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声落下，队员们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休息区。
空气仿佛凝固了。
第一局的失利，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它不是因为配合失误，也不是因为实力不济，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无力感。就像是用尽浑身解数，打出了最完美的一拳，却砸在了一团无法被撼动的棉花上，所有的力量都被悄无声息地化解。
那个叫云泽悠的自由人，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叹息之墙，横亘在乌野所有攻手的面前。
“可恶……”影山飞雄低着头，双手死死地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最引以为傲的传球，他与日向最强的武器，在绝对的防守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日向翔阳坐在长凳上，大口喘着气，他第一次在起跳扣球后，对球能否落地产生了怀疑。
乌养系心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一林的体系太完整了。千羽旬日的大脑，云泽悠的守护，棘泽悠真的重炮，三者结合，形成了一个近乎无解的闭环。
“我们……要怎么打？”山口忠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换下东峰，让缘下前辈上场加强防守？还是让菅原前辈上场，改变传球节奏？
这些常规的换人思路在脑中闪过，却又被一一否决。面对一林，小修小补已经没有意义。
就在这片沉寂之中，一个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
“教练，我有一个提议。”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北川圭的身上。他的额头上也全是汗，但那双眼睛里，第一局末尾的空白和动摇已经消失不见了。
“说。”乌养系心盯着他。
“下一局，我想尝试一个全新的阵容。”北川圭深吸一口气，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清晰地送入众人耳中，“由我，影山，还有菅原前辈，我们三个人，搭配大地前辈，日向，以及东峰前辈。”
话音落下，整个休息区一片哗然。
“三……三个人？”武田老师的眼镜险些滑落，“北川同学，你的意思是，场上同时有三位司令塔？”
“这太乱来了！”田中龙之介忍不住叫道。
“没错，就是乱来。”北川圭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自己的队友们，“对方是一台精密的机器，我们用常规的战术，只会被他们计算、分析，然后一步步蚕食。要对付机器，就要用它无法理解的程序——用混乱去对抗精准，用魔法去打败科学！”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这个阵容，可以让我们的进攻变得更加出神入化。”
他转向影山，目光灼灼：“影山，你不再只是一个二传。你的弹跳、力量和攻击性，不应该只被用来传球。在新的阵容里，你和东峰前辈一样，可以尽情地参与进攻！”
北川又看向菅原孝支：“菅原前辈，你的冷静、经验和与队友的默契，是这套战术的稳定器。影山冲锋陷阵时，你就是我们最可靠的司令塔。”
菅原愣住了，随即，一股久违的兴奋从心底涌起。
“而我，”北川圭指了指自己和队长，“我和大地前辈，会负责后排的防守。我们会用最灵活的跑位，将对方的每一次进攻都转化为我们反击的起点。”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月岛萤和田中龙之介身上，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月岛，田中前辈，你们需要休息。一林的强大毋庸置疑，比赛很可能会被拖入决胜局。到那时候，我们需要你们保存体力，迎接第三局！“
月岛萤推了推眼镜，没有说话，但是对于这个提议，他是没什么意见的
整个休息区鸦雀无声。
北川的提议太过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这相当于是三二传体系，这意味着场上的位置会变得极度模糊，每一次攻防转换，都需要球员拥有超高的默契和即时判断力。但……这也意味着，对手将完全无法预测乌野的攻击发起点！
球传到后排，是菅原传？北川传？还是大地传给前排的影山，由影山组织二次进攻？影山在前排，他是要扣球？还是要传球？传给日向？还是传给东峰？
无数的可能性，像一张大网，瞬间展开。
“哈哈……”乌养系心突然低笑起来，随即笑声越来越大，“哈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一拳砸在自己的手心，发出一声脆响，脸上阴沉的表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赌徒般的兴奋。
“就这么干！与其被温水煮青蛙，不如直接把锅掀了！”他大手一挥，做出决定，“月岛、田中，你们休息，随时准备上场！其他人，准备好给全国的观众们，上演一出真正的‘魔术’了吗？”
“是！”
这一次，回答声不再整齐划一，但每个人的声音里，都蕴含着一股压抑许久的、破釜沉舟的狠劲。
绝望的尽头，是疯狂的希望。
乌野这群不再被束缚的乌鸦，即将向对手展示，什么叫做真正的——无法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