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自然是林听晚请客。
就在麻将馆旁边的私房菜，谢沉与和苏晓晓也毫不客气的点了几道招牌硬菜。
准备结账已是十点了。
苏晓晓拿出手机和张禾发消息，问她到哪里了。
张禾还没回消息，谢沉与的手机抢先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听电话，脸上的嬉笑渐渐收敛。
“行，我知道了，马上过来。”
他挂断电话，语气明显急促了些。
“对不住了各位，公司那边出了点急事，我得立刻回去处理一下。”
周凛看他着急的样子，就知道是他刚起步的网络公司出了问题。
连忙站起身：“不急，我跟你一起去。”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沉稳的担当。
谢沉与刚想开口，周凛拿起手机：“别忘了，你那公司我也投了钱，我也是股东。”
说完，周凛把目光转向林听晚，眸色在餐厅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林听晚先他一步开口，正色道：“快去忙吧，正事要紧。”
她顿了顿，又问：“对了，你们刚才都喝了酒，怎么过去？有人来接吗？”
“有。”
谢沉与点头，朝着周凛，“陆良正准备过来。”
周凛嗯了一声，视线又落回林听晚脸上。
接着补充了一句：“你们等一下要去的那个“雾港”，就是他开的。
你们去了之后好好的玩，有任何事情，随时我发消息。”
“好，知道了。”林听晚应道。
周凛又开口，声音比平时更温和几分：“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略微停顿，周凛加了一个问句，“可以吗？”
这种带着明确关心她的请求，让林听晚微微一怔。
看着周凛那双认真的眼睛，林听晚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好。”
等周凛和谢沉与匆匆离开后，林听晚和苏晓晓又在餐厅小坐了一会。
等张禾说她准备了，她们才开车前往那间名为“雾港”的酒吧。
— —
雾港。
推开门，音乐声浪扑面而来。
低沉有力的贝斯从天花板各个角落的音响里涌出，敲打着胸腔。
空气里浮动着威士忌的醇厚、果浆的甜腻，还有无数种香水交织在一起的，属于夜晚的复杂气息。
光影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头顶的射灯旋转，将猩红、钴蓝、鎏金的光斑甩向每一个角落，掠过舞池里摇晃的身影。
林听晚从喧闹的舞池中挤出来，穿过拥挤的过道，人影绰绰。
在吧台上找到一个空位上坐下。
吧台内，巨大的墙壁上陈列着数百瓶基酒。
一旁的调酒师站定，他面前摆着一排原料。
透明的金酒、乳白的淡奶油、清新的柠檬汁，还有那不可或缺的橙花水。
他正在手调一杯拉莫斯金菲士。
一款因为需要长时间摇荡、极其考验臂力而闻名的鸡尾酒。
在调酒师的手下成了一场艺术表演，调制的过程赏心悦目。
最终拿到酒的客人忍不住鼓掌叫好，慷慨地付了他小费。
林听晚要了一杯大都会，刚抿上几口，苏晓晓就凑了过来，挤在她身边的高脚凳上。
“你怎么也溜到这儿了？”林听晚晃着杯中的酒液问她。
“张禾呢？”
“她啊？她比我还嗨呢！”苏晓晓夸张地翻了个白眼。
用手指了指舞池中间方向。
“那边，她还把我赶出来了。非说我这个‘伤员’（指着自己纹身的位置）需要休息十分钟，不准太累。”
苏晓晓笑着跟酒保要了杯酒，然后转过头，眼神促狭地看向林听晚：
“倒是你，怎么这么快就逃出来了？…该不会是因为周老板走了吧？”
林听晚摆摆头，用吸管轻轻搅动着杯中的冰块。
“没有，里面离音响太近，太吵了，震得我耳朵疼。”
苏晓晓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快夸我”的得意表情：
“哎，别说我不帮你，我可是帮你打听过了。
周凛，爸爸是知名大律所的合伙人，妈妈是检察院的，家风正正，不是什么坏人。”
苏晓晓顿了一下，继续说：“而且，他居然是央美学院毕业的，正经科班出身！
这跟我还算半个同行呢，不行，改天我得问问他导师是哪位。”
林听晚喝了酒，头被震的有点晕晕，老实的回答：“知道一些，不知道这么具体。”
毕竟不久前他们天天发消息。
有时候是他老师的作品，有时候是学校风景，甚至还有他吃的盒饭，都会在不经意间带着信息。
不过，林听晚还是震惊地侧过头看苏晓晓：
“等等……你天天不是宅家画图，就是跟我混在一起，你哪来的这些消息？”
苏晓晓拿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又抿了口酒，才得意地揭晓答案：
“谢沉与说的呗，下午打牌休息的时候，我们俩随便聊的。”
林听晚真是服了她，那么短的时间里，这话题能扯这么远。
“你当是相亲呢？打听得这么门儿清。”
她又狐疑地瞥了苏晓晓一眼，“你没顺势把我家老底也抖了出去吧？”
苏晓晓“嘶”了一声，扯开话题：
“我这叫娘家人的提前审核！再说了，这些基本都是谢沉与自己主动说的，我可没逼问他。”
苏晓晓挥手：“你看起来冷淡，其实感情方面单纯的要命，周凛一看道行就深，你哪里招架得住。”
林听晚喝了口的酒，略微不服的反驳：“我有这么菜吗？”
苏晓晓：”给你一个眼神，自己体会吧。“
“不过，你想谈就谈，不想谈就不谈，不喜欢咱们不要勉强！”
她说着，用手肘悄悄碰了碰林听晚，眼神往斜后方飘 。
“喏，隔着两桌的那个帅哥，看见没？你觉得怎么样？”
林听晚以为是苏晓晓看上了，便顺着望过去仔细打量。
是个很年轻的男生，看起来和她们年纪相仿，像个大学生，长得偏白净可爱。
林听晚认真地分析：“你换口味了？现在喜欢小奶狗类型？”
苏晓晓眼神复杂，压低声音：“……人家是来找你的。”
林听晚再次望过去，这次，那个男生刚好也看向她，大大方方地朝她举了举杯，他同桌的朋友甚至发出了起哄般的口哨。
林听晚立刻垂眸，收起所有情绪，没给出任何回应。
深夜的酒吧里，这样带着试探的对视太过寻常。很多时候，一个眼神碰撞，彼此心照不宣，就能一起离开。
林听晚这种回避的态度，显然就是“没兴趣”的信号。
她的拒绝在苏晓晓意料之中。
她们以前在都城和朋友去酒吧，这种场面经历得多了。
喝了酒的苏晓晓口无遮拦，她看着林听晚，眨眨眼睛，声音带着坏笑：
“看着年龄和我们一样大，这个年纪好，精力旺盛。可比某些常年坐纹身椅的‘老师傅’强多了哦？！”
林听晚怀疑她在搞颜色，并且内涵某位周姓纹身师。
刚想对她这虎狼之词比个“佩服”的手势。
就看见刚才那个男生竟然端着酒杯径直走了过来。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直白好感：“你好，我叫陈直，可以认识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