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家主何须如此动怒？”女子仍旧端坐，面上笑意淡了许多：“小谷语气是过了些，可此话不无道理。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那话是太狂了些。”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慕珩笑看着枫林门女子：“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可笑。”
无视女子的脸色，慕珩脸上全无半分恼怒，语气平淡：“不久前，天道盟抓了一头三眼蛟，将其锁在羊城，又把消息散出去，想要把附近妖兽一网打尽。”
话题突然转到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坐在主位的女子面上最后的笑意散去，捧在手里的茶杯生生被捏出裂痕。
除了祁玉分了心神看戏之外，没有受到多少影响之外，其余人都面露茫然，就连言谷都不例外。
“为以防万一，天道盟往羊城派了一个元婴七级，五个六级，三个四级，七个三级。”
听到这话，祁玉才回头看了眼慕珩，满眼仰慕。
那么多强者，对于慕珩而言，却只是动动手的事情。
“搜魂术，可拿到一个人的全部记忆，我看那几个人身份不低，就挑了几个使用搜魂术，其中刚好就有……”
慕珩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看着脸色逐渐难看下来的女子：“你枫林门乃是天道盟下属的信息。”
言家几人都呆住了，慕珩饶有兴致的目光转到了言谷身上：“我本以为，治疗大公子的法子是言家自己疏忽，看你一点儿都不意外枫林门归属天道盟一事，倒是有些好奇你在此事中的位置了。”
祁玉也朝师徒二人看去，好奇这是怎么回事。
女子握住言谷手腕，脸上重新挂起笑容：“这话倒是可笑了，那法子是我找来的，怕言家主不放心，让她自行去找人印证，怎就怨起我们来了？”
言家主脸色发白，每一个字都似是从牙缝里挤出：“孙乔，我找天道盟专属丹楼印证，是你提的！是你口口声声说，天道盟收拢各地人才，要比丹堂更加靠谱！”
她已经知道天道盟没几个好人，天道盟所言不能听，可她却并没想过迁怒提供此法的孙乔。
一来是儿子的师父，二来孙乔当时说的并不笃定，不能说是故意坑害她们，三来，知道天道盟真面目的并不多。
怎么都没想到，孙乔所在的枫林门是天道盟的爪牙，仔细回想孙乔到府上后的种种异常情绪，事情已经不言而喻。
这人，是故意的！
言遂脸色煞白，身形晃了晃，差点儿摔倒，言然呆呆的看着言谷，几次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从来就没什么脾气的二哥，竟然帮着外人害她大哥？
祁玉看着安静下来的言谷，这会儿又处在了暴怒的边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虽看明白了，可还是不理解：“你帮她害你亲哥哥，值得吗？”
一句话瞬间把言谷点爆，他赤红的双眸射来，裹挟着骨子里带出的恨意：“你知道什么！此事是我师父在帮我！”
孙乔蹙眉轻斥：“小谷！”
祁玉愣住，若有所思。
慕珩收回视线：“此事怎么办，还是由言家主决定吧。”
今天是除夕，虽然枫林门是天道盟爪牙，可来的这人在元婴之下，也不是一定要今天提，结果对方却步步紧逼。
事情既然已经捅出来，那接下来要怎么做，自然得交给言谷、言遂的母亲言家主决定。
祁玉的声音直接在慕珩脑海中响起，说的不是很笃定：“言遂自幼体弱，言家主自然会在言遂身上投入更多心力。言家主怕言然受欺负，要她迟两年入宗门，可言谷只比言然大两岁，却已经入宗门两年。”
慕珩表示认可：“偏心所引起的怨恨，我也是这么想的。”
长年累月的偏心下，备受委屈的那个人会做出什么都不奇怪，她们身为外人，实在不好评判。
孙乔品性如何不敢说，但对言谷有着下意识的维护，言谷所言多半不假，因为无论怎么看，孙乔用这种手段害普通人都无利可图。
“是你……故意害岁岁？”
即便话已经说的明白，言家主仍旧不敢置信。
“是又如何？”言谷再不掩饰自己的恨，她双眸猩红，歇斯底里：“在言家十二年，我已经受够了！若非师父带我测试天赋、入宗门修炼，你们早就死了！”
那纯粹的恨，似乎早年就揉进了骨子里，灵力不受控的暴动，丝丝黑气缠绕，俨然有走火入魔之兆。
孙乔倏然起身，一把将言谷拽进怀里，一手按着他后脑，一手抵在他后背，将火系灵力温柔的送进他体内，压下他的灵力暴动。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小谷别怕，有我在呢。”孙乔语气温柔，眉眼间却满是焦灼：“小谷，你当初答应过我，一定会努力修炼报答我的恩情，可不能食言啊！”
那丝丝缕缕黑气逐渐散去，孙乔眉眼稍稍舒展，紧接着一个手刀打晕言谷，取出一枚清心丹为他吃下。
扶着言谷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才转头看向慕珩，声音已然又冷了下来：“你身为外人，又何必多管闲事。”
慕珩挑眉：“迁怒我们，是因为我们坏了你的好事？”
“若你们没有插手，不久后言家随着言遂的死而覆灭，我的小谷就能活下去！你们救言遂，等于在杀我的小谷！”
一切都已挑明，孙乔也不再掩饰，甚至承认了自己的迁怒。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慕珩收回视线，言语间带上了几分恍惚：“可心魔本就该自己克服，除了罪魁祸首，迁怒他人发泄怒火，日后遇到相似之人、相似之事，又该怎么办？全部杀干净吗？”
知道慕珩是想起了往事，祁玉牢牢扣住慕珩的手，心脏隐隐泛疼。
言谷有孙乔护着，当初的慕珩……有人护着吗？
孙乔愣了下，她已经知道慕珩最少在元婴后期，虽不知道慕珩如何逃脱天道盟的追捕，可并不敢大意。
因此，她听出了慕珩话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