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日光灯管连续三天没歇过，连天花板上悬着的吊扇都似有若无地转着圈，把空气中的咖啡香和打印纸油墨味搅得黏糊糊的。林宇盯着电脑屏幕上“方案终稿V18.3”的文件名，指尖在鼠标上悬了两秒，终于没再点下“另存为”——这已经是团队推翻重改第五版框架、微调第二十三处数据后，敲定的最终版本。
“宇哥，ppt最后一页的执行时间表，我把‘校园KoL签约周期’从7天压缩到5天了，跟供应商那边确认过，加急流程能走通。”负责流程规划的小周顶着两个堪比熊猫的黑眼圈，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时间节点用不同颜色标注，像盘被摆得满满当当的围棋。林宇刚要点头，赵倩抱着一摞打印好的方案册冲过来，活页夹在她怀里撞出哗啦声响：“刚去打印间盯完最后一本，纸质版用的是品牌方指定的米白色封面，摸着手感跟他们家护肤品包装似的，绝对不丢面儿！”
话没说完，负责数据核对的小美突然“啊”了一声，手里的计算器“啪”地砸在桌上。林宇和赵倩同时转头，只见她手指着方案里“用户转化预测”那页，声音发颤：“上周算的竞品转化率是12.3%，怎么这儿写成13.2%了？多了一个百分点！”办公室瞬间静下来，连吊扇的嗡嗡声都变得格外清晰。林宇三步跨过去，拿过方案册和原始数据报表比对，指尖划过一行行数字，突然笑出声：“你把‘季度转化’和‘月度转化’的表格看混了，咱们算的是月度13.2%，竞品季度12.3%，没写错。”小美长舒一口气，瘫在椅子上拍着胸口：“吓死我了，这要是带着错去竞标，咱们这几天的夜不就白熬了？”
等所有人把各自负责的板块再过一遍，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凌晨两点。林宇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一连串“咔嗒”响，突然一拍桌子：“别光盯着材料，咱们来场模拟竞标，我当评委，你们轮流上台讲，我挑刺儿。”这话一出，刚放松下来的众人瞬间又绷紧了神经。小周第一个站起来，拿着激光笔对着投影幕布，刚说“我们的核心策略是校园社群运营”，就被林宇打断：“如果评委问‘校园社群和普通社群有啥区别’，你光说‘更精准’没用，得把‘学生作息匹配推送时间’‘课程表联动活动’这些细节抛出来。”
赵倩接着上场，讲到设计板块时，林宇突然抛出个刁钻问题：“要是品牌方觉得视觉风格太年轻化，想加成熟元素，你怎么调整？”赵倩愣了两秒，立刻反应过来：“我们准备了两套视觉方案，一套主打校园活力风，一套在色彩上增加莫兰迪色系，保留年轻感的同时更显质感，现在就能调出来给您看。”说着就伸手去拿数位板，林宇笑着摆手：“不用调，知道你有备份就行——记住，竞标时评委要的不是‘我能改’，是‘我早想到了’。”
模拟到凌晨四点，办公室的咖啡罐已经空了三个，小美抱着保温杯喝枸杞水，眼睛却还盯着方案里的话术备注。林宇看着眼前这群熬得没了人样，却依旧眼神发亮的伙伴，突然觉得心里踏实得很。他把方案册和演示U盘分别装进两个文件袋，又在袋口贴了张便签，上面写着“林宇团队竞标专用，另存备份在赵倩电脑d盘”，才拍了拍手：“今天就到这儿，早上十点在公司楼下集合，一起去竞标现场踩点，大家回去睡三个小时，别迟到。”
众人收拾东西时，赵倩偷偷把一沓便签纸塞进林宇的文件袋：“上面写了每个环节可能遇到的问题和应对思路，万一紧张忘了，看一眼就想起来。”林宇捏着那沓还带着体温的便签纸，刚想说谢谢，就见小周背着双肩包，怀里还揣着个面包：“我家离得近，早上八点来公司再检查一遍设备，你们放心睡。”
走出办公楼时，天刚蒙蒙亮，路边的早餐摊已经冒起热气。林宇望着东方渐渐亮起来的天空，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突然想起三天前大家还在为“要不要加线下快闪环节”吵得面红耳赤，现在却能默契到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补什么数据。他掏出手机在群里发了条消息：“明天竞标，咱们不拼场面，就拼‘把细节做到极致’——加油，等结束了我请大家吃火锅，特辣的！”消息刚发出去，群里瞬间弹出一串“收到”，还夹杂着小美发的“要加毛肚鸭肠”的表情包。
回到家，林宇把文件袋放在床头，没敢脱衣服，就靠在枕头上眯了会儿。闹钟响时，他猛地坐起来，第一反应就是摸文件袋在不在——确认东西没丢，才揉着眼睛去洗漱。镜子里的自己眼底泛着青黑，他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林宇，别紧张，这么多人一起拼出来的方案，没问题的。”
十点整，团队五个人准时在公司楼下集合。林宇把备份U盘分给赵倩和小周，又检查了一遍每个人带的材料，才领着大家往竞标现场走。路上，小美突然小声问：“宇哥，你说咱们能赢吗？”林宇转头看了看身边每个人，笑着说：“赢不赢看评委，但咱们能把方案做到现在这样，没留一个漏洞，就已经赢了自己——剩下的，咱们到现场见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