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接过布娃娃时，指尖触到婚纱下硬物。撕开针脚，里面掉出枚老旧的出版社工牌——照片上是年轻时的钟夏父亲，职位栏写着「人体模特管理部主任」。
「你父亲他……」许一突然想起什么，翻过工牌背面。泛黄的纸条上用钢笔写着：「招聘编号087，钟夏，18岁，通过初试。」
钟夏猛地抢过工牌。雾气重新聚拢时，他额角渗出细汗：「那不是模特招聘——是父亲安排的体检，为了证明我心跳异常是遗传病。」
李鹿突然用手机扫描工牌二维码。解密档案弹出：「受试者087，心率超标疑似造假——建议安装监测仪验证。」
手机屏幕闪烁起十年前的手术记录：钟夏被推进手术室时，手中紧攥着许一的漫画稿。麻醉记录备注栏写着：「患者要求保留左胸第二肋间隙感知力」。
「所以他们没装医疗监测仪。」许一扯开他衣领，指尖抚过那道疤，「装的是……」
老屋二楼突然传来纸张翻动声。三人冲上楼时，只见满墙贴着钟夏的体检报告——每张心率曲线图都叠加着许一当日的漫画创作记录。
最新一张报告日期是昨天：「受试者087心跳异常峰值时间：19:23——与许一漫画更新时刻完全重合。」
钟夏突然砸开墙壁暗格。里面不是医疗设备，而是整套模特应聘资料：人体测量表、动态捕捉录像带、甚至还有她漫画的色卡比对报告。
「父亲死后我才发现真相。」他播放录像带，画面里年轻的钟夏正在摆出她漫画里的姿势，「他盗用我的体检数据，去应聘你的专属模特——」
录像突然中断。陈砚从阴影里走出，手中拿着份泛黄的合同：「更正一下，是『我们』出版社的模特招聘。」
他亮出出版社印章下的签名栏：钟夏父亲的名字旁，竟写着许一父亲的名字。
「当年是你父亲主导的盗版作坊。」陈砚将合同扔在积灰的画架上，「而钟夏父亲，是去卧底取证的人。」
雾气彻底吞噬了老屋。许一在窗台摸到本日记，翻开是钟夏父亲的笔迹：
「今日心跳监测第37天。儿子又为那姑娘偷改数据，我只能继续假装不知道——毕竟他爷爷当年，也是这样追到他奶奶的。」
晨光刺破雾霭时，钟夏从地窖捧出最后一样东西：盖着出版社公章的录取通知书。
「编号087钟夏，恭喜您通过模特初试。备注：请保持心率误差不超过0.3mm。」
通知书落款日期，正是十年前他们毕业典礼那天。
许一忽然笑了。她扯过那张体检报告，在心率曲线最高点画了个圈：
「原来你父亲和我父亲——」笔尖戳破纸张，露出底下藏着的结婚证草图，「早给我们签了终身合同。」
邮筒突然发出清脆的铃声。那封迟到了十年的录取通知书，此刻正正落在他们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