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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湾区的黑衣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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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x原神|恰斯卡x空】炽翼囚笼:纳塔英雄的深渊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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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斯卡在任务中背叛了空的信任。

她将他囚禁在深渊藤蔓中,用虹彩菇的毒素麻痹他的神经。

“玛薇卡大人的真实命令是...确保你永远留在纳塔。”

当空被迫骑上恰斯卡的熔岩巨龙时,她引导他的手抚过自己灼热的肌肤:“饮下我的火种吧...让我们从内脏开始交融...”

在部落祭典上,恰斯卡当众撕开空的衣领,露出对称的烙痕:“别碰我的所有物!”

深渊崩塌时,她抓住空持剑的手刺向自己心脏:“永远刻下你的印记...”

空却舔舐她腹部的毒伤:“你要用余生赎罪...”

当火神找到他们时,恰斯卡正用腿骨蘸血涂抹空的嘴唇:“这样就算相隔星海...他内脏燃烧时我也能品尝到痛楚...”

——————————————————————————

雨林深处,腐朽的遗迹在黄昏里沉默如巨兽的骸骨。浓得化不开的湿气,带着植物腐烂的甜腥和地下深处逸散出的硫磺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一次呼吸上。空气仿佛凝固的油脂,黏附在皮肤上,令人窒息。

恰斯卡轻盈地走在前面,火红的马尾辫随着她的步伐活泼地跳跃,像一簇不安分的火焰。她手中那柄名为“燃翎之翼”的灵枪,枪尖随意地划过身旁布满苔藓的古老石壁。

每一次划过,粗糙的石面便爆开一簇细小的橙红色火星,发出“呲呲”的轻响,短暂地照亮刻满岁月裂痕的岩壁,旋即又被浓重的幽暗吞噬。

那火星落下的地方,留下一道道焦黑的灼痕,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空沉默地跟在后面,每一步都踩在湿滑、布满细小菌类的地面上,发出粘腻的声响。他眉头微蹙,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扭曲虬结的藤蔓和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荧光。

靴底传来一声轻微的、令人不快的脆响。他低头,一只拳头大小、甲壳散发着幽蓝微光的深渊甲虫被他踩得稀烂。

浓稠的、如同深色血液般的汁液从破碎的甲壳和内脏中汩汩涌出,带着强烈的腐败腥气,迅速在石缝间蜿蜒流淌,像一条诡异的小溪。

“小心些哦,空。”

少女清甜的嗓音毫无预兆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空甚至没看清她是如何转身的,只觉得一道冰冷的劲风擦着耳际掠过,速度快得惊人。

“噗!”

一声微不可闻的穿透声。一只足有巴掌大小、翅膀覆盖着艳丽剧毒鳞粉、正无声无息扑向他后颈的毒蛾,被灵枪精准地钉死在空身后的石壁上。

那蛾子剧烈地抽搐着,被枪尖贯穿的伤口处迅速泛起紫黑色的泡沫,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坚硬的岩石表面瞬间被蚀出一个焦黑的凹坑,刺鼻的酸味弥漫开来。

恰斯卡不知何时已完全转过身,正歪着头看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笑容,小巧的虎牙在昏暗中闪着珍珠般的光泽。

“这里的生物…”她拖长了调子,灵巧地拔出枪尖,毒蛾的尸体软绵绵地滑落在地,“…都很渴望旅行者的血肉呢。”她的笑容甜美依旧,仿佛刚才那致命的一击,不过是随手拂去一片落叶般微不足道。

这里是纳塔最危险的区域之一,被当地人称为“夜神之国”的边缘地带,传说中古老神只沉睡的禁土,连最勇猛的部落勇士也极少踏足。

三天前,火神玛薇卡的神谕直接降临在空的临时居所——要求“燃翎之翼”恰斯卡协同他这位来自异乡的“第七英雄”,前往西方镜壁山调查异常的地脉波动。

空的目光没有停留在毒蛾的尸体上,而是转向石壁上那处被腐蚀出的焦痕。一股冰冷的寒意,比遗迹深处渗出的寒气更甚,悄然爬上他的脊背。

不对劲。他迅速在脑海中勾勒出任务地图的坐标网格,镜壁山的位置清晰地标记其上。

他停下脚步,右手无声地搭上腰间的剑柄,冰冷的金属触感带来一丝微弱的镇定。

“我们偏离巡礼路线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在死寂的遗迹甬道中清晰地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恰斯卡正踮着脚尖,纤细的身体紧贴着湿滑的岩壁,努力去够岩缝高处一丛色彩异常绚烂的蘑菇。那蘑菇呈现出梦幻般的虹彩光泽,在幽暗中幽幽闪烁。

她口中哼着纳塔古老悠扬的《归火之歌》,曲调婉转,带着一种追忆往昔的哀伤。

听到空的质问,她哼唱的调子没有丝毫停顿,只是伸向蘑菇的指尖猛地一屈,动作快如闪电。

“啵!”

一声轻响,那丛美丽的虹彩菇在她掌心瞬间爆裂开来,化作一团浓郁得化不开的靛蓝色粉末,如同被碾碎的蓝宝石。

细小的粉尘在昏暗中弥散,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甜腻与腐败的腥气。

“空总是这么敏锐呢。”

恰斯卡终于转过身,脸上那副天真烂漫的笑容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骤然抹去,只余下一种空洞而冰冷的专注。

她一步一步向空走来,步履无声,像一只锁定猎物的猫科动物。手中的灵枪被她看似随意地向下一顿。

“铿!”

一声沉重的金属撞击声震得甬道嗡嗡作响。精钢打造的枪柄如同热刀切黄油般,精准地楔入地面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中,枪身微微震颤。

枪柄、枪尖、以及她身后坚硬的岩壁,瞬间构成了一个狭小而稳固的三角空间,将空牢牢地囚禁在中央。退路被彻底封死。

恰斯卡的身体已经贴了上来,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气息。那气息带着虹彩菇粉末残留的甜腥气,热烘烘地扑在空的唇上,带着一种令人晕眩的诱惑力。

“可你知道吗?”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絮语,每一个字却像冰锥刺入空的耳膜。

昏暗中,空清晰地看到,从她紧贴颈侧皮肤的衣领边缘开始,一道道暗红色的、如同熔岩流淌的奇异纹路,正沿着她白皙的脖颈和下颌线迅速向上蔓延,一直爬升到她柔美的颧骨。

她的瞳孔在黑暗中急剧收缩,从圆润变得狭长,最终凝成两道冰冷的、属于爬行动物的竖直细线,闪烁着非人的、无机质的光泽,牢牢锁定了空的脸庞。

“玛薇卡大人的真实命令是…”

她的红唇几乎要碰到空的嘴角,“…确保你永远留在纳塔。”那声音里带着一种残忍的甜蜜,宣告着赤裸的背叛。

一股麻痹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毫无预兆地席卷了空的四肢百骸。他试图握紧剑柄的手指突然失去了力气,软绵绵地垂落。

虹彩菇!那甜腥的气息!是孢子!它们混在恰斯卡的发间清香里,随着她每一次靠近的呼吸,无声无息地渗入了他的肺腑,早已在血液中悄然生效!

就在空意识到毒素存在的瞬间,恰斯卡的身体猛地向前一倾。不是吻,而是带着一种原始兽性的撕咬。尖锐的、带着非人力量的牙齿,狠狠地刺入了空左侧锁骨下方的皮肉。

“呃!”剧烈的刺痛让空闷哼出声,但更让他惊骇的是身体深处蔓延开来的无力感。毒素麻痹了他的痛觉神经,却无法阻止他感受到牙齿穿透皮肤、嵌入血肉的恐怖触感,以及随之而来的、滚烫血液涌出的粘腻。

“为什么…抗拒呢?”恰斯卡含糊地低语着,温热的舌尖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舔舐过她制造出的新鲜伤口,品尝着涌出的鲜血。

她捧住空因麻痹而无法转开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捧着易碎的珍宝,眼神却狂热得如同在注视祭坛上的牺牲品。“从你帮姐姐救回卡齐娜那天…”

她凑得更近,鼻尖几乎抵着空的鼻尖,竖瞳里燃烧着扭曲的占有欲,“…从你成为第七英雄那刻…命运就注定好了呀?”

她的话语如同诅咒,在空被毒素侵蚀的脑海中回荡。

卡齐娜,恰斯卡那位被深渊魔物掳走的孪生姐姐…那场惊心动魄的救援,最终以卡齐娜牺牲自己封印裂隙而告终…难道那份绝望和感激,竟在恰斯卡心中扭曲成了如此病态的执念?

“咔嚓…咔嚓…”

地面传来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不是岩石崩裂,而是某种活物正在疯狂地破土而出!就在空和恰斯卡的脚边,在潮湿腐败的泥土和菌毯之下,无数墨绿色的、带着狰狞倒刺的藤蔓,如同从地狱探出的鬼爪,带着沛然的生命力汹涌钻出!

它们与纳塔常见的、如火焰般赤红的藤蔓截然不同。这些藤蔓粗壮、扭曲,表面覆盖着湿滑粘液,尖锐的倒刺闪烁着幽冷的寒光。

更诡异的是,藤蔓内部流淌着一种粘稠的、仿佛熔化的黄金般的光芒,蕴含着强大而扭曲的祈福之力——这正是火神玛薇卡赐予恰斯卡的“奖品”,象征着英雄的荣耀,如今却化作了囚禁的锁链!

墨绿色的藤蔓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毒蛇,瞬间缠绕上空麻痹的双腿,冰冷滑腻的触感紧贴着皮肤,倒刺轻易划破了衣料,留下细密的血痕。一股强大的束缚力传来,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就在藤蔓收紧的刹那,空腰间悬挂的元素瓶——那枚由炼金术锻造、用以暂时储存和调和提瓦特七种元素力的精致容器——毫无征兆地猛烈震动起来!

“砰!”

一声脆响!元素瓶瞬间炸裂!透明的晶体碎片四溅飞散。瓶内原本稳定流转的风元素(青翠)和岩元素(浑黄)之力,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强行抽离,化作两股躁动不安的能量流,狂暴地涌向恰斯卡摊开的掌心!

青色的旋风与黄色的岩尘在她掌心上方激烈地碰撞、排斥,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最终被一股更强大的、源自恰斯卡体内燃素纹路的暗红力量强行压缩、揉捏!

光芒爆闪又迅速熄灭,一颗核桃大小、内部青黄两色能量如同活物般冲突纠缠、极不稳定的浑浊结晶,悬浮在她掌心之上,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看,”恰斯卡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愉悦的残忍,她欣赏着掌中那团痛苦挣扎的元素结晶,竖瞳转向脸色苍白的空,“它们在排斥你呢。”她五指猛地收拢!

“噗嗤!”

结晶在她掌心应声碎裂,化作一蓬细碎的、失去所有光亮的灰烬。

恰斯卡将掌心的灰烬随意地向上一扬。那些蕴含着被强行剥夺、被“玷污”的元素残渣的粉末,飘飘荡荡,竟如同受到某种指引,径直飞向洞窟高耸的穹顶。粉末接触到穹顶的瞬间——

嗡!

整个幽暗的岩窟骤然被点亮!不是火把的光芒,而是无数面棱镜反射出的、冰冷而刺眼的幽蓝色光辉!

空猛地抬头,倒抽一口冷气,寒意瞬间冻结了血液!

那所谓的穹顶,根本不是什么岩石!它由无数块巨大、光滑、棱角分明的幽蓝色矿石拼接镶嵌而成,构成一个无比庞大、精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棱镜阵列!

此刻,每一块棱镜都清晰无比地映照出下方的情景,但映照的焦点,却诡异地集中在他——旅行者空的身上!

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每一块棱镜中映出的影像,都并非此刻!它们像一个个被切割的时空碎片,忠实地记录着他与不同女子的过往瞬间:

一块棱镜中,稻妻神里家的大小姐,神里绫华,身着华贵的和服,在飘雪的庭院里,正微微踮脚,神情温柔专注地为他整理略显凌乱的衣领,雪花落在她乌黑的发间。

另一块棱镜里,璃月七星的秘书,半仙之兽甘雨,慵懒地倚靠在玉京台汉白玉的栏杆旁,月光洒在她蓝色的长发上,她正对着画面外的空,露出一个恬静而略带羞涩的微笑。

还有一块…映出的是须弥的智慧之神纳西妲小小的身影。她蜷缩在净善宫柔软的坐垫上,似乎陷入了沉睡,白皙的小手却无意识地紧紧攥着空披风的一角,仿佛那是她安眠的依凭。

无数棱镜,映照出无数个他,与无数个她。那些或温柔、或关切、或依赖的瞬间,此刻被冰冷地、巨细无遗地陈列在这深渊的穹顶之上,构成一幅令人窒息的、关于他过往人际关系的全景图。

然而,所有影像中,都有一个共同点,一个被施加的、充满毁灭性恨意的标记:属于恰斯卡的身影,无论原本是否该出现在画面中,都被某种锐器——也许是匕首,也许是枪尖——粗暴而疯狂地刮去了!

只留下深深浅浅、纵横交错的暴怒划痕,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覆盖在那些棱镜的影像上。那些划痕边缘甚至带着灼烧的焦黑,仿佛刮除时带着难以想象的怒火。

“每日看着这些…”恰斯卡冰冷的声音在空耳边响起,如同毒蛇吐信。

她的指甲猛地用力,深深陷入空肩头的伤口,剧痛让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鲜血瞬间浸透了他早已破损的衣料,温热的液体顺着皮肤滑落。“…就像大灵啃噬我的灵魂。”她的声音里浸透了被嫉妒腐蚀的毒液。

随着她的话语,那些缠绕在空脚踝和双腿上的墨绿色藤蔓骤然爆发出更强烈的、源自祈福之力的黄金光芒!光芒如同活物,顺着藤蔓的脉络疯狂上涌,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注入空的身体!

“啊——!”

剧烈的、仿佛要将灵魂撕碎的疼痛瞬间席卷了空!这痛苦不仅仅作用于肉体,更像是在灼烧他的记忆和情感!他被迫仰着头,视线痛苦地扫过那些棱镜。

在空因剧痛而模糊的视野中,穹顶棱镜里的景象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

那些原本清晰温柔的容颜——神里绫华、甘雨、纳西妲…她们的面容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开始剧烈地扭曲、模糊,仿佛记忆正在被强行擦除、改写!

唯有那些被刮痕覆盖的地方,在深深的刻痕深处,属于恰斯卡的影像,正一点一点、顽强地从记忆的废墟中浮现出来!

她的笑容不再甜美,而是带着一种扭曲的占有和宣告胜利的疯狂,如同在腐朽尸骸上绽放的、剧毒而妖艳的恶之花,根植于被妒火烧毁的过往之上。

每一个被强行嵌入的影像,都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刺入空的意识深处。

在虹彩菇毒素和祈福藤蔓的双重侵蚀下,时间失去了刻度。空在剧痛与混沌的漩涡中沉浮,意识时而清醒,时而被拖入光怪陆离的幻境深渊。

恰斯卡的身影如同一个永不熄灭的幽魂,始终缠绕在他意识的边缘。

他模糊地感知到,那些墨绿色的藤蔓如同贪婪的活物,正源源不断地汲取着祈福之力,再将那扭曲的、带有恰斯卡印记的能量强行灌入他的四肢百骸。

每一次力量的涌入,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灼痛,仿佛血肉被点燃,骨骼被重塑。穹顶棱镜中那些被强行刮除又嵌入的恰斯卡影像,在疼痛的间隙闪烁着,如同烙印在灵魂上的诅咒。

不知是第几个日夜轮回,一声震耳欲聋的碎裂巨响将空从浑噩中狠狠拽出!

“轰隆——!”

整个镜窟穹顶仿佛不堪重负,无数巨大的幽蓝色棱镜崩裂脱落,如同星辰陨落,裹挟着尖锐的呼啸砸向地面,在腐朽的地面上摔得粉碎,幽光四溅。沉闷的轰鸣在狭窄的空间内反复激荡,震得人耳膜生疼,岩壁簌簌落下尘土。

恰斯卡的身影在崩落的镜雨中矫健地穿梭。

她手中灵枪化作一道赤红的匹练,精准而狠辣地刺入一头刚刚从地底裂缝钻出的深渊巨蜥的胸膛!

那巨蜥体型庞大如牛,覆盖着漆黑的鳞甲,口中喷吐着腐蚀性的毒雾,却被她一枪贯穿了心脏!

“噗嗤!”

滚烫的、带着浓烈硫磺腥气的蜥血如同喷泉般汹涌而出,浇淋在束缚着空的藤蔓囚笼上。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墨绿色的藤蔓接触到滚烫的兽血,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表面瞬间鼓起无数细小的瘤状凸起,紧接着,“啵啵啵”的轻响连成一片,无数妖异、猩红如血的花朵在藤蔓上骤然绽放!

花瓣层层叠叠,形如燃烧的火焰,散发出浓郁到令人作呕的甜香,将囚笼装点成一个诡异而血腥的花坛。

恰斯卡手腕一旋,灵枪在巨蜥胸腔内搅动,利落地剜出一颗仍在微弱搏动的、冒着腾腾热气的心脏。她甩掉枪尖的血污,转身走向藤蔓囚笼,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温柔。囚笼在妖花盛开后,束缚力似乎略有松动。

“吃吧,亲爱的。”她踮起脚尖,将那颗尚在抽搐、温热滑腻的心脏直接递到空干裂的唇边,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你饿得发抖呢。”她的声音轻柔,眼神却炽热得如同在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杰作。

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生理性厌恶让他猛地别开了头,紧抿着嘴唇。

被囚禁多日,仅靠藤蔓强制注入的扭曲能量维持,他的身体确实虚弱不堪,但此刻的食欲绝非源于饥饿,而是被眼前这血腥疯狂的一幕所诱发出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恶心与抗拒。

“呵…”恰斯卡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似乎对他的抗拒早有预料。她没有收回手,反而故意将手指用力一捏!

噗叽!

浓稠、发黑、带着脏器特有腥臭的腐血从她指缝间猛地飙射出来,如同恶毒的雨点,有几滴不可避免地溅落在空被迫张开的唇角和舌尖!

一股浓烈到极致的铁锈味混合着难以言喻的腐败腥气在口腔中炸开!这味道如此强烈,如此具有冲击力,瞬间冲垮了空的理智防线。

更可怕的是,就在这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中,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清甜橙花香,从恰斯卡的手腕处幽幽传来,诡异地中和着那浓烈的血腥,反而催生出一股扭曲的、原始的、想要吞噬的欲望!

空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一种源自本能的、诡异的食欲正在与他的理智激烈交战。

恰斯卡眼中燃烧的火焰更盛,她似乎很满意空这痛苦挣扎的反应。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时刻——

“吼昂——!!!”

一声撼天动地的龙啸,如同亿万雷霆在狭窄的地底深渊中同时炸响!声浪化为实质的冲击波,裹挟着碎石和尘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整个遗迹剧烈摇晃,更多的石块从穹顶和四壁崩落,烟尘弥漫!

恰斯卡脸上的病态温柔瞬间被一种极致的狂热和兴奋取代!她的竖瞳在烟尘中亮得惊人,如同烧红的炭。

“该见见母亲大人了!”

她狂喜地尖叫一声,动作快如闪电。灵枪划出几道凌厉的弧光,精准地斩断了束缚着空四肢的主要藤蔓,但那些缠绕在他腰腹和手腕上的、开满妖花的藤蔓并未完全斩断,只是松弛了许多。

恰斯卡根本不给空任何反应或挣脱的机会,她矮身,以一种与其纤细体型不符的惊人力量,猛地将虚弱不堪的空扛在了自己肩上!

她扛着空,如同扛着一件珍贵的战利品,在因龙啸而不断崩塌、落石如雨的嶙峋怪石间纵跃如飞。

她的动作轻盈得不可思议,每一次脚尖点地都精准地落在相对稳固的石块上,每一次跳跃都险之又险地避开砸落的巨石。

空伏在她肩上,视野剧烈晃动,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巨石的轰鸣和恰斯卡因兴奋而略显急促的呼吸。

几息之间,恰斯卡扛着他冲出了摇摇欲坠的镜窟遗迹,眼前豁然开朗——却又被更恐怖的景象所取代!

他们正站在一个巨大无比的火山口边缘!下方是翻滚沸腾、冒着灼热气泡的熔岩湖,刺目的金红色光芒映照着整个空间,热浪如同实质的墙壁扑面而来,瞬间灼干了皮肤上的湿气,带来针扎般的刺痛。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味和臭氧的气息。

而在下方百米处,紧贴着沸腾熔岩湖边缘的陡峭岩壁上,数头庞然大物正在筑巢!它们拥有覆盖着厚重熔岩甲壳的身躯,巨大的膜翼收拢在身侧,翼膜呈现出半透明的暗红色,流动着岩浆般的光泽。

长长的脖颈上覆盖着如同熔融黄金般的鳞片,狰狞的龙首正对着熔岩湖,喷吐出一道道炽白的火焰流,如同最灵巧的工匠,将滚烫的熔岩塑造成巨大的、如同王座般的巢穴形状!

灼热的岩浆滴落,在岩壁上拉出长长的火线。它们正是纳塔传说中栖息于地心熔海的霸主——绒翼龙!

为首的巨龙体型最为庞大,它刚刚完成一次吐息,昂起覆盖着纯粹熔金般耀眼鳞片的头颅,威严的竖瞳如同两轮熔金小太阳,瞬间锁定了火山口边缘的两个渺小身影!被那目光扫过,空感觉皮肤都仿佛要燃烧起来。

“妈妈!”恰斯卡的声音带着一种孩童般的雀跃和亲昵,穿透了熔岩翻滚的轰鸣,在巨大的火山口内激起层层叠叠的回音。

熔金巨龙似乎认出了恰斯卡,它发出一声低沉悠长的龙吟,回应着她的呼唤。巨大的头颅转向空,那双熔金竖瞳中蕴含的审视和威压陡然增强了百倍!

那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高温,要将空从内到外彻底点燃、熔解!

就在巨龙的目光锁死空的刹那,恰斯卡猛地咬破了自己的食指指尖!

鲜红的血珠瞬间涌出。她毫不犹豫地将流血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塞进了空因惊愕而微张的嘴里!

“唔!”

空猝不及防,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充斥口腔!那不仅仅是血的味道,更蕴含着一股灼热、狂野、仿佛来自地心熔岩的能量气息!

“血脉认证哦。”恰斯卡抽回手指,看着空被迫咽下她的血液,脸上绽放出一个得意而疯狂的笑容,虎牙闪着寒光。

仿佛一个信号被触发!

“吼昂——!!!”“吼——!!!”

火山口内所有的绒翼龙,包括那头熔金巨龙,同时仰天发出震耳欲聋、充满共鸣的咆哮!龙吟声汇聚成恐怖的声浪,震得整个火山口都在颤抖,岩壁上的碎石簌簌滚落!

声浪未歇,熔金巨龙庞大的身躯已经腾空而起!它展开那遮天蔽日的熔金巨翼,仅仅是一个振翅的动作,便掀起一股足以熔金化石的恐怖热浪!

热风如同烧红的刀子刮过空的皮肤,带来尖锐的灼痛,头发和眉毛都瞬间传来焦糊的气味。

巨龙庞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火山口边缘的两人。恰斯卡眼中闪烁着计谋得逞的狂喜光芒,趁着巨龙俯冲掠过的瞬间,她一手紧紧抓住空的手腕,另一只手拽着缠绕在他身上的藤蔓,脚下猛地发力!

“走!”

她带着空,如同离弦之箭,精准地跃向巨龙宽阔如平台般的背脊!龙背上覆盖着坚硬、滚烫的熔岩甲壳,落脚处传来灼人的高温。

空踉跄着站稳,脚下是滚烫的龙鳞,耳边是呼啸的狂风和巨龙振翅的轰鸣。恰斯卡紧贴在他身后,双臂如同最坚固的镣铐,紧紧环抱着他的腰。她温热的嘴唇凑到空的耳边,呼出的气息带着虹彩菇的甜腥和她血液的铁锈味,声音在狂风中却清晰地钻入他的耳膜,带着一种病态的满足:

“现在你永远是我的共乘者了…”

熔金巨龙发出一声高亢的龙吟,巨大的翅膀猛地向下一拍,强劲的气流托起它庞大的身躯,载着两人向着火山口上方、那片被硫磺烟尘遮蔽的天空冲去!

剧烈的加速度让空几乎无法呼吸。恰斯卡环在他腰间的手却更加用力,仿佛要将他揉碎在自己怀里。在巨龙攀升的轰鸣和狂风的嘶吼中,她突然抓住了空那只尚能活动的手!

她引导着他冰冷、因虚弱而微微颤抖的手,不容抗拒地按在了她自己紧实滚烫的小腹上!那里,暗红色的燃素纹路如同活着的岩浆河,在光滑的皮肤下灼灼发光!

隔着薄薄的衣料,空的手掌清晰地感受到那肌肤下传来的、如同火山引擎般强劲而狂暴的搏动!

一股精纯、霸道、仿佛能焚尽一切的火元素力量被压缩在内核之中,透过皮肤灼烧着他的掌心,带来一种深入骨髓的战栗!

那力量如此强大,如此原始,带着恰斯卡生命本源的气息,让空瞬间明白了她力量的源泉——她体内竟封印着一颗被极致压缩的火元素核心!

“感受我的力量流动!”恰斯卡的声音在狂风中带着一种传教般的狂热。

她抓着空的手,强硬地向上移动,按在了她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那饱满的曲线下,心脏正以同样狂野的节奏疯狂跳动,每一次搏动都泵出熔岩般炽热的能量。

指尖划过平坦紧实的小腹时,异变陡生!

“轰!”

赤金色的火焰毫无征兆地从恰斯卡全身的毛孔中喷薄而出!那不是寻常的火焰,而是高度凝聚、如同液态黄金般的火元素实体!

火焰瞬间将两人包裹在内,形成一个巨大的、坠落的太阳!狂暴的火元素力隔绝了高空的狂风,内部是难以想象的高温,空气都因灼热而扭曲。

在这最炽热的焰心深处,恰斯卡的动作疯狂而决绝!她猛地撕开了自己胸前的衣襟!布料在火焰中瞬间化为飞灰,袒露出大片被燃素纹路覆盖、如同流淌着熔岩的肌肤。

她双手捧住空因高温和窒息而有些恍惚的脸庞,带着一种献祭般的虔诚和毁灭性的占有欲,狠狠地将他的脸按在了自己袒露的胸膛之上!

“饮下我的火种吧…”她的声音在火焰的轰鸣中如同魔咒,滚烫的肌肤紧贴着空的脸颊,那搏动的火元素核心仿佛就在他唇下燃烧,“…让我们从内脏开始交融…”

滚烫!窒息!狂暴的火元素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肌肤相贴之处疯狂地涌入空的身体,与他体内残存的风岩之力激烈冲突,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点燃、熔化!

那并非情欲的灼热,而是毁灭与重塑交织的痛苦洪流,恰斯卡疯狂的意志裹挟在火焰中,试图将他从最深处彻底吞噬、同化。

空在火焰的牢笼中挣扎,每一次呼吸都吸入滚烫的烈焰,视野被赤金充斥,恰斯卡狂热的低语如同烙印,深深凿进他灼痛的灵魂。

熔金巨龙的飞行平稳而迅捷,穿透了笼罩在夜神之国上空的硫磺烟云。下方的景象从扭曲的深渊地貌逐渐过渡到纳塔特有的、覆盖着赤红色奇特植物的广阔荒原。

远方,沃陆之邦那标志性的、由巨大兽骨和燃烧着永恒篝火的图腾柱构成的轮廓,在地平线上显现。

沃陆之邦,纳塔最大的部落聚居地,此刻正沉浸在一场盛大的火焰祭典之中。巨大的篝火堆如同擎天火柱,在夜色中熊熊燃烧,将天空映照成一片跃动的橘红。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烈酒的辛辣以及人群狂热的汗味。震耳欲聋的鼓点如同大地的心跳,伴随着古老苍凉的纳塔战歌,无数身着鲜艳兽皮和羽毛装饰的纳塔勇士围绕着篝火跳着狂野的战舞,跺脚、呐喊、挥舞着武器,汗水在火光下闪闪发光。

空被恰斯卡半拖半拽地带到了祭坛附近。他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体内元素力被强行灌注后的紊乱感尚未平息,恰斯卡留在锁骨和腰腹间的印记在祭典的热浪下隐隐灼痛。缠绕在手腕和腰间的藤蔓虽被恰斯卡削去大部分,但仍留下几段坚韧的墨绿色藤条,如同耻辱的镣铐。

“空!你回来啦!”一个清脆欢快的声音穿透嘈杂的人声传来。

少女玛拉妮,酋长松伽塔的小女儿,扎着俏皮的双辫,脸上洋溢着纯真的喜悦。

她手中高举着一个用新鲜采摘的烈焰花精心编织成的巨大花环,花朵在火光下如同凝固的火焰,散发着温暖的光晕。她像只快乐的小鹿,灵活地穿过扭动的人群,径直向空跑来,眼中满是久别重逢的欣喜。

“这个给你!欢迎回…”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祭坛中央,正在跳着古老战舞的恰斯卡,舞步陡然停滞!她赤脚踏在烧得通红的灼炭之上,却仿佛毫无知觉。她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瞬间跨越人群,钉死在玛拉妮手中的烈焰花环上,以及她奔向空的动作上。

杀意!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风,瞬间席卷了祭坛周围!

恰斯卡甚至没有转身!她反手握住插在地上的灵枪,腰肢如同绷紧的弓弦般猛地一旋,全身力量灌注于手臂!

“咻——!”

灵枪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赤红厉芒,带着刺耳的尖啸,如同捕食的毒蛇,精准无比地射向玛拉妮手中的烈焰花环!

“啊——!”玛拉妮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嗤啦!”

花环在距离空的胸口不到半尺的地方,被狂暴的火焰枪芒瞬间汽化!没有爆炸,没有碎片,构成花环的烈焰花如同冰雪消融,直接化为一缕带着焦糊味的青烟,彻底消失在空气中!只有几缕被高温燎焦的发丝,证明了刚才那致命一击的轨迹。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玛拉妮,她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数步,跌坐在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整个祭坛周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狂野的战舞停止了,喧嚣的鼓点哑火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愕地聚焦在祭坛中央那个如同火焰魔神般的身影上。

恰斯卡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熔金竖瞳在篝火的映照下,燃烧着比祭典火焰更加疯狂、更加暴虐的光芒。她的声音并不高亢,却通过某种燃素共振的技巧,清晰地传遍了广场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示主权般的冰冷:

“别碰我的所有物。”

死寂被打破,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喧嚣!纳塔的勇士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充满野性认同的欢呼和口哨声!在纳塔的法则中,力量、占有和宣示,本就是最原始的荣耀!恰斯卡展现的力量和绝对的占有姿态,在他们看来,正是英雄“燃翎之翼”的威仪!

“恰斯卡!恰斯卡!恰斯卡!”狂热的呼喊声浪般涌起。

在人群沸腾的喝彩声中,恰斯卡一步步走下祭坛,走向惊魂未定的空。她的目光扫过跌坐在地、眼中含泪的玛拉妮,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弧度。她停在空面前,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伸出手,猛地扯开了自己舞衣的肩带!

刺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异常清晰。光滑的肩头袒露出来,而在她精致的锁骨下方,一个羽翼形状的、边缘还泛着新鲜红肉的烙印疤痕赫然显现!那疤痕显然是新烙上去不久,形态狰狞,如同被火焰灼刻的奴隶印记。

紧接着,在空惊怒的目光中,恰斯卡的手闪电般探出,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嘶啦——!”

空的上衣被粗暴地撕开!他同样位置——左侧锁骨下方——一个与恰斯卡身上几乎一模一样的羽翼状烙印疤痕,暴露在祭典跳跃的火光和无数道惊愕、狂热、好奇的目光之下!

对称的烙痕,如同无法磨灭的耻辱标记,在火光下刺眼无比。

“看啊!”恰斯卡猛地将空推向祭坛边缘,让他赤裸的上身和那耻辱的烙印彻底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她高举双臂,如同展示最得意的战利品,声音因亢奋而微微颤抖,响彻全场:

“见证吧!沃陆之邦!他,旅行者空!第七英雄!从血肉到灵魂,皆归我所有!”

人群的喝彩声达到了顶点!如同山呼海啸!

在震耳欲聋的喧嚣和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下,空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烙印处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比恰斯卡的火焰灼烧更加难忍。

他看见玛拉妮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涌出,飞快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逃离了这片狂热的中心,消失在人群的阴影里。

而恰斯卡,她舔了舔自己锁骨下那个新鲜烙伤的边缘,舌尖沾上一点血丝。她的竖瞳转向空,里面的火光比祭坛上最炽烈的篝火还要疯狂,还要…满足。那是一种将猎物彻底打上自己印记、暴露在所有人目光下的、病态的快意。

祭典的喧嚣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在恰斯卡拖着空离开广场后渐渐模糊、远去。夜的冰冷重新包裹上来,却无法驱散烙印在皮肤上的灼痛和心底的耻辱。

空被带到了酋长松伽塔巨大的兽皮帐篷前,门口守卫的勇士看到恰斯卡和她身后形容狼狈的空,眼神复杂地让开了道路。

帐篷内弥漫着干燥草药和兽油灯的气息。老酋长松伽塔,这位以智慧和威严着称的纳塔长者,正背对着入口,凝视着悬挂在中央的巨大兽首图腾。他的背影绷得笔直,如同一张拉满的弓。

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帐篷内的寂静。

松伽塔猛地转过身,饱经风霜的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深深的忧虑。他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先扫过空赤裸胸膛上那刺目的羽翼烙印,最后死死钉在恰斯卡那张带着病态满足感的脸上。

“砰!”

一个粗糙的陶罐被松伽塔重重摔在恰斯卡脚边,罐体碎裂,里面深绿色的、散发着浓烈苦味的药膏溅了一地。

“解除祈福之力的绑定!恰斯卡!”老酋长的声音低沉而严厉,如同滚雷,“你想像特诺切一样,被部族放逐,永远背负叛徒的污名吗?!”

特诺切…这个名字如同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在空麻木的心湖中激起一丝涟漪。那是纳塔上一代的英雄,传闻中因滥用火神赐福之力、犯下不可饶恕之罪而被所有部落联合放逐的堕落者。

恰斯卡仿佛没听见酋长的怒吼。她正跪坐在铺着厚厚兽皮的地铺旁,让虚弱的空靠在自己身上,手中拿着一把骨梳,动作异常轻柔地为昏迷的空梳理着被汗水浸湿的金发。她的神情专注,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温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听到“特诺切”的名字,恰斯卡梳头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她只是微微侧过头,唇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握着骨梳的手腕轻轻一抖,一缕火红的长发被锋利的梳齿削断,飘然落下。

发丝尚未触地!

“呼!”

一缕细小的、却异常凝练的赤金色火焰凭空燃起,精准地包裹住那缕断发。瞬间,发丝化作一小撮灰烬,无声地落在溅开的绿色药膏上。

“当年部落大会,投票决定放逐特诺切…”恰斯卡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目光却冰冷地刺向松伽塔,“…尊敬的酋长大人,您…投了赞成票吧?”

她一边说,一边缓缓抬起脚,靴底碾在那撮灰烬和绿色的药膏上,用力地、缓慢地旋转着,仿佛在碾压某个人的头颅。“猜猜看,现在…”

她抬起头,熔金竖瞳直视着松伽塔惊怒交加的眼睛,笑容扩大,露出森白的虎牙,“…支持我的票数,会有多少呢?”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松伽塔脸色铁青,手指因愤怒而颤抖,指着恰斯卡,嘴唇翕动着,却一时说不出话来。帐篷内的空气凝固到了极点,只有兽油灯芯燃烧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死寂时刻——

“哗啦——!!!”

一声巨响!整个帐篷的顶部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猛地掀飞!粗壮的支撑木梁如同脆弱的火柴棍般断裂!冰冷的夜风瞬间灌入!

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伴随着沉重的拍翼声和灼热的气流!

空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帐篷之外,夜空被遮蔽!数头庞大的绒翼龙悬停在低空,它们巨大的膜翼缓缓扇动,掀起阵阵滚烫的狂风!

为首那头熔金巨龙的竖瞳,如同两轮燃烧的熔金之月,冷冷地俯视着下方渺小的帐篷和帐篷中的人!龙翼投下的阴影,如同死亡的幕布,将整个酋长的居所完全笼罩!

“呵…”恰斯卡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充满了嘲讽和掌控一切的得意。

她不再看脸色惨白、如遭雷击的松伽塔一眼,俯身,轻松地将昏迷的空横抱起来,仿佛他轻若无物。她抱着空,大步走向帐篷被撕裂的缺口,走向那片被巨龙阴影笼罩的空地。

就在她踏出帐篷废墟的瞬间,地上那摊碎裂的陶罐和溅开的深绿色药膏,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点燃!

“轰!”

一团幽蓝色的火焰猛地爆燃而起!火焰舔舐着药膏,发出刺耳的“滋滋”声,爆开大团大团诡异的蓝烟,散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刺鼻气味,迅速消散在龙翼掀起的狂风中。

恰斯卡抱着空,头也不回地走向那头熔金巨龙。巨龙俯下庞大的头颅,恰斯卡轻盈地一跃,稳稳落在龙背之上。

巨龙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振翅高飞,其他绒翼龙紧随其后,如同忠诚的护卫,迅速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之中,只留下满地狼藉和阴影中酋长松伽塔那绝望而佝偻的身影。

熔金巨龙的飞行迅疾而平稳,破开云层,下方的纳塔大地在夜色中呈现出一种荒凉而壮阔的暗红色调。

空在恰斯卡怀中昏沉,体内元素力的冲突和烙印的灼痛如同跗骨之蛆。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刺骨的、带着浓郁不祥气息的寒风将他彻底激醒。

他们降落在一处断崖边缘。前方,大地如同被一柄巨斧劈开,形成一道深不见底、绵延至视野尽头的巨大裂隙——深渊裂隙。

漆黑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气息从裂隙深处翻涌上来,带着腐朽、死亡和纯粹的恶意,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冰冷。裂隙边缘,暗红色的岩土上覆盖着一层诡异的灰白色菌毯,如同腐烂的皮肤。

天空被厚重的、翻滚着紫黑色雷霆的乌云彻底遮蔽,不祥的雷光偶尔照亮裂隙边缘狰狞的岩石。死之执政的诅咒气息浓烈得令人窒息,与纳塔大地本身灼热的地脉之力激烈冲突,发出低沉的、如同濒死巨兽般的呜咽。

恰斯卡站在裂隙边缘,狂风吹得她火红的马尾辫猎猎作响。她背对着空,从怀中取出一根看似普通的、由数股赤红色丝线编织而成的细绳——祈福红绳。绳子上流动着微弱的、温暖的金色光晕,与周围弥漫的死寂黑暗格格不入。

她转过身,脸上没有了祭典时的疯狂,也没有了面对松伽塔时的讥诮,只剩下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她拉起空的右手腕,动作甚至称得上轻柔,开始一圈一圈,仔细而牢固地将那根祈福红绳缠绕在他的手腕上。

“系紧一点…”她低声呢喃,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空说,“…这样你就跑不掉了。”红绳在她指尖缠绕,每一次收紧,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

就在红绳系好的刹那——

“轰隆!!!”

一道紫黑色的、粗大得如同天柱般的毁灭雷霆,毫无预兆地从翻滚的乌云中垂直劈落!目标并非他们,而是狠狠砸在距离裂隙不远处的山脊上!

整片大地剧烈震颤!伴随着雷霆的巨响,一个威严、宏大、却带着明显急促的女声如同惊雷般在空和恰斯卡的脑海中直接炸响!

“恰斯卡!空!立即撤离!裂隙核心极不稳定!地壳即将塌陷!重复!立即撤离!”那是火神玛薇卡的神谕!声音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虑和警告!

深渊裂隙仿佛被这道神谕和雷霆彻底激怒!裂隙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如同亿万骨骼同时碎裂的恐怖声响!边缘的岩壁开始大面积崩塌,巨大的石块翻滚着坠入无尽的黑暗!

毁灭的气息扑面而来!

恰斯卡猛地抬起头,望向那雷霆劈落的方向,又猛地看向剧烈震颤、如同巨兽张开獠牙巨口的深渊裂隙。她的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在玛薇卡神谕的警告声中,绽放出一个极致艳丽、却又极致疯狂的嫣然笑容!

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更紧地抓住了空那只系着祈福红绳的手腕!她的手指冰凉而有力,如同铁箍。

“怕我消失的话…”她转过头,熔金竖瞳死死锁住空因惊变而紧缩的瞳孔,笑容在崩塌的背景和末日般的雷光中显得妖异无比,声音带着一种扭曲的甜蜜,“…就抱紧我呀?”

话音未落!

“轰隆隆——!!!”

脚下的大地发出了最后的、绝望的呻吟!深渊裂隙边缘,空和恰斯卡所站立的那一大片岩层,如同脆弱的饼干般轰然碎裂、崩塌!巨大的失重感瞬间攫住了两人!

“啊!”空在身体下坠的瞬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还能活动的左手,猛地抓住了恰斯卡的手腕!入手一片冰凉滑腻!

然而——

“嗡!”

就在他抓住恰斯卡手腕的瞬间,缠绕在空右手腕上的祈福红绳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那光芒并非温暖祥和,而是充满了狂暴的、失控的力量!

红绳如同活过来的毒蛇,瞬间收紧,深深勒进恰斯卡手腕的皮肉之中!同时,无数根墨绿色的、带着尖锐倒刺的藤蔓从红绳中暴长而出,如同嗅到血腥的触手,疯狂地缠绕上两人下坠的身体,不仅缠绕住空,更将恰斯卡也死死捆住!

这些藤蔓并非在救人,而是产生了强大的、向下的拉扯力!硬生生拽着两人,以更快的速度坠向那深不见底、翻涌着紫黑色死寂气息的深渊最深处!

“该死!”恰斯卡发出一声惊怒的嘶吼!下坠的狂风吹散了她的头发,她眼中的疯狂被一种暴戾的杀意取代!

她不顾手腕被红绳勒出的深痕和涌出的鲜血,另一只手紧握灵枪,在急速下坠的失重状态下,疯狂地劈砍着那些从四面八方岩壁中伸出的、试图缠绕上空的诡异触须!

那些触须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半植物半血肉的形态,表面覆盖着粘稠的黑色脓液,长满了不断开合、布满利齿的吸盘,散发着浓郁的腐朽恶臭——正是深渊中最令人恐惧的寄生魔物之一,深邃摹结株!

“滚开!别碰他!”恰斯卡的声音因暴怒而尖利,灵枪化作一团赤红的毁灭风暴,枪尖所过之处,触须纷纷断裂,喷溅出腥臭的紫黑色脓血!“他的血肉是我的!只有我能碰!只有我能吞噬!”

她的动作狂暴而精准,在急速下坠中为两人劈开一条暂时的通路。然而,摹结株的触须无穷无尽!每一次劈砍,都引来更多触须的疯狂反扑!

就在恰斯卡一枪刺穿前方一大簇纠缠而来的触须时,一道隐藏在断裂触须后方的、更加粗壮、尖端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摹结株主根触须,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骤然从侧后方电射而出!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贯穿声!

那根足有手臂粗细、布满狰狞倒刺的触须,带着恐怖的动能,瞬间洞穿了恰斯卡毫无防备的左侧下腹!

“呃啊——!”

恰斯卡身体猛地一弓,剧痛让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

灵枪差点脱手!紫黑色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毒素,顺着贯穿她腹部的触须,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蛇,沿着她体表那些暗红色的燃素纹路,疯狂地向上蔓延!

所过之处,原本如同熔岩流淌的赤红纹路迅速被染成污秽的紫黑色,光芒急剧黯淡!

恰斯卡的身体瞬间僵硬,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眼中的暴怒被难以置信的痛苦和一丝茫然取代。她低头看着自己腹部那个狰狞的血洞,看着紫黑色的毒素在象征她力量的燃素纹路上肆虐。

“明白了…”空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疲惫和决绝。

恰斯卡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力量接住,下坠之势微微一顿。她艰难地抬起头,看到空的脸庞近在咫尺。他的眼神深邃如渊,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愤怒、怜悯、痛苦,还有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

空接住瘫软的恰斯卡,无视了那些再次蜂拥而至的摹结株触须。他摊开左手掌心,那枚一直悬挂在他腰间、由炼金术打造、用以调和七种元素力的元素瓶,被他猛地捏在掌心!

“咔嚓!”

元素瓶在他掌心碎成最细微的齑粉!

“嗡——!!!”

七道截然不同、却同样璀璨夺目的元素光芒——风之青翠、岩之浑黄、雷之炽紫、草之碧绿、水之蔚蓝、冰之霜白、火之赤金——如同挣脱了束缚的狂龙,从碎裂的瓶身中咆哮而出!

它们并未散逸,而是被一股无形的、源自空灵魂深处的意志强行牵引、压缩,疯狂地灌注向他右手紧握的无锋剑!

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七彩的流光在古朴的剑刃上疯狂流转、融合,最终化为一种混沌而纯粹的、仿佛能撕裂星空的璀璨白光!

一股浩瀚、古老、凌驾于尘世之上的威压,以空为中心轰然爆发!那是他五百年前,在坎瑞亚覆灭的终焉时刻,曾撕裂星海、阻止深渊降临的力量!

此刻,在深渊的最深处,在目睹恰斯卡被重创的瞬间,这沉寂的力量,被彻底唤醒!

“吼——!”

摹结株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发出震耳欲聋的、如同亿万怨魂尖啸的嘶吼!无数触须舍弃了恰斯卡,如同黑色的潮水,疯狂地涌向正在蓄力的空!

空的目光冰冷如万载寒冰,无视了涌来的触须狂潮。他的视线锁定了下方岩壁上,那根最为粗壮、如同心脏般搏动、源源不断喷吐着紫黑色脓液和新生触须的摹结株主根!

“斩!”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敕令!

空手中的无锋剑,携带着那道混沌的、撕裂星海的璀璨白光,化作一道开天辟地的匹练,自上而下,简单、直接、却蕴含着斩断因果、破灭法则的无上伟力,狠狠斩落!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仿佛布帛被利刃瞬间划开的轻响。

那道璀璨的剑光如同热刀切过黄油,毫无阻碍地掠过了摹结株疯狂扭动的主根,然后余势不减,深深没入下方的深渊黑暗之中。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秒——

“噗——!!!”

摹结株那庞大如同山丘的主根,从被剑光掠过的位置,整齐地断裂开来!断口处光滑如镜!紫黑色的污血如同决堤的洪流,从断口处疯狂喷涌而出,瞬间染黑了下方大片的岩壁!摹结株发出了最后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哀嚎,所有延伸出的触须瞬间僵直、枯萎、化作飞灰!

深渊深处,为之一清!

然而,就在摹结株主根被斩断的同一刹那!

“噗——!”

被空抱在怀中的恰斯卡,身体猛地剧烈抽搐!她腹部那个被贯穿的伤口,如同开闸的洪水,猛地喷涌出大股大股浓稠的、散发着强烈死寂气息的紫黑色血液!这并非摹结株的污血,而是她自身的血液被深渊毒素彻底污染后的产物!

剧烈的痛苦让她从短暂的失神中清醒,眼神因剧痛而涣散。但当她看到摹结株主根被斩断的景象,看到空手中那柄流淌着混沌白光的无锋剑时,一种更加极致的、病态的狂热瞬间点燃了她濒死的眼眸!

“哈…哈哈…”她咳着黑血,脸上却浮现出一种扭曲到令人心寒的幸福笑容,眼神亮得惊人,死死盯着空持剑的右手。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染血的手猛地抬起,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了空持剑的右手手腕!那力量之大,让空都感到一阵刺痛!

“来…”恰斯卡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献祭般的狂热和扭曲的诱惑,她牵引着空握着无锋剑的手,将闪烁着毁灭白光的剑尖,坚定地、缓慢地、不容抗拒地…刺向自己裸露的、还在汩汩涌出黑血的胸膛!

“…用你的力量…用你撕裂星海的力量…”她的呼吸急促,瞳孔因极致的兴奋而放大,“…永远刻下你的印记…在我这里…烙下…只属于你的…”

剑尖冰冷的触感已经抵在了她温热的、被鲜血浸透的皮肤上。混沌的白光映照着她苍白却疯狂的脸庞,如同末日祭坛上最美的牺牲。

剑尖刺破皮肤,带来一丝细微的痛楚和冰凉。

然而,那足以斩断星海的剑刃,却在刺入血肉的前一瞬,死死停滞!

空的手,稳如磐石。他握着剑,剑尖停在恰斯卡心口上方,那毁灭性的混沌白光剧烈地闪烁着,却无法再前进分毫。他低着头,额前金色的碎发垂落,遮住了他的眼睛,只有紧抿的唇线显露出内心激烈的挣扎。

他凝视着恰斯卡。

毒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紫黑色如同丑陋的蛛网,已经爬满了她半张脸庞,那双曾经明亮如火、此刻却因毒素和狂热而变得浑浊的熔金竖瞳,正死死地、带着一种濒死也要将他烙印的执念,回望着他。

她的眼眶周围,皮肤正迅速被染成不祥的紫黑色。

时间仿佛被拉长。深渊崩塌的轰鸣、碎石坠落的呼啸、摹结株残余部分枯萎的哀鸣…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和剑尖抵在血肉上那微不可闻的压迫声。

为什么?为什么不刺下去?结束这一切?结束她的痛苦,结束她的疯狂,结束这扭曲的羁绊?一个声音在空的脑海中咆哮。

另一个声音却更加微弱,却更加顽固:因为她是恰斯卡。是那个在姐姐卡齐娜牺牲后,抱着他哭得撕心裂肺的少女;是那个在部落篝火旁,笨拙地为他烤焦了肉串、却笑得虎牙闪亮的英雄;是那个…宁愿被深渊吞噬,也要将他永远绑在身边、病入膏肓的疯子。

深渊在头顶急速闭合,最后几缕来自上层空间的、微弱得如同幻觉的天光,正被翻滚的紫黑色死寂彻底吞噬。黑暗如同粘稠的潮水,迅速淹没了他们。

就在最后一丝光线即将消失的刹那——

空动了。

他猛地松开了紧握无锋剑的手!

“哐当!”混沌之光熄灭,无锋剑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恰斯卡因这突变而骤然睁大的、充满惊愕、不解和一丝被背叛般绝望的眼眸注视下,空俯下了身。

他没有拥抱她。

没有拔出她腹部的触须残骸。

而是低下头,将冰冷的嘴唇,贴上了她腹部那个狰狞的、正汩汩涌出紫黑色毒血的贯穿伤口!

然后,用力吮吸!

“唔!”

咸腥、滚烫、带着浓烈腐败恶臭和深渊诅咒气息的毒血,如同灼热的岩浆,猛地涌入空的口腔,冲过喉咙!那味道足以让任何意志坚定的人瞬间呕吐昏厥!

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但他没有停止。他用力地吮吸着,将那些致命的毒血大口大口地吞咽下去!仿佛那不是穿肠毒药,而是救命的甘泉!

“咳…咳咳…”恰斯卡的身体因这无法理解的举动而剧烈地痉挛起来,腹部的剧痛和内心的巨大冲击让她发出破碎的呜咽,紫黑色的泪水混合着血水从眼角滑落。

“为什么…不杀我…”她的声音如同破损的风箱,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茫然,“…为什么…要…”

空抬起头,他的嘴角沾染着紫黑色的毒血,脸色在黑暗中显得异常苍白,但那双金色的眼眸却在深渊的绝对黑暗中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星辰。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用那只没有沾染毒血的手,抓住了两人手腕间那根在黑暗中依旧散发着微弱金光的祈福红绳。

他无视了红绳上残留的暴虐力量和勒进她皮肉的深度,用一种近乎粗暴的动作,将红绳从她手腕上解下。然后,在恰斯卡茫然的目光中,他拉过她的手腕,又拉过自己的手腕,将红绳的一端系在自己腕上,另一端,牢牢地、重新系回了恰斯卡的手腕!

这一次,系得异常牢固,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联结。

“你要用余生…”空的声音嘶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毒血灼烧喉咙的痛楚,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赎罪。”

黑暗中,恰斯卡的身体猛地僵住,随即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不再是痉挛,而是一种仿佛灵魂都在震荡的、巨大的、无法言喻的情绪冲击!赎罪?这个词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被疯狂和占有欲填满的心上。

“呜…呜…”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从她喉间溢出。她猛地伸出双臂,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死死地抱住了空的脖子!

她的指甲深深陷入他背后的肌肉,仿佛要将他的血肉、他的骨骼都揉碎,都融入自己的体内!那拥抱的力度,带着一种濒死的绝望和一种病态的、扭曲的依恋,比深渊的黑暗更加深沉,比摹结株的毒素更加令人窒息。

黑暗彻底吞没了最后的光线。深渊的最深处,只剩下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影,急促的呼吸,以及手腕间那根在绝对黑暗中、顽强地散发着微弱金光的祈福红绳。

玛薇卡的火焰在深渊裂隙之外徘徊了整整七日。那纯净的、蕴含着生命与净化之力的神火,如同不屈的灯塔,一次次试图穿透那翻涌的、由死之执政诅咒凝聚成的紫黑色屏障,灼烧着裂隙边缘不断增生、试图弥合伤口的污秽菌毯。每一次冲击,都引得大地震颤,诅咒黑云翻滚咆哮。

第七日的黎明,当第一缕苍白的天光艰难地刺破厚重的诅咒云层时,那道如同大地伤疤般的深渊裂隙边缘,终于传来一声沉闷的、仿佛岩石被巨力撑开的呻吟。

一道狭窄的、仅容一人通过的裂缝,在污秽的岩壁和枯萎的摹结株残骸间缓缓张开。浓郁得化不开的、混合着血腥、腐朽和深渊特有恶臭的气息,如同压抑了千年的浊气,汹涌地喷薄而出。

玛薇卡,纳塔的火焰之神,她的化身如同一簇永恒燃烧的纯净火焰,悬停在裂缝之外。神性的目光穿透翻涌的污浊气息,落入了裂缝深处。

景象映入眼帘。

空躺在冰冷的、布满灰白色菌毯的钟乳石地面上,似乎陷入了深沉的昏迷。

他脸色苍白,嘴唇却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紫绀,裸露的胸膛上,那个羽翼状的烙印疤痕颜色变得更深,边缘隐隐泛着与深渊毒素同源的紫黑色。

他颈项间,多了一道新的、如同荆棘缠绕般的烙印,紫黑色的光芒在其中流转,与恰斯卡腹部的伤口遥相呼应。

而恰斯卡,她蜷坐在空的身旁,一条腿随意地曲起。她低垂着头,火红的发丝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手中握着一柄染血的灵枪,枪尖正专注地、一下一下地,在一块惨白的、形状粗粝的物体上雕琢着。那物体…赫然是一截人类的腿骨!

从大小和形态看,正是她之前被摹结株触须贯穿后、可能受到严重污染或坏死的腿骨!

她雕得很认真,动作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枪尖刮过骨面,发出“沙沙”的轻响,细碎的骨屑簌簌落下。随着她的雕琢,骨头的形状渐渐显现,似乎是一个扭曲缠绕的双蛇图腾。

玛薇卡的目光落在恰斯卡的腹部。

那里包扎着简陋的、染满黑血的布条,但布条下方,一个狰狞的、依旧有紫黑色光芒在皮肉下隐隐透出的贯穿伤口清晰可见。那伤口的位置和形态,与空颈项间的荆棘烙印…完美对称。

似乎是察觉到了玛薇卡的注视,恰斯卡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没有抬头,只是伸出沾着血污和骨屑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手中那截雕琢近半的腿骨。

“我们在…”她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沙砾摩擦,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甜蜜,“…共享生命哦。”

她拿起那根冰冷的骨雕,尖端对准自己腹部缠绕的布条,毫不犹豫地、缓慢地刺了进去!布条被刺破,骨雕深深地没入那紫黑色光芒流转的伤口之中!她的身体因剧痛而微微颤抖,脸上却浮现出一种近乎迷醉的神情。

骨雕被拔出,尖端已经浸满了她伤口中涌出的、粘稠的、闪烁着紫黑色幽光的毒血。

恰斯卡俯下身,凑近昏迷的空。她用沾满毒血的骨雕尖端,如同涂抹胭脂一般,温柔而仔细地,将那些紫黑色的血液,一点一点涂抹在空干裂苍白的嘴唇上。暗沉的毒血与他苍白的皮肤形成刺目的对比。

“这样…”她凝视着空被涂抹得如同中毒般的嘴唇,声音轻得像耳语,熔金竖瞳里闪烁着疯狂而满足的光芒,“…就算相隔星海…就算他回到提瓦特的光明之下…当他内脏因为这诅咒而燃烧、而痛苦的时候…”

她的指尖抚过空颈项间的荆棘烙印,感受着那下面与自己伤口同步搏动的诅咒力量,“…我依然能…清晰地品尝到那份痛楚…”

玛薇卡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火焰构成的面容上看不出表情,只有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仿佛承载了千年的无奈,在深渊的冷风中轻轻飘散。

她缓缓举起了手中象征神权的火焰权杖,纯净的神火在杖顶凝聚,散发出净化与裁决的气息。

就在神火即将喷薄而出的瞬间!

“吼——!”

蜷缩在地上的恰斯卡如同被触怒的雌兽,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她眼中的迷醉瞬间被暴戾的杀意取代!全身的燃素纹路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苏醒,爆发出熔岩喷发般的刺目红光!

狂暴的火元素力在她掌心凝聚成一道毁灭性的赤金枪芒,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射向玛薇卡的火焰化身!

然而,那赤金的枪芒仅仅冲出不到一尺!

“唰啦啦——!”

无数条闪烁着温暖金色光芒、却坚韧无比的荆棘藤蔓,毫无征兆地从恰斯卡脚下的地面和缠绕在她手腕的祈福红绳中暴涌而出!

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黄金锁链,瞬间缠绕上恰斯卡刚刚凝聚火元素的手臂、腰身、双腿,将她爆发出的力量死死禁锢、绞缠!

恰斯卡惊愕地转头。

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不再是混沌的虚弱,而是带着一种沉静的、洞悉一切的清醒,以及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

他缓缓抬起手,手腕上系着的祈福红绳正散发着柔和却坚韧的金光。那些束缚恰斯卡的荆棘藤蔓,正是由他苏醒的意志所引导、由纯净的祈福之力所化!

“回家吧。”空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他伸出手,用拇指指腹,轻轻抹去恰斯卡嘴角残留的、属于他自己的紫黑色毒血。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却让恰斯卡的身体猛地一颤。

空的目光扫过她腹部的伤口,扫过她手中染血的骨雕,最后落回她因惊愕和暴戾而扭曲的脸上。“你的赎罪…”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恰斯卡和玛薇卡的耳中,“…从教我学纳塔情歌开始。”

恰斯卡的瞳孔骤然收缩!赎罪?学情歌?这完全超出她疯狂逻辑的话语让她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和茫然。

暴戾的杀意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看穿、被掌控、却又无法理解的脆弱。

她看着空平静的脸庞,看着他那双仿佛能包容一切黑暗的金色眼眸,一种巨大的、无法言喻的委屈和恐惧猛地攫住了她!

“要是…我再失控呢?”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细微的颤抖,如同迷路的孩子,眼中熔金的火焰熄灭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被疯狂掩盖的恐惧和一丝微弱的希冀。

她下意识地,用染血的、带着倒刺的獠牙,狠狠咬进了空刚刚为她抹去毒血的手腕!

尖锐的刺痛传来,鲜血瞬间涌出。

空的眉头甚至没有皱一下。他看着恰斯卡如同困兽般咬着自己手腕发泄不安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我会把你锁在烬寂海最深处。”他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陈述感。烬寂海,纳塔传说中的元素死寂之地,连火焰都无法燃烧的永恒囚笼。

随着他的话语,缠绕在恰斯卡身上的荆棘藤蔓猛地一扯!

“啊!”

恰斯卡猝不及防,身体失去了平衡,惊呼一声,踉跄着向前扑倒!

没有摔在冰冷的地面。

她跌入了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

空的手臂稳稳地接住了她,将她因虚弱和情绪激荡而颤抖的身体紧紧拥在怀中。荆棘藤蔓并未消失,依旧缠绕在两人身上,如同联结的锁链,也如同拥抱的臂膀。

玛薇卡手中权杖顶端凝聚的神火,无声地熄灭了。她静静地悬浮在空中,火焰构成的目光深邃地注视着下方相拥的两人,最终落在了空留在深渊岩壁上的那道巨大剑痕之上。

那道由撕裂星海之力斩出的痕迹,深邃、光滑,边缘还残留着混沌白光灼烧的痕迹。

然而,就在那象征着毁灭与净化的剑痕深处,在死之执政诅咒残留的紫黑色污秽渣滓之中,一点微弱的、梦幻般的虹彩光芒,正顽强地透射出来。

玛薇卡伸出手,无形的火焰之力拂过岩壁。

只见在那毁灭的剑痕核心,一株小小的、稚嫩的虹彩菇,正从诅咒的残骸和混沌能量的余烬中,悄然萌发出一片新芽。

柔弱的菌丝缠绕着焦黑的岩石,那小小的伞盖呈现出纯净而充满生机的虹彩光泽,在深渊的余烬中,微弱却无比坚定地闪烁着生命的光辉。

深渊的寒风,带着永劫的冰冷与硫磺的余烬气息,卷过空旷死寂的裂隙底部。它掀起恰斯卡早已破碎不堪的衣摆,露出下面被荆棘藤蔓缠绕、遍布新旧伤痕的肌肤,也吹动了她凌乱的火红发丝。

她靠在空的怀里,身体依旧因虚弱和残留的毒素而微微颤抖。

缠绕在两人手腕间的祈福红绳,在绝对的黑暗中,如同拥有生命般,散发出微弱却恒定的金色光芒。那光芒并不耀眼,却像黑暗海洋中的一粒星火,固执地宣告着某种联结的存在。

一片死寂中,一个荒腔走板、沙哑得如同砾石摩擦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恰斯卡。

她低着头,脸埋在空沾染了血污和尘土的衣襟里,看不清表情。她断断续续地哼着,调子古怪,时而跑调,时而停顿,仿佛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在笨拙地模仿。

但那旋律…空听过。那是纳塔部落里,最年长的母亲们在夜深人静时,抱着襁褓中的婴孩,轻轻哼唱的古老摇篮曲调。曲调悠缓、简单,带着泥土的温暖和篝火的安抚。

她的声音粗粝,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从磨损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带着深渊七日留下的创伤和嘶哑。然而,在那沙哑的表层之下,却奇异地包裹着一层无法形容的柔软。

那柔软并非刻意,更像是一种深埋于灵魂底层、被疯狂与血腥层层覆盖后,终于得以喘息的本能流露。

空低下头。怀中,恰斯卡染血的睫毛低垂着,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脆弱的阴影。她紧闭着眼,眉头微微蹙起,仿佛沉浸在一个遥远而温暖的幻梦之中,隔绝了周遭的黑暗与寒冷。

只有她紧扣着空手指的力度——那力道大得惊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泄露着那层柔软假象之下,根深蒂固、深入骨髓的、病态而绝望的执着。

仿佛只要她一松手,整个世界就会再次崩塌。

地平线的尽头,沃陆之邦的灯火,如同散落在暗红荒原上的点点星火,在沉沉的暮色中顽强地亮了起来。温暖的光晕刺破了深渊边缘的浓重黑暗,带来一丝人间的气息。

那灯火似乎惊醒了恰斯卡。哼唱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起头,熔金的竖瞳在昏暗中骤然锁定了空的脸,里面翻涌的情绪复杂难辨——有瞬间被打断美梦的暴戾,有看到灯火、意识到即将回归“正常”的焦躁,还有一种更深沉的、害怕失去掌控的恐慌。她松开紧扣着空手指的手,动作快如闪电,猛地咬破了自己的食指指尖!

鲜血瞬间涌出,在指尖凝聚成一颗饱满的血珠,在沃陆之邦的微弱灯火映照下,闪烁着不祥的红光。

她拉起空那只刚刚被她咬伤、还带着牙印和血迹的手,摊开他的掌心。然后,毫不犹豫地,用那流血的指尖,在空宽厚的掌心上飞快地画动起来。

指尖划过皮肤的触感冰凉而粘腻。空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血液在掌心蜿蜒,构成一个繁复而古老的图案——扭曲缠绕的火焰,中心包裹着一枚尖锐的翎羽。纳塔最古老、最强大的火焰图腾,象征着守护、力量与…永恒的束缚。

“今晚…”恰斯卡画完最后一笔,指尖停留在图腾的中心,抬起眼,灼灼地盯着空。她的虎牙在远处灯火的微光下闪烁着森白的寒光,“…继续教我璃月茶道吧?”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伪装的平静,却掩不住底下翻腾的暗流。

她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刃,刮过空平静的脸。“要是再像上次那样…”她的话语刻意停顿,尾音危险地上扬,手腕上缠绕的藤蔓仿佛感应到主人的心绪,骤然收紧!冰冷的荆棘刺陷入空的皮肤,带来清晰的痛感。“…说到神里绫华…”

未尽的话语消散在冰冷的夜风中,化作无声却更具压迫力的威胁。

空的目光从她闪烁着疯狂光芒的竖瞳,缓缓移向自己掌心。那由恰斯卡鲜血绘就的火焰图腾,在沃陆之邦越来越近的温暖灯火下,仿佛拥有了生命,血液的脉络在微弱地搏动,散发出灼热的气息。

恍惚间,空仿佛看到了一条横亘于无尽虚空中的命运星轨。它曾因深渊的坠落、因恰斯卡的疯狂而剧烈地偏斜、震荡,几乎坠入毁灭的深渊。

而此刻,这条布满裂痕的轨道,在深渊的尽头,在掌心血痕的灼热中,似乎正进行着一次微小却决定性的调整。

这一次,不再是藤蔓的强迫,不再是烙印的疼痛。

空缓缓地、坚定地收拢了手指。

将那枚由疯狂、鲜血、痛苦与扭曲爱欲共同绘制而成的火焰图腾,连同恰斯卡冰冷的手指,一起,紧紧地握在了掌心之中。

仿佛主动握住了那团燃烧的、长满尖刺的荆棘。

荆棘刺破掌心,鲜血渗出,与图腾的血液交融,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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