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盯着漩涡深处那串符号，嘴里辣条还没嚼完。他咽下去，伸手摸了摸滑板底座，雷劫珠微微发烫。
“得写本书。”他说。
姬冷月站在旁边，指尖还残留着毒雾的余温。“你说什么？”
“咱们刚才看到的东西，靠讲不行，得成体系。”李狗蛋从腰间抽出一叠皱巴巴的草稿纸，“你懂毒，我懂点乱七八糟的算法，合起来说不定能扒出点真相。”
姬冷月冷笑：“你以为写书是炒菜？放点辣条就能香？”
“差不多。”李狗蛋把草稿摊开，上面全是油渍和歪字，“你看这个——毒性扩散不是无序的，它跟情绪挂钩，情绪又跟信仰波动有关。这玩意儿能建模。”
他用手指在空中划了几道线，滑板自动投影出一个动态图像：一团彩色雾气从中心向外蔓延，速度越来越快，轨迹像藤蔓一样分叉。
“这是你刚才喷的毒雾。”他说，“我把它转成了非线性微分方程。横轴时间，纵轴是中毒人数的情绪强度。看这里——拐点之后，增长速率翻倍，说明有正反馈机制。”
姬冷月眯眼看了几秒，突然抬手，袖中飞出一缕紫雾，在空中勾勒出一条曲线，精准贴合投影中的某个波峰。
“这里是人为控制的阈值。”她声音冷，“再高一点，人会崩溃逃跑；低一点，刺激不够，没法形成集体共鸣。我每次下毒都卡在这个区间。”
李狗蛋咧嘴：“那你就是在做参数标注。”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笑，但气氛变了。
接下来三天，他们窝在一间旧静室里，墙上贴满了草稿。李狗蛋负责推导模型，姬冷月则用毒雾模拟各种反应场景。一开始问题很多——他的公式太抽象，她的经验又太具体，拼不到一块儿。
直到第五次重写时，李狗蛋把辣条包装袋剪开，铺在地上，用油渍画了个三角图。
“我们换个方式。”他说，“不按章节来，按‘路径’走。第一章讲毒怎么影响情绪，第二章讲情绪怎么扰动法则，第三章……教人怎么反向利用。”
姬冷月沉默片刻，忽然动手。七彩毒雾升腾而起，在空中凝成三段螺旋结构，每一段颜色不同，旋转节奏也不一样。
“第一层是生理反应，红色。”她指着最内圈，“第二层是心理共振，紫色。第三层……是信仰扭曲，黑色。”
李狗蛋点头，拿起笔，在草稿上写下标题：《毒理x数学：论如何用七步制毒法推导黎曼猜想》。
书稿成型那天，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肩上的猫妖小橘没在，屋里只有他们两个。
“现在要验证。”他说。
姬冷月挑眉：“拿真人试？”
“不用。”李狗蛋坐下，闭眼，呼吸一次。
在他意识深处，无数世界正在同步运行。亿万次模拟瞬间展开，每一行公式都被代入真实环境测试。有错误的地方，现实会立刻反馈——但在外人看来，只是书页边缘偶尔泛起微光，某个错字悄然消失，语句变得更通顺。
李狗蛋睁开眼，翻了一页，嘀咕：“这稿子怎么越看越顺？”
他不知道系统在后台完成了三百二十七次修正。
两天后，他们带着定稿去了印刷坊。
老板拿着样本看了半天，摇头：“这种书不能印。”
“为什么？”
“毒术配数学？听着就像骗小孩的。万一触了天道禁忌，我这铺子就没了。”
姬冷月没说话，袖口一抖，一缕紫雾缠上雕版。木纹开始蠕动，字迹自行重组，不到半盏茶工夫，整套书版刻成。
老板瞪大眼：“你这哪是刻字，你是让木头自己长出来的！”
“现在能印了吗？”姬冷月收回毒雾。
印刷坊连夜开工。第二天清晨，第一批书堆成小山，摆在摊位上。
李狗蛋走过去，撕开一包辣条，随手贴在封面。油渍沾在书皮上，反着光。
“就叫《辣条法则丛书·第一卷》。”他说。
话音刚落，整摞书齐齐震颤，自发浮空排列，像被无形的手整理过。
姬冷月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名字印在副主编位置，手指动了动。
她这辈子写过无数毒方，但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些东西会被当成学问印成书。
空气忽然安静。
灵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凝滞不动。阳光照在书堆上，那包辣条的油渍开始发光，金色纹路顺着封面爬升，汇聚成一道锁链状符文。
符文腾空而起，悬在半空，缓缓展开八个大字：
**法 则 核 心 在 哪 ？**
李狗蛋抬头看着那八个字，眼神清明。
姬冷月低声问：“这是谁在问？”
“不知道。”他伸手，指尖离符文还有寸许，就感觉到一股拉力，像是有什么东西想从书里钻出来。
他收回手，没再动。
书堆静静漂浮，封面上的辣条包装微微颤动，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