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院的最后讯号

刻薄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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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会呼吸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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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晚风带着黏腻的热意,卷走了马戏团最后一阵喧嚣。晚上九点整,“环球奇境”的霓虹灯牌闪烁了最后三下,像濒死者的瞳孔,终于彻底熄灭在浓稠的夜色里。

后台的铁皮门被推开,混着动物粪便和爆米花的气味涌出来,星星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她是今天最后一场表演的特邀观众,因为写一篇关于濒危马戏团的报道,缠着团长要了后台通行证,没想到表演结束后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困在了这里。

“雨太大了,等会儿再走吧。”费一鸣甩了甩魔术帽上的亮片,他的白手套沾着点黄油,是刚才给老虎喂食时蹭到的,“勾叔说仓库里有干净的雨衣,我去拿几件。”

珠珠把小丑的红鼻子摘下来,露出一张清秀却带着倦意的脸。她揉着发酸的脸颊:“累死了,今天场场满座,脸都笑僵了。”她的小丑服上还沾着彩色纸屑,在昏暗的应急灯下像剥落的皮肤。

牛二扛着驯兽鞭从兽笼区走出来,汗水把他的背心浸成深褐色:“妈的,老黑今天不对劲,总往笼子底下钻,跟见了鬼似的。”老黑是那头表演钻火圈的黑熊,平时温顺得像头大猫。

小涵抱着一摞叠好的绸带,细白的手指绞着衣角:“我刚才收拾道具间,好像听见地板在响……”她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刚说完就被兴仔打断。

“小丫头片子别疑神疑鬼的。”兴仔把空了的汽水瓶扔进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这破马戏团几十年了,地板松动很正常。”他是空中飞人演员,胳膊上的肌肉线条在灯光下像绷紧的钢绳。

勾建继蹲在墙角抽烟,火光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明明灭灭。他是马戏团的老人,从搭帐篷到修道具样样精通,此刻却紧锁着眉头:“别瞎说,这地板……邪性得很。”

周怡末推了推眼镜,笔记本上记满了今天的观察笔记。她是民俗学研究生,来这里是为了收集民间杂耍的资料:“勾师傅,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星星注意到,勾建继的目光落在脚下的木质地板上。那些地板是深红色的,边缘磨损得发白,拼接处的缝隙里积着经年累月的灰尘。刚才人多嘈杂没注意,现在安静下来,好像真的有什么声音从底下传上来——不是松动的吱呀声,而是一种缓慢的、有节律的起伏,像……像谁在呼吸。

“这马戏团建在老地基上。”勾建继猛吸一口烟,烟蒂烫到手指才慌忙扔掉,“民国时候这儿是个乱葬岗,后来改建成屠宰场,解放后才盖了马戏团。我刚来那年,挖地基的时候挖出过不少骨头,团长让人连夜填了,谁也不许提。”

雨越下越大,砸在铁皮屋顶上噼啪作响,像无数只手在拍门。突然,舞台中央的一盏聚光灯闪了两下,灭了。后台的应急灯也跟着暗了暗,周围的影子猛地拉长,又骤然缩回去。

“搞什么鬼?”费一鸣骂了一声,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在地板上扫来扫去,“我去看看总闸。”

他刚迈出两步,脚下突然一软。不是踩空的那种软,而是像踩在一块吸饱了水的海绵上,带着温热的弹性。费一鸣“咦”了一声,蹲下去用手指按了按地板。指尖传来的触感很奇怪,坚硬的木头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鼓胀、收缩,连带着他的指尖也跟着微微发麻。

“你们快来摸!”他的声音有点发颤。

珠珠第一个跑过去,刚把手放上去就尖叫着缩回手:“它在动!地板在动!”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七八只手按在不同的位置,都清晰地感觉到了那种诡异的起伏。就像整个马戏团的地面变成了一张巨大的肺叶,随着某种未知的呼吸一张一翕。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腥甜味,像是雨后泥土混着铁锈的味道,又带着点腐烂的甜腻。

“邪门了!”牛二猛地抬脚跺了一下,地板发出沉闷的“咚”声,像是从很深的地方传上来的,“这底下到底是什么?”

勾建继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报应……这是报应啊……”

周怡末扶了扶眼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勾师傅,您知道什么?能不能说清楚?”

“三十年前……”勾建继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那时候团里有个驯蛇人,叫老奎,他养的金环蛇咬死了个小孩。家长闹得厉害,团长怕把事情闹大,就……就把老奎和那条蛇一起锁在了道具间,说是等天亮送官。结果第二天开门,人不见了,蛇也不见了,就地上有一摊血,还有……还有地板上多了个洞,像被什么东西啃出来的。”

他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团长让人把洞填上了,还铺了新地板。可从那以后,这道具间就不对劲。总有人说晚上听见有嘶嘶声,还有人说看见地板缝里有东西在爬。后来团里接二连三地出事,摔断腿的,被动物咬伤的,还有一个杂技师在高空秋千上突然掉下来,头正好磕在地板上,脑浆都溅出来了……”

“别说了!”小涵捂着脸蹲下去,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太吓人了……”

就在这时,一阵奇怪的声音从舞台方向传来。不是雨声,也不是风声,而是一种湿滑的、拖拽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光滑的地板上爬过来。

兴仔抄起旁边的一根钢管:“谁在那儿?”

没有人回答,只有那拖拽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低沉的“呼噜”声,像是人熟睡时的鼻息,又比鼻息粗重得多,带着黏腻的水汽。应急灯的光线忽明忽暗,把舞台入口的阴影拉得像一条蠕动的蛇。

费一鸣的手机电筒扫过去,光柱里突然闪过一道金光。不是灯光反射,而是某种生物鳞片特有的光泽。紧接着,他们看见舞台边缘的地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幅度起伏,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底下拱动,深红色的木板被撑起一道道裂纹,缝隙里渗出黏糊糊的、暗红色的液体,像血。

“快跑!”牛二大吼一声,拉起小涵就往大门跑。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跟着他往外冲。星星跑在中间,只觉得脚下的地板越来越软,呼吸的频率也越来越快,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那股腥甜味越来越浓,浓得让人恶心,鼻腔里像是塞满了腐烂的肉。

跑到观众席出口时,前面的人突然停住了。星星撞到牛二的背上,抬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原本应该是大门的地方,此刻变成了一堵墙。不是砖石墙,而是由无数根扭曲的、带着湿泥的骨头砌成的墙,白森森的骨头上还挂着暗红色的肉丝,有些指骨甚至还保持着弯曲的姿势,像是临死前在抓挠什么。

“怎么回事?门呢?”兴仔用钢管猛砸骨墙,发出沉闷的响声,骨头上的肉丝被震得簌簌往下掉,“这不可能!刚才还在这儿的!”

周怡末蹲下来,用手指碰了碰地上的暗红色液体,放在鼻尖闻了闻:“是血……新鲜的血。”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这不是幻觉,是某种……空间扭曲。”

“什么意思?”珠珠的声音带着哭腔,脸上的油彩被泪水冲得一道一道的。

“意思就是,我们被困住了。”周怡末站起身,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应急灯惨白的光,“这地板下面的东西,不想让我们走。”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众人回头,看见费一鸣刚才站的地方,地板裂开了一个碗口大的洞,洞里黑漆漆的,像是一张嘴。而费一鸣,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鸣!”珠珠尖叫着想去看,被牛二一把拉住。

“别过去!”牛二的声音都在抖,“看看那是什么!”

只见那洞口边缘的木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黑色的霉斑像活物一样蔓延,洞里传来模糊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咀嚼的声音,还夹杂着费一鸣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呻吟。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洞里涌出来,刺得人眼睛发疼。

突然,一只沾满黏液的手从洞里伸了出来。那只手的皮肤是青灰色的,指甲又黑又长,指缝里塞满了暗红色的泥土。它在地板上胡乱地抓挠着,发出刺耳的“沙沙”声,像是在寻找下一个猎物。

“快跑!往后台跑!”勾建继突然喊了一声,转身就往回冲。

众人如梦初醒,跟着他往后台跑。星星跑的时候,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脚踝爬上来,冰凉滑腻的,像蛇的皮肤。她吓得拼命跺脚,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只有脚踝上留下几道淡淡的红痕,像是被指甲刮过。

跑到后台,勾建继直接冲向道具间:“里面有个通风管道!以前老奎在的时候留的,说不定能出去!”

道具间里堆满了破旧的戏服和道具,蒙着厚厚的灰尘。角落里放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笼子,应该是以前关蛇用的,笼子门上的铁条弯了好几根,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撑开的。

勾建继掀开一个盖着红布的大箱子,下面果然露出一个方形的通风口,口盖是铁做的,上面布满了孔洞。他伸手去搬,却发现那铁盖烫得惊人,像是刚从火里捞出来的。

“怎么回事?”兴仔也过来帮忙,两只手刚碰到铁盖,就发出“滋啦”一声,冒出一股白烟。他惨叫着缩回手,手心已经被烫出了几个焦黑的洞。

“烫!太烫了!”兴仔疼得直跺脚,冷汗瞬间湿透了背心。

这时,外面传来珠珠惊恐的尖叫。众人冲出去,看见珠珠正被什么东西往墙上拖。那东西是从墙壁里钻出来的,像是一团没有形状的黑雾,只有无数双青灰色的手从雾里伸出来,死死地抓着珠珠的脚踝、胳膊、头发。

珠珠的身体已经有一半被拖进了墙里,露出的部分皮肤正在快速干瘪、变色,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水分和血肉。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有嗬嗬的漏气声,眼睛瞪得滚圆,里面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珠珠!”牛二大吼着冲过去,想把她拉出来,却被那些青灰色的手抓住了胳膊。他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蔓延,像是被冰锥扎进了骨头里,力气瞬间就没了。

兴仔抄起钢管,朝着那些手猛砸过去。钢管砸在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却没能把它们砸断,反而被那些手死死地缠住了。他想抽回钢管,却发现那些手像是有生命一样,顺着钢管往上爬,很快就缠住了他的手腕。

“啊!”兴仔发出一声惨叫,只见那些手突然收紧,他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了下去,骨头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星星吓得浑身发抖,想帮忙却迈不开腿。她看见周怡末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罗盘,罗盘上的指针正在疯狂地转动,发出“嗡嗡”的轻响。

“阴气太重了……”周怡末喃喃自语,脸色苍白得像纸,“这里不止一个……是很多个……它们被封印在地板下面,现在……封印破了。”

“什么封印?”勾建继一边挣扎,一边吼道。

“是血祭。”周怡末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三十年前,团长为了平息怨气,把老奎和蛇一起活埋在了地板下面,还用他们的血做了封印。但这根本不是封印,是喂养……那些东西,靠吸食他们的血肉和怨气长大,现在……它们饿了。”

就在这时,珠珠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她的身体已经完全被拖进了墙里,只剩下一只手露在外面,那只手的皮肤迅速干瘪、发黑,最后变成了一截干枯的、像是被烧焦的树枝。墙壁上的石灰簌簌掉落,露出后面青灰色的砖,砖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在流泪。

缠住牛二和兴仔的手也突然松开了。两人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惨白如纸。

“快走!通风口!”勾建继挣扎着爬起来,又去搬那个铁盖。这次,铁盖不烫了,反而变得冰凉刺骨。他和牛二一起用力,终于把铁盖搬开了。

通风口下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传来一阵阴冷的风,带着浓重的霉味。

“快下去!”勾建继推了兴仔一把,“你年轻,先下去探探路!”

兴仔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身后越来越近的黑暗,还是咬咬牙,钻进了通风口。他刚下去没多久,下面就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然后就没了声音。

“兴仔?”牛二对着洞口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洞口的黑暗像是活物一样翻滚着,隐约能看见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不能下去……”小涵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平静,和平常那个胆小的她判若两人,“下面……有很多眼睛在看我们。”

众人低头看小涵,只见她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漆黑一片,没有眼白,像是两个黑洞。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脸上还挂着泪珠,看起来既可怜又恐怖。

“小涵,你怎么了?”牛二伸手想去碰她,却被周怡末拦住了。

“别碰她。”周怡末的声音很沉,“她被附身了。”

小涵缓缓抬起头,漆黑的眼睛扫过众人,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嘻嘻……晚了……都晚了……谁也跑不掉……”她的声音变得又尖又细,像是很多人在同时说话,“我们饿了……好久好久了……”

突然,小涵的身体猛地向前一弓,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起来,像是怀了孕。她发出痛苦的呻吟,双手死死地抓着肚子,指甲深深嵌进肉里,流出暗红色的血。

“噗嗤”一声,小涵的肚子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一只青灰色的、布满黏液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无数只手从她的肚子里钻出来,抓挠着周围的地板和墙壁,发出刺耳的声音。

小涵的身体像一个被撑开的布偶,迅速瘪下去,最后变成了一张薄薄的、沾满血污的人皮,挂在那些手上。

“快跑!”勾建继大喊一声,转身就往外跑。

牛二和珠珠(珠珠?不,珠珠已经死了,是星星、周怡末和勾建继)跟在他后面跑。星星跑的时候,感觉脚下的地板越来越软,呼吸的频率越来越快,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胸腔里跳动。

他们跑到兽笼区,里面的动物早就不见了,只剩下空荡荡的笼子,笼门上的锁都被破坏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扯断的。地上有很多杂乱的脚印,有动物的,也有人的,还有一些奇怪的、像是爪子留下的三趾脚印,每个脚印里都盛满了暗红色的液体。

“这边!”勾建继指着一个通往地下室的门,“下面是仓库,有后门!”

地下室里堆满了饲料和杂物,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氨味。角落里有一个生锈的铁门,应该就是后门。

勾建继冲过去拉门,却发现门被锁死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螺丝刀,用力撬锁。

“快点!它来了!”星星指着身后,声音发颤。

只见地下室入口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那是一团巨大的、青灰色的肉球,上面长满了无数只眼睛,有大有小,有圆有扁,都在死死地盯着他们,瞳孔里映出应急灯惨白的光。肉球的表面覆盖着黏液,还挂着一些腐烂的布条和骨头碎片,应该是那些失踪的人留下的。

肉球移动的时候,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地面上的灰尘被震得飞起,露出下面暗红色的、像是活肉一样的地板。

“咔嚓”一声,勾建继终于把锁撬开了。他用力拉开门,外面却是一堵墙,和之前出口的那堵骨墙一模一样,白森森的骨头上挂着暗红色的肉丝。

“不……不可能……”勾建继瘫坐在地上,脸上写满了绝望。

肉球越来越近,那些眼睛里流下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滴在地板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地板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周怡末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对着自己的手腕划了一下。鲜血涌了出来,她把流血的手腕对准肉球,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念什么咒语。

肉球似乎被血液吸引,停下了移动,那些眼睛都盯着周怡末的手腕,瞳孔里闪过贪婪的光。

“快走!”周怡末对着星星和牛二喊了一声,“我是阴阳眼,我的血能暂时困住它!你们去找其他出口!”

“那你怎么办?”星星看着她,眼睛发热。

“别管我!”周怡末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却抿得很紧,“记住,千万别让它碰到你们的血!”

牛二拉了星星一把:“走!她是为了救我们!”

星星最后看了周怡末一眼,只见她的身影在肉球前越来越小,那些眼睛里的贪婪越来越浓。她咬咬牙,跟着牛二往回跑。

他们跑回观众席,发现刚才的骨墙消失了,出口又出现了。但出口外面,站着一个人。

是费一鸣。

他的身体完好无损,甚至连衣服都很干净,和之前那个消失在地板下的他判若两人。但他的脸却变得异常苍白,嘴唇是青紫色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你们……跑不掉的……”费一鸣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

“一鸣,你没事?”星星下意识地问,心里却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费一鸣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抬起手。他的手心里,捧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还在微微跳动,上面连着几根血管,像是刚从活物身上挖出来的。

“这颗心……很好吃……”费一鸣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一口咬在心脏上,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滴在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星星和牛二吓得连连后退。

“他不是费一鸣……”牛二的声音发颤,“他被同化了……”

费一鸣嚼着心脏,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眼睛死死地盯着星星和牛二,像是在看两盘美味的食物。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皮肤变得青灰色,手指变得又细又长,指甲又黑又尖,和之前从地板洞里伸出来的手一模一样。

“嘻嘻……来呀……”费一鸣笑着,一步步逼近,嘴里的血沫子喷得到处都是。

星星和牛二转身就跑,身后传来费一鸣追赶的脚步声,还有他嘴里发出的、像是野兽一样的低吼。

他们跑上台,舞台中央的聚光灯不知什么时候亮了,惨白的光线照在地板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地板的呼吸越来越剧烈,像是在急促地喘息,深红色的木板上渗出细密的血珠,汇聚成小溪,顺着舞台的边缘往下流。

“往哪儿跑?”牛二喘着气,环顾四周。舞台周围的幕布像是活物一样蠕动着,挡住了所有的出口。

费一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他诡异的笑声:“别跑了……留下来陪我们吧……”

突然,舞台中央的地板猛地塌陷下去,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星星和牛二猝不及防,掉了下去。

下落的过程中,星星感觉有无数只手在抓她,青灰色的、沾满黏液的手,从四面八方伸过来,想把她拖进更深的黑暗。她拼命地挣扎,指甲抠进那些手的皮肤里,感觉像是抠进了腐烂的木头,又硬又脆。

她和牛二重重地摔在地上,下面是冰冷坚硬的水泥地。周围黑漆漆的,只能隐约看见一些堆放的木箱,应该是马戏团的地下仓库。

“你没事吧?”星星摸索着找到牛二,他的胳膊好像摔伤了,疼得直抽气。

“没事……”牛二喘着气,“这是哪儿?”

“好像是地下仓库。”星星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还好手机还在,但屏幕已经碎了,勉强能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周围,照亮了那些积满灰尘的木箱,箱子上印着“饲料”“道具”等字样。

角落里,堆着一些破旧的笼子,和上面兽笼区的笼子很像,但更旧,锈迹更重。笼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些干草和骨头碎片。

“这里……好像是以前关动物的地方。”牛二的声音有些发颤,“我听勾叔说过,马戏团刚建的时候,地下仓库关过一些很凶的动物,后来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星星的手电筒光柱扫过一个笼子,突然停住了。那个笼子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影。

“谁在那儿?”星星壮着胆子问了一声。

那个人影动了动,缓缓地抬起头。是勾建继。

他的衣服破了好几道口子,沾满了血污,脸上全是泥土,眼神涣散,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勾叔!你怎么在这儿?”星星跑过去,想把他拉出来。

勾建继却猛地往后缩了一下,眼神惊恐地看着她:“别碰我……别碰我……”

“勾叔,你别怕,是我们!”牛二也走过来。

勾建继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涣散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随即又被恐惧取代:“它们……它们在我身体里……在啃我的骨头……”他一边说,一边用手使劲地抓自己的胳膊,指甲抠进肉里,流出鲜血,“好疼……太疼了……”

星星这才注意到,勾建继的胳膊上有一个洞,一个碗口大的洞,洞里面的血肉已经没了,露出白森森的骨头,骨头上面布满了细小的牙印,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洞里散发出来,混合着腐烂的气味,让人作呕。

“勾叔……”星星的声音哽咽了。

“杀了我……”勾建继突然抓住星星的手,眼神里充满了哀求,“快杀了我……我不想变成它们那样……”

他的胳膊上,那个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边缘的皮肤像纸一样卷曲、脱落,露出下面正在被啃噬的骨头。一股黑色的、像是虫子一样的东西从洞里爬出来,顺着他的皮肤往上爬。

“对不起……”星星闭上眼睛,捡起地上一根断裂的木棍,狠狠地砸在勾建继的头上。

勾建继的身体抽搐了一下,然后就不动了。眼睛还睁着,里面的恐惧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解脱。

星星扔掉木棍,蹲在地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吐不出来。

“走吧……”牛二扶了她一把,声音沙哑,“我们得赶紧出去。”

他们继续往前走,穿过堆满木箱的仓库,前面出现了一道铁门。门上挂着一把巨大的铜锁,已经锈得不成样子。

“这门后面是什么?”星星问。

“不知道……”牛二摇摇头,“试试看能不能打开。”

他捡起一根粗壮的铁棍,用力撬锁。锈迹斑斑的铜锁发出刺耳的“嘎吱”声,终于“啪”的一声断了。

牛二推开铁门,一股浓烈的腥甜味扑面而来,比之前闻到的任何一次都要浓。门后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墙壁是泥土做的,坑坑洼洼的,上面布满了抓挠的痕迹,像是有人在这里疯狂地挣扎过。

通道的尽头有一点微弱的光。

“有光!”星星眼睛一亮,“可能是出口!”

他们顺着通道往前走,越走,那股腥甜味越浓,墙壁上的抓挠痕迹也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深。地上的泥土变得湿软,踩上去“噗嗤”作响,像是踩在腐烂的肉上。

通道尽头的光越来越亮,是那种暗红色的、像是血一样的光。

走到尽头,他们才发现,那根本不是出口,而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的墙壁上布满了血管一样的红色脉络,正在缓慢地蠕动,发出“怦怦”的声音,像是一颗巨大的心脏在跳动。

洞穴的中央,有一个平台,平台上躺着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人形的东西。

那东西的身体是青灰色的,布满了褶皱,像是一张被水泡涨的人皮。它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个黑洞洞的嘴,不停地开合着,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像是在呼吸。它的四肢很短小,蜷缩在身体两侧,指甲又黑又长,深深嵌进平台的石头里。

平台的周围,堆满了白骨,层层叠叠的,像是一座小山。有些骨头上还挂着破烂的衣服碎片,能辨认出是马戏团的服装。

“这……这是什么?”牛二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是它……”星星的声音也在抖,“地板下面的东西……真正的本体……”

那个人形的东西似乎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黑洞洞的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身体开始轻微地颤抖。平台周围的白骨突然动了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着,缓缓地立起来,形成一道围墙,把星星和牛二困在了里面。

“完了……我们彻底被困住了……”牛二绝望地说。

星星看着那个人形的东西,突然注意到它的胸口有一个东西在发光,是那种暗红色的光。她仔细一看,发现那是一个吊坠,用红绳系着,吊坠的形状像是一条蛇。

“那是……老奎的吊坠!”星星突然想起勾建继说过的话,老奎是驯蛇人,脖子上一直戴着一个蛇形吊坠,“它把老奎的吊坠吞下去了!”

就在这时,那个人形的东西突然坐了起来,黑洞洞的嘴猛地张开,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洞穴里的脉络跳动得更加剧烈,墙壁上渗出大量的暗红色液体,像是在下雨。

那些立起来的白骨突然朝着星星和牛二扑过来,骨头上的关节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像是无数具骷髅在跳舞。

牛二捡起地上一根粗壮的骨头,奋力地挥舞着,打碎了一具扑过来的骷髅。但骷髅越来越多,源源不断地从白骨堆里爬出来,很快就把他们围在了中间。

星星被一具骷髅抓住了胳膊,冰冷的骨头硌得她生疼。她拼命地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就在这时,她看见那个人形的东西张开嘴,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它嘴里传来,那些骷髅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纷纷朝着它的嘴飞去,被它一口吞下。

吸力越来越强,星星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动。她死死地抓住旁边一根从墙壁里伸出来的、像是肋骨一样的骨头,指甲都快嵌进去了。

牛二没能抓住,被吸力吸得飞了起来,朝着那个人形的东西的嘴飞去。他发出绝望的惨叫,伸手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抓到,最后被那黑洞洞的嘴一口吞下,连一点声音都没留下。

星星眼睁睁地看着牛二消失,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她的力气越来越小,抓着骨头的手开始松动,身体一点点地向前移动。

就在她快要被吸过去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周怡末的话——它靠吸食血肉和怨气长大。

她猛地松开抓着骨头的手,任由自己被吸向那个人形的东西。在靠近它的嘴的瞬间,她用尽全身力气,把之前从费一鸣身上掉下来的、那把沾着他血的匕首(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捡起来的)刺向了它胸口那个蛇形吊坠。

“噗嗤”一声,匕首刺进了吊坠里。那个人形的东西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黑洞洞的嘴里喷出一股黑色的黏液,溅了星星一身。

吊坠裂开了,里面流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血。那个人形的东西的身体开始迅速地腐烂、融化,变成一滩黑色的、散发着恶臭的黏液。

洞穴开始剧烈地摇晃,墙壁上的脉络纷纷断裂,流出暗红色的液体。整个洞穴像是在崩溃。

星星被掉落的石头砸中了腿,疼得站不起来。她看着周围正在崩塌的一切,心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解脱。

地板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最后彻底消失了。

洞穴终于完全崩塌,把一切都埋在了下面——那个人形的东西,那些白骨,还有她自己。

……

第二天,雨停了。

有人发现,“环球奇境”马戏团的大门敞开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狼藉和一股浓烈的、散不去的腥甜味。

舞台上的地板塌陷了一个巨大的洞,洞里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像是一张永远也填不满的嘴。

警方封锁了现场,进行了大规模的搜查,却什么也没找到,没有尸体,没有血迹,甚至连一点能证明这里曾经有人的痕迹都没有。

就好像,那八个曾经在这里欢笑、恐惧、挣扎过的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不久后,马戏团被永久封闭了。

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里从此变得阴森诡异,即使在盛夏的正午,也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有人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能听见马戏团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地板在呼吸,又像是有人在里面哭泣、欢笑、挣扎。

还有人说,曾经看见过一个穿着小丑服的女孩,站在马戏团的门口,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对着路人招手,邀请他们进去“玩”。

但从来没有人敢进去。

渐渐地,那里变成了一片废弃之地,被杂草和藤蔓覆盖,只有那块锈迹斑斑的“环球奇境”霓虹灯牌,还在偶尔闪烁着微弱的光,像是在诉说着那个盛夏夜晚,被地板吞噬的秘密。

而那片会呼吸的地板,终于在吞噬了所有的生命和怨气后,彻底沉寂了下去,等待着下一个“喂养”它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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