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德八年暮春,汴梁城繁花似锦,科举放榜的红榜张贴在朱雀大街的显眼处,引来无数百姓围观。红榜顶端,“状元苏廉”四个大字格外醒目,这位凭借水利方案惊艳朝野的寒门书生,终究不负众望,摘得头名桂冠。
消息传到颍州,正在主持河道清淤的苏廉愣在原地,手中的铁锹哐当落地。随他一同治水的百姓率先反应过来,欢呼着将他围住:“苏特使,您中状元啦!真是我们颍州的骄傲!”苏廉眼眶泛红,望着眼前正在疏浚的河道,心中百感交集——若不是陛下推行科举改革,若不是实务考题给了寒门子弟机会,他这辈子或许都只能在乡野间空有抱负。
三日后,苏廉风尘仆仆地返回汴梁,身着朝廷特赐的状元官服,站在金銮殿上。他虽面带疲惫,却目光坚定,面对满朝文武的注视,没有丝毫怯场。
“苏廉,你在颍州治水成效显着,如今又高中状元,实乃双喜临门。”柴荣坐在御座上,笑容满面,“你的水利方案已在全国推广,不少州府效仿实施,百姓受益匪浅。说说看,你想任什么官职?”
按惯例,状元多入翰林院修撰,虽清贵却无实权。满朝文武都以为苏廉会循规蹈矩,没想到他躬身答道:“陛下,臣愿继续留任水利相关官职,前往黄河沿岸各州府,主持河道治理与水利兴修。黄河水患困扰百姓多年,臣想趁此机会,为天下百姓根除水患之苦。”
这番话让朝堂一片哗然。翰林院是无数学子梦寐以求的归宿,苏廉却甘愿放弃清贵,选择奔波于民间治水,这份务实与担当,让不少老臣刮目相看。
崔侍郎的残余党羽却暗中撇嘴,觉得苏廉是故作清高,迟早会后悔。唯有柴荣眼中闪过赞许:“好!朕就喜欢你这份务实之心!传朕旨意,破格提拔苏廉为工部水部郎中,全权负责全国水利工程,节制沿岸各州府官员,所需人力物力,中书省优先调配!”
“臣谢陛下隆恩!”苏廉跪地叩首,声音哽咽,“臣定当鞠躬尽瘁,不负陛下信任,不负天下百姓期盼!”
满朝文武纷纷躬身道贺,柴荣却话锋一转,目光扫过百官:“朕今日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清楚,科举取士,唯才是举!无论出身寒门还是世家,只要有真才实学,能为百姓办实事,朕就敢用、敢提拔!从今往后,官学学子无论出身贵贱,皆有机会入仕,朝廷的大门,永远为务实之才敞开!”
这番话掷地有声,不仅彻底打破了门第壁垒,更让天下寒门子弟看到了希望。消息传出,汴梁城的官学里,寒门学子们学习劲头更足,连街头巷尾的孩童都传唱着“学好实务能做官,寒门也能出状元”的歌谣。
苏廉走马上任后,立刻全身心投入到水利工程中。他借鉴现代工程管理思路,将全国河道划分为十大片区,制定“先清淤、后筑坝、再修渠”的三年规划,还发明了“分段施工法”和“水位预警器”,大大提高了治水效率。
然而,他的工作并非一帆风顺。黄河沿岸的几名世家出身的州府官员,对这个寒门出身的上司颇为不服,暗中百般刁难。怀州知州李嵩,正是崔侍郎的姻亲,他故意拖延治水物料的供应,还在暗中散布谣言,说苏廉“资历尚浅,不懂治水门道,只会纸上谈兵”。
苏廉多次派人催促物料,李嵩都以“地方财力不足”为由推脱。无奈之下,苏廉只得亲自前往怀州交涉。面对李嵩的冷遇与刁难,苏廉没有退缩,而是当场拿出治水规划图,详细讲解怀州段河道治理的重要性,还承诺治水成功后,将带动当地农业增产,缓解地方财政压力。
李嵩根本不听,反而嘲讽道:“苏郎中不过是个寒门书生,侥幸中了状元,真以为自己能治理黄河?依我看,还是趁早回京,别在这里耽误事!”
苏廉忍无可忍,当即上书柴荣,弹劾李嵩阻挠水利工程、延误治水时机。柴荣收到奏折后,龙颜大怒:“这些世家官员,还是死性不改!”他当即下令,命御史台前往怀州核查,若情况属实,从严处置。
御史台的调查证实了苏廉的弹劾。柴荣毫不犹豫,下旨将李嵩贬为庶民,流放边疆,并传令黄河沿岸各州府:“凡阻挠水利工程、不配合苏廉工作者,一律按《周律》严惩,绝不姑息!”
此令一出,各州府官员再也不敢怠慢,纷纷全力配合苏廉治水。在苏廉的主持下,黄河清淤工程进展神速,仅半年时间,就完成了中下游河道的清淤工作,修筑蓄水坝十余座,开凿灌溉渠百余条。当年秋收,黄河沿岸各州粮食产量大幅提升,百姓们纷纷称颂苏廉的功绩,更感念柴荣的知人善任。
科举改革与水利兴修的双重成效,让柴荣的威望达到顶峰。然而,平静之下,危机仍在潜伏。御史台收到密报,崔侍郎的残余党羽并未彻底蛰伏,他们暗中联络了契丹的残余势力,准备利用苏廉治水期间,各地兵力分散的机会,在汴梁城内发动叛乱,拥立契丹傀儡为帝。
更让人警惕的是,密报中提到,叛乱的核心人物,竟是柴荣颇为信任的一位宗室子弟——赵王柴熙谨。柴熙谨一直对柴荣的改革心存不满,认为改革过于激进,损害了宗室与世家的利益,便暗中与契丹勾结,企图取而代之。
柴荣收到密报后,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没想到,自己信任的宗室子弟,竟然会背叛自己,勾结外敌。赵王柴熙谨在宗室中威望不低,若他发动叛乱,必然会引发朝堂动荡,甚至可能导致后周分裂。
此时的苏廉,还在黄河沿岸主持治水工程,对汴梁城内的阴谋一无所知。柴荣陷入了两难:若召回苏廉,黄河治水工程将半途而废,百姓的希望会再次破灭;若不召回,汴梁城内兵力空虚,一旦叛乱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更让柴荣担忧的是,密报中提到,契丹大军已在边境集结,随时可能南下,与城内叛乱里应外合。这是一场针对后周的致命阴谋,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柴荣站在御书房窗前,望着窗外繁华的汴梁城,心中思绪万千。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做出抉择。是先平定叛乱,还是继续支持治水工程?赵王柴熙谨的叛乱计划何时发动?契丹大军又会在何时南下?
夜色渐深,汴梁城的灯火依旧明亮,但柴荣的心中,却笼罩着一层阴霾。他明白,这场关乎后周生死存亡的斗争,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而他的每一个抉择,都将决定后周的未来。
就在这时,太监进来禀报:“陛下,赵王柴熙谨求见,说有要事商议。”
柴荣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