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大会”的余波比我想象的还要猛烈。
资源总署副署长的当众肯定，如同一道金字招牌，瞬间让我这个刚飞升没多久的实习生成了仙界小范围内的名人。仙网内部论坛上出现了讨论我汇报内容的帖子，虽然大多人看不懂那套“剑道逻辑”，但不妨碍他们把我传成了“凭借一份ppt惊动总署大佬的牛人”。
李主任走路都带风，见人就吹嘘自己如何慧眼识珠，力排众议提拔了我。资源回收部也跟着水涨船高，据说明年预算的审批流程都快了不少。
王司长和小舅子赵乾彻底没了声音，据说王司长被总署大佬不点名地批评了“格局太小，内耗严重”，正在家里写检讨。赵乾更是夹起尾巴做人，见到我都绕道走。
hR的柳菁办事效率极高，我的转正流程以光速通过。实习洞府被收回，分配到了一处位于“流云仙苑”的正职仙官标准宿舍，虽然不算豪华，但至少是个一室一厅一卫带阳台的格局，灵气浓度也提升了几个档次。
看着光屏上身份信息从“实习生凌云”变为“九品仙官凌云”，以及账户里到账的第一笔正式俸禄（比实习期丰厚了数倍），我难得地有了一丝“站稳脚跟”的实感。
然而，还没等我享受几天清静日子，新的风波就来了。
而且一来就是俩。
首先找上门的是“降妖办公室”的仙官。这位仙官一身煞气，腰间挂着个不断扭曲的收妖袋，说话跟打雷似的：“凌云仙官！俺们主任看了你的汇报，对你那套识别、引导能量的法子很感兴趣！俺们那儿最近抓了几只上古大妖，妖力顽固，净化起来忒费劲！借调函已经发给你们李主任了，你来帮俺们瞅瞅，想想办法！”
他嗓门太大，震得我新宿舍窗户都在响。
我还没来得及婉拒（毕竟刚转正，屁股还没坐热），另一位访客就到了。
这位来自“域外天魔应对小组”的仙官则完全是另一种风格，穿着笔挺的黑色制式仙袍，面无表情，眼神空洞，说话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凌云仙官。根据评估，你的‘高维能量调控’思路，对解析和抵御域外天魔的精神污染及能量侵蚀具有潜在应用价值。小组已启动特聘程序，这是调令。”
他直接递过来一枚散发着不祥黑气的玉简，那玉简上的能量波动让我识海里的仙剑都发出了警惕的轻鸣。
好家伙，一个借调，一个调令。一个是跟凶神恶煞的妖怪打交道，一个是跟诡异莫测的天魔玩命。哪个看起来都不是善茬！
我正头疼怎么应对，李主任的通讯就火急火燎地打了过来，背景音里还能听到降妖办那位粗豪仙官的大嗓门和域外天魔组那位冰冷仙官不带感情的陈述。
“凌云！我的祖宗哎！”李云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这风头出大发了！降妖办和天魔组同时来要人！我哪个都得罪不起啊！”
“李主任，我刚转正，还是想留在部里……”我试图挣扎一下。
“留不住了！肯定留不住了！”李云哀叹，“总署那边也暗示了，要人尽其才！这两个部门都是实权要害部门，比咱们这捡破烂的资源回收部有前途多了！你去了那边，发展空间更大！”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过，这两个地方也确实是出了名的坑多！降妖办那帮杀才，动不动就跟大妖拼命，伤亡率不低！域外天魔组更邪乎，据说经常有仙官被魔气污染，精神失常的！你得想清楚了！”
这还用想？我一个都不想选！
但显然，我没得选。
就在我纠结是去跟妖怪肉搏还是去跟天魔精神对线时，转机出现了。
资源总署那位副署长，不知从哪儿听到了消息，一道法旨直接下到了资源回收部。
“凌云仙官乃不可多得之研究型人才，其‘高维能量资源化’思路颇具潜力，不宜过早投入一线实战部门。着令其仍在资源回收部任职，兼任总署‘特殊能量资源化利用项目组’特聘顾问，牵头进行前期探索。降妖办及天魔组若有协作需求，可按流程向项目组提出申请。”
这道法旨，如同尚方宝剑，瞬间化解了我的危机。
既肯定了我在资源回收领域的“专业性”，又把我保了下来，还给了个“总署特聘顾问”的头衔，级别不高，但听起来唬人，而且有了合理的借口推掉那些危险的借调。
李主任喜出望外，连连称赞署长英明。
降妖办和天魔组的仙官虽然有些不甘，但署长法旨已下，他们也只好悻悻离去，表示后续会“按流程申请协作”。
我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去直面那些打打杀杀的危险了。
然而，我高兴得太早了。
“特殊能量资源化利用项目组”听起来高大上，但实际上还是个光杆司令部，就我一个“特聘顾问”带着李主任临时给我配的两个实习生（据说也是关系户，来镀金的）。
而且，项目组的第一个正式任务，很快就下来了。
看着光屏上由总署直接下达的任务通知书，我感觉比看到降妖办的借调函还头疼。
《关于对“落霞仙域废弃矿坑群异常灵气污染”进行勘察及资源化可行性评估的任务》
后面附着一堆资料。
落霞仙域，仙界着名的“老、少、边、穷”地区，早年过度开采，资源枯竭，留下无数深不见底的矿坑和复杂的废弃矿道。近年来，矿坑深处开始弥漫出一种诡异的“惰性瘴气”，能侵蚀仙体，污染环境，常规净化手段效果极差，成了当地仙府的一大心病。
总署把这个硬骨头丢给我，美其名曰“作为新项目的第一个实战检验”。
李主任看着任务书，脸都绿了：“这……这不是坑人吗？那地方的瘴气，连专门的净化司都搞不定，让我们一个刚成立的项目组去？”
但他不敢违抗总署的命令，只能苦着脸对我说：“凌云啊，要不……你去走个过场？采集点数据，回来写个报告，就说条件不成熟，建议暂缓？”
我看着任务书里描述的“惰性瘴气”，以及其“侵蚀仙体”、“污染环境”的特性，心中微微一动。
这种描述，怎么有点像我处理龙宫灵蛋时遇到的“灵垢”？只是规模更大，性质更恶劣。
我的破妄剑瞳，或许能看穿其本质？我的微型剑阵思路，能否放大应用？
风险很大，但……似乎也有点意思？
“我准备一下，去实地看看。”我对李主任说。
李云一愣：“你真去啊？那地方危险！”
“总得有人去。”我平静地道，“而且，万一能成呢？”
离开部长办公室，我刚回到自己的新宿舍，就看到敖丙和一个小伙伴等在我门口。那小伙伴也是个仙二代，怀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耳朵耷拉着、无精打采的雪白小兽。
“凌云！你可回来了！”敖丙嚷嚷着，“快，帮个忙！这是广寒宫玉兔家的小崽子，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不爱动弹了，萝卜也不啃了，可把玉兔急坏了！你给看看？”
我看着那只蔫头耷脑的兔子崽子，又想到即将要面对的、弥漫在废弃矿坑里的诡异瘴气。
得，这“仙界金牌调理师”的副业，看来是甩不掉了。
我的仙官生涯，就是在主业挖坑、副业撸宠的诡异道路上，一路狂奔不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