气氛，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笑眯眯地给两人夹菜，也不点破。
吃完饭，秦凛照例送顾湘去上班。
路上，他依旧牵着她的手，但顾湘明显感觉到，经过昨晚，两人之间的感觉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心照不宣的亲昵和默契。
走到行政楼附近，恰好看到苏婉晴也从另一边走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顾湘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秦凛牢牢握住。
他面色如常地对苏婉晴点了点头：“苏医生。”
苏婉晴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瞬，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样子，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便先一步走进了办公楼。
顾湘悄悄松了口气。
到了宣传科，顾湘很快投入了工作。经过几天的熟悉，她对文件整理和收发已经驾轻就熟。
张科长看她踏实细心，又把一部分图书室的管理工作交给了她。
部队的图书室不大，但书籍种类不少，需要定期整理、登记借阅。
下午，顾湘正在图书室里整理新送来的一批书籍，主要是些政治理论、军事技术和文学读物。
她需要按照编号和类别，将它们一一上架。
就在她踮着脚，想把一本厚厚的书放到书架顶层时，脚下垫着的凳子忽然一滑！
“啊！”
顾湘惊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朝着旁边倾倒，手里那本厚重的书也脱手飞了出去！
眼看她就要摔在地上，一道身影迅速从门口闪入，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稳住了她的身形。
同时，另一只手敏捷地在空中一捞，稳稳地接住了那本差点砸在地上的书。
顾湘惊魂未定，抬头一看，扶住她的人竟然是苏婉晴！
苏婉晴眉头微蹙，将她扶稳，然后松开了手，语气平淡：“小心点。”
她把那本书还给顾湘，示意她站稳。
“谢……谢谢苏医生！”
顾湘连忙道谢，心还在砰砰直跳。
苏婉晴没说什么，目光扫过书架上的书籍分类标签，又看了看顾湘手里那本书，忽然开口：“这本书，应该归类在船舶类的，你放错地方了。”
顾湘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差点放上去的位置，果然旁边都是政治书籍。
她脸一红，有些窘迫：“对不起，苏医生，我……我没仔细看。”
她只是按照大概的感觉分，对这些专业的分类并不太懂。
苏婉晴没责怪她，反而走上前，指着书架上的分类标签，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却清晰地解释道：“图书分类有专门的规则……”
她一边说，一边从书架上精准地抽出了几本同类的书籍给顾湘看：“你看，这些才是和它一类的。摆放的时候，同类书籍要放在一起，方便查找。”
顾湘恍然大悟，看着苏婉晴冷静而专业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由衷的敬佩和感激。
她不是简单地指出错误，而是耐心地教她方法。
“我明白了，苏医生！谢谢您！”顾湘这次的道谢更加真诚。
苏婉晴点了点头，看着顾湘将那本书重新归类放好，动作虽然还有些生疏，但态度极其认真。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你识字？看书没问题？”
顾湘老实回答：“我初中毕业，普通的书……大部分能看懂。”
苏婉晴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淡淡道：“整理图书是细致活，不急，慢慢来。分类规则不清楚的，可以问图书室原有的管理手册，或者去问问资料室的人。”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图书室，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样子。
但顾湘却觉得，这次苏医生看她的眼神，似乎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少了几分审视和淡漠，多了一丝认可。
她不知道的是，苏婉晴离开图书室后，心里对顾湘的印象确实有所改观。
她原本以为顾湘只是个凭借运气和几分姿色攀上高枝的乡下姑娘，内在空空。
但刚才那一幕，顾湘面对错误不推诿，学习态度认真踏实，而且愿意做整理图书这种枯燥细致的工作，并没有一般年轻女孩的浮躁。
看来，秦凛这个媳妇，倒不全是草包。
至少，是个愿意学、能沉下心做事的人。
苏婉晴性格清高，看重能力多于家世背景。
顾湘表现出的这份认真和踏实，无形中赢得了她一丝微妙的认可。
虽然距离好感还差得远，但至少，不再是纯粹的负面印象了。
中午下班号一响，顾湘便拿着饭盒去了机关食堂。
食堂里人头攒动，各个科室、部门的干部战士都在这里排队打饭，空气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和嘈杂的人声。
顾湘排在一列队伍里，安静地等待着。
她前面站着个梳着两条麻花辫、穿着碎花衬衫的姑娘，正踮着脚往前张望，嘴里还小声嘀咕着今天有什么好菜。
就在这时，旁边队伍里几个年轻战士互相推搡着玩闹，其中一个没站稳，猛地朝顾湘她们这边撞了过来！
“哎呦！”
顾湘前面的姑娘被撞得一个趔趄，惊呼一声，眼看就要摔倒。
顾湘离得近，下意识地伸手，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小心！”
那姑娘借着力道站稳了，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转过头来，露出一张圆圆的、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蛋，眼睛大大的，像小鹿一样，透着惊诧和后怕。
她看到扶住自己的是顾湘，立刻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谢谢你啊同志！差点就摔个屁墩儿了！”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一股活泼泼的劲儿，像个小太阳，瞬间驱散了刚才那点小意外带来的紧张感。
“不客气，应该的。”顾湘也回以一个微笑，松开了手。
那圆脸姑娘上下打量了顾湘一下，眼睛一亮，自来熟地问道：“咦？你是新来的吧？我以前没见过你！你是哪个部门的呀？”
“我是宣传科的，叫顾湘，刚来没几天。”顾湘老实地回答。
“宣传科啊！真好，都是文化人！我叫田小慧，是通讯连的文书！”
田小慧热情地自我介绍，她看着顾湘手里的饭盒，又看了看她周围，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
“顾湘姐，你一个人吃饭吗？我也是一个人，咱们一起呗？找个地方搭个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