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望着顾曼离去的背影，眉头微蹙。
她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没有挽留，甚至连一点诧异都没有，就这样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他转头看向林悦，却发现少女正低着头，眼眶微红。
“怎么了？”
沈默轻声问道：“舍不得这里？”
林悦抬起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沈默，我不跟你走了。”
“什么？”沈默一怔。
“我要留在这里。”
林悦别过脸，避开他的视线：“和大家一起下副本，攒积分。”
沈默皱了皱眉，等着她继续。
“顾曼说的对......”
林悦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发颤：“副本只有组队和单人两种模式。如果跟着你，我们就是组队状态，很可能会遇到十几人......甚至几十人的团队......”
她顿了顿，声音越来越低：“我会变成你的负担。但留在这里，我可以加入大团队，既能锻炼自己，又能慢慢积累积分。”
“这些都是顾曼告诉你的？”沈默沉声问道。
“嗯。”
林悦轻轻点头：“她说......你身边不需要普通人。想要帮到你，就必须拥有系统。”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而兑换处里，50万分是可以换系统的。”
沈默轻叹口气：“你知不知道想攒到50万分，要用多久？”
“我知道很难......”
林悦抿了抿嘴唇：“但至少比跟着你拖后腿强。”
她直视着沈默的眼睛，轻声问道：“沈默，你老实告诉我，我在你身边......真的有用吗？”
沈默刚要开口，林悦却咬牙重复道：“沈默，我要听实话。”
他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如果是在系统升级前，林悦自然可以作为女神，来帮他刷任务。
但系统升级后，更重要的对象就变成同样拥有系统的女神。
对着林悦做任务也行，但却复制不到任何能力......
见沈默这个样子，林悦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沈默，顾曼说只要我留下来，每天发我100分。”
沈默顿时愣住了。
林悦继续道：“现在秩序联盟的兄弟们去下副本，有30%要上缴，盟里大概每天能收200分左右。”
她掰着手指算道：“顾曼说只要我留下来，就把一半给我。随着盟里兄弟越来越多，每天获得的积分只会越来越多......”
少女的声音渐渐坚定起来：“也许五年，也许三年......说不定只要一年，我就能堂堂正正站在你身边了。”
沈默心里对顾曼刚升起来的那点好感烟消云散。
她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加强和自己的联系，把林悦当成人质留了下来。
“你不知道顾曼是什么心思？”
出乎他意料的是，林悦笑着点了点头：“知道。”
她语气极为平静：“顾曼要拿我当人质，这样秩序联盟就能一直打着你的名号，遇到麻烦时还能请你回来帮忙。”
沈默眉头紧锁：“你知道还......”
“顾曼、陈晨、罗梓浩都不是坏人......”
林悦打断他，声音微微拔高：“更重要的是，我再也不想被吊在空中，眼睁睁地看着你独自战斗！”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我再也不要这样了！”
沈默彻底怔住了。
少女倔强地仰着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固执地不肯落下。
他这才意识到，那天李明远将林悦吊在互助会门口的一幕，给她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良久，沈默终于轻叹一声，上前一步将浑身发抖的少女轻轻揽入怀中。
林悦的身体先是僵硬，随后慢慢软化下来。
她把脸深深埋进沈默胸前，积蓄已久的泪水终于决堤，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襟。
“好。”
沈默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低沉而坚定：“我答应你。”
他感受着怀中少女的抽泣，心中有些复杂。
林悦的选择虽然让他意外，但仔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末世，谁不想变强？谁又愿意一直做别人的累赘？
更何况......
沈默的目光扫过不远处金融中心的窗户。
顾曼正站在窗前，静静注视着这一幕。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顾曼冲他微微一笑，随即转身消失在窗边。
“我会经常回来看你。”
沈默松开林悦，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
林悦用力点头，眼中的泪水还未干涸，却已经重新绽放出光彩。
“嗯！我会努力的！”
她握紧拳头，声音里充满决心：“下次见面，绝对让你大吃一惊！”
沈默揉了揉她的头发，嘴角微微上扬：“我等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