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顾湘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涌上了头顶，脸颊、脖颈，甚至连指尖都烫得厉害。
她整个人僵住了，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
他……他说什么？
亲……亲一下？
虽然他们已经是夫妻，虽然曾经在胡同里有过那样一个激烈而突然的吻，但在现在这种情境下，羞怯和紧张感反而放大了无数倍。
顾湘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黑暗中，她极轻极轻地，几乎是用气音，应了一声：
“嗯……”
这声回应很小，却清晰地落入了秦凛耳中。
他握着她的手又紧了一下。
随即，顾湘感觉到他微微侧过了身，温热的气息更加靠近，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笼罩了她。
她紧张得睫毛乱颤，紧紧闭上了眼睛，手下意识地揪住了身下的床单，等待着那个预想中可能会落在唇上的吻。
然而——
预料中的触碰并未降临在唇上。
一个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带着滚烫温度的吻，小心翼翼地，印在了她的脸颊上。
位置刚好在她因为害羞而烧得最厉害的那片肌肤上。
那个吻一触即分，短暂得顾湘觉得是不是幻觉。
顾湘愣住了，诧异地睁开了眼睛，在朦胧的黑暗中，依稀能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轮廓。
他……没有亲她的嘴？
秦凛似乎也有些窘迫，他重新平躺回去，只是手依旧没有松开她。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沉闷，却又带着一种松了口气般的温柔“睡吧。”
他不是不想，而是在克制。
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不急，他会等她完全准备好。
他珍视她，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更因为她就是顾湘。
一股酸酸甜甜的暖流涌遍全身，冲散了最后一丝不安和羞怯。
顾湘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像是被温热的泉水浸泡着。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往他身边靠了靠。
秦凛感受到她依赖的靠近，彻底放松下来，手臂自然地伸过去，将她更紧地揽入怀中，让她枕着自己的臂弯。
她的身子纤细而柔软，乖乖地蜷在他怀里，发顶传来淡淡的清香。
秦凛低头，下颌轻轻蹭了蹭她的发丝。
他知道她还小，还懵懂，还带着过去的伤痕。
他可以等，慢慢来。
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接纳自己。
第二天早上，顾湘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还枕在秦凛的臂弯里，而他似乎早就醒了，正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柔和。
顾湘的脸“唰”地一下又红了，慌忙想要起身，却被他轻轻按住。
“再躺会儿，妈在做早饭。”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格外磁性。
顾湘这才注意到厨房里传来周蕙忙碌的声响。
她不好意思再躺，还是坐了起来，小声说：“我……我去帮妈。”
看着她慌乱躲进卫生间的背影，秦凛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吃早饭的时候，周蕙敏锐地发现小两口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儿子看湘湘的眼神，好像更……黏糊了？
而湘湘呢，虽然还是容易脸红，但那种怯生生的感觉淡了不少，偶尔看向秦凛时，眼里带着光。
周蕙心里乐开了花，看来这小两口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
吃完饭，秦凛要去营里，顾湘也要去宣传科报到。
临出门前，秦凛替顾湘理了理其实已经很整齐的衣领，低声道：“别紧张，正常工作。中午要是回来吃饭，就去食堂打，或者等我回来做。”
“嗯，我知道。”顾湘点点头，心里暖暖的。
看着秦凛离开，顾湘深吸一口气，也准备出门。周蕙送她到门口，鼓励道：“湘湘，好好干！”
“嗯！妈，我走了！”
顾湘一路走到三楼，她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张科长和煦的声音。
顾湘推门进去，科里的老王和小李已经到了。
张科长见她来了，笑着招呼：“小顾来了，正好，给你介绍一下具体工作。”
张科长把她领到靠窗的办公桌前，指着桌上几摞材料说：“这些是近期需要分发给各营连的学习资料，你先熟悉一下，按照这个清单上的单位，清点好份数，做好登记。下午各营连的文书会来领取。”
他又指了指墙角一个铁皮柜：“那里是往期的文件和报纸，也需要整理归档，按时间和类别分好。”
他拿起粉笔在门口的小黑板上写了几个字，“还有，这是今天黑板报的主题‘勤俭节约，从我做起’，内容要点在这里，你看着排版，写清楚就行。”
工作内容听起来确实不复杂，但一下子涌过来，顾湘还是有点懵。
她用力点头：“好的，张科长，我明白了。”
“嗯，慢慢来，不着急，有不懂的就问老王或者我。”张科长交代完，就回自己办公室了。
顾湘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摸了摸光滑的桌面和崭新的笔记本和钢笔，心底有了新奇的感觉。
她先拿起那份学习资料清单，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营连的代号和所需份数。
她开始一份份清点，在登记本上认真记录。
她字迹不丑，十分工整，但速度不快，顾湘第一次干这种事儿，生怕数错了或者写错了。
老王偶尔抬头看她一眼，见她那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又有些感慨，真是个实诚孩子。
清点登记的工作虽然繁琐，但顾湘做得还算顺利。
到了整理往期文件的时候，她遇到了一点麻烦。
铁皮柜里的文件有些杂乱，年份和类别混在一起。
她看着那些标着各种字样的文件夹，有些拿不准该怎么分类更合理。
是按照时间先后排，还是按照类别分？
不同类别的文件，重要性是不是也不同？
她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去打扰正在伏案写材料的张科长，便小声问对面的老王：“王干事，请问这些文件，具体按什么顺序归档比较好？”
? ?第一份工作，顾湘是从农村里走出来的娃。她忐忑紧张，怕做不好，也怕给人添麻烦。第一天工作都是这样的，处处都是陌生的，但是顾湘很快很快就得心应手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