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边界屏障的瞬间，并非想象中的空间穿梭感，而是一种仿佛穿过一层粘稠水膜的阻滞，紧接着是强烈的失重和来自四面八方规则之力的挤压与撕扯！
林风本就重伤濒死，全靠一股意志和墨的拉扯才得以穿过。在这剧烈的空间变换中，他再也支撑不住，彻底失去了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线刺入眼帘，伴随着嘈杂的、各种语言交织的喧闹声传入耳中。
林风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剧烈的头痛和全身经脉撕裂般的痛楚让他几乎再次昏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简陋但还算干净的石板床上，身处一个由粗糙岩石垒砌而成的小房间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某种腥甜的异域香料气息。
“你醒了。”墨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依旧笼罩在黑袍中，坐在一个石墩上，正擦拭着他那两柄黑色短刃。“我们运气不错，屏障另一边直接连通着一个‘墟市’的废弃角落，没直接掉进哪个绝地或者巡逻队的脸上。”
“墟市？”林风声音干涩沙哑，勉强撑起身体，体内空荡荡的，混沌劫力几乎耗尽，源核碎片也黯淡无光，伤势极其严重。
“嗯，万界战场中，各个放逐区之间，或者某些势力交界处，自然形成的交易聚集地。龙蛇混杂，无法无天，但也算是个能喘口气的地方。”墨解释道，“这里叫‘黑齿墟市’，由几个本地帮派共同控制。”
林风默默点头，尝试运转《万劫不灭经》，却发现经脉受损严重，稍微引动灵气就剧痛难忍，恢复速度慢得令人发指。这次强行引动规则之劫，代价太大了。
“你的伤很重，道基都有所动摇，需要高品质的疗伤圣药和静养。”墨看了他一眼，“但在这里，静养是奢望。我们穿过屏障的动静不小，虽然暂时甩掉了铁屠，但‘黑齿’的人恐怕已经注意到我们这两个陌生面孔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墨的话，房间那扇简陋的木门外，传来了粗鲁的敲门声和一个嚣张的声音：
“里面的！新来的？懂不懂规矩？住了老狗的地方，赶紧把‘居住税’和‘安全费’交了！每人十块标准混沌原石！没有原石，用等值的丹药、法器抵债！”
林风眉头微皱，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这墟市的生存法则，看来比放逐区更加赤裸裸。
墨站起身，走到门边，并未开门，只是隔着门板，用他那特有的沙哑嗓音冷冷道：“滚。”
门外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怒骂声：“妈的！给脸不要脸！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吗？是‘黑齿帮’！敢让老子滚？兄弟们，给我把门砸开！”
“砰！砰！砰！”
沉重的撞击声落在木门上，那看似脆弱的木门却闪烁起微弱的乌光，竟然纹丝不动。显然，墨选择这个落脚点并非随意，这房间有着简单的防御禁制。
“哼，看来有点门道。”门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警惕，但并未放弃，“但你们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在黑齿墟市，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不给钱，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叫嚣声逐渐远去，似乎是去叫更多人手了。
墨回到石墩坐下，语气平静：“看到了？这里没有规则，只有强弱。你的伤势，需要‘生生造化丹’级别的丹药才能快速稳住，否则留下暗伤，后患无穷。而那种丹药，在这里的价格，天文数字。”
林风沉默片刻，感受着体内的虚弱与痛楚，眼神却逐渐恢复了锐利。他从不将希望寄托于他人的仁慈或规则的庇护。
“需要多少原石？或者，等价物？”他直接问道。
墨看了他一眼，报出一个数字：“至少五百标准混沌原石，或者等价物。这还只是稳住伤势，想要恢复战力，需要更多。”
五百原石！在放逐区，这几乎是一个普通矿奴数年甚至数十年的产量！
林风没有犹豫，心念一动，虽然无法调动太多劫力，但开启一个微小的储物空间入口还是能做到的。光芒一闪，一堆物品出现在石板床上。
主要是从鬼骨老人和那几名监管者身上搜刮来的战利品。几件品质不错的法器（包括鬼骨老人的万鬼骷盾残片、监管者的制式骨刃和能量步枪残骸），一些瓶瓶罐罐的丹药（但品级不高，对林风伤势无用），以及……数十块散发着浓郁能量波动的混沌原石！这些原石品质极高，远超市面上流通的标准原石，尤其是从鬼骨老人那里得到的几块，内部仿佛有液体流动，显然是精品。
墨的目光扫过那几块精品原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看来你在下面收获不小。这些原石品质上乘，价值不菲，尤其是这几块‘灵液原石’，一块足以抵得上五十块标准原石。这里加起来，价值超过八百原石了。”
林风直接将那几块灵液原石和部分普通原石推到墨面前：“够了吗？麻烦前辈帮忙购置丹药，剩下的，作为答谢。”
墨深深看了林风一眼，没有推辞，将原石收起。“够买两枚品质不错的‘复脉丹’，足以让你稳住伤势，恢复部分行动力。但要彻底恢复，甚至更进一步，需要更好的丹药和机缘。你在此等候，不要外出，我去去就回。”
说完，墨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悄然消失在房间内。
房间内只剩下林风一人。他忍着剧痛，盘膝坐好，勉强吸收着空气中稀薄的混沌能量，滋养着干涸的经脉和黯淡的元婴。同时，他仔细感知着外界。
墟市的喧闹透过石壁隐隐传来，有叫卖声、争吵声、打斗声，甚至偶尔能感受到强大的神识扫过这片区域，充满了混乱与危险的气息。
这里，果然不是善地。
但他心中并无畏惧，反而有一种跃跃欲试。离开了那压抑的放逐区，来到了更广阔的天地，虽然危机四伏，但也意味着更多的机遇。
“黑齿帮……”林风眼中寒光一闪。刚才门外那嚣张的声音，他记下了。等他恢复实力，这笔账，自然会算。
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
他沉下心神，全力引导着微弱的能量修复己身，同时，识海中那黯淡的源核碎片，也在缓慢地吸收着此地不同于放逐区的、更加“鲜活”的混沌能量，似乎发生着某种微妙的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不止一个。
林风骤然睁开双眼，眼神锐利。
是墨回来了？还是……黑齿帮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