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开口。
「你这人吧，虽然闷了点，不爱说话，但会照顾人，手艺还行，长得也……凑合。」
我敲开鸡蛋，没接话。
「不过你眼光太高，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喜欢谁。」
她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声音闷闷的。
「你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开着，蒸汽熏得脸有点热。
「反正不是你这样的。」我把面条下进锅里。
这是我们的固定对话流程，我习惯性怼她。
按照往常，她会跳起来捶我，骂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但今天没有。
她安静了几秒，然后轻轻「哦」了一声。
这反应有点反常。
我回头看她。
她已经站直了身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打了个哈欠。
「快点煮，困死了。」
面好了，我们面对面坐在小餐桌旁。
她埋着头，吃得呼噜呼噜响，像只饿坏的小猫。
「喂，江淮。」
「嗯？」
「刚才的话，我开玩笑的。」她抬起头，嘴角还沾着一点蛋花。
「我知道。」
「我真对你没想法，纯哥们儿。」她强调。
「知道。」
「那就好。」她好像松了口气，低头继续吃面。
但我看见她耳朵尖，有点红。
心里某个地方，轻轻动了一下。
像被羽毛扫过。
不对劲。
以前这种对话，我从不会多想。
今天是怎么了？
第二天是周六，不用上班。
我醒的时候，边荷已经走了。
沙发上留了张纸条，龙飞凤舞的字迹：「马桶通了下不去手，叫了师傅，钱已付。谢啦江公子！下次还来！」
我捏着纸条，有点想笑。
每次都是这样，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
在我这留下点食物残渣，或者一张纸条。
像某种宣告领地的小动物。
手机震动，是赵胖打来的。
「醒没？出来打球，老地方，三缺一。」
「行，半小时后到。」
大学城边的露天篮球场，人不少。
赵胖和另一个朋友周琦已经到了，正在那投篮。
「边哥呢？没跟你一块？」赵胖把球传给我。
「她回家了吧。」
周琦笑得不怀好意：「昨晚不是在你那儿过的夜吗？进展如何？」
我运着球，没理他。
「我说江淮，你俩到底啥情况？全朋友圈都等着吃你俩的喜糖呢。」
赵胖凑过来。
「没情况。」我绕过他，起跳，投篮，球进了。
「得了吧，边荷看你的眼神，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不对劲。」
周琦摇头晃脑。
「她看狗都深情。」我抹了把汗。
「嘴硬吧你就。」赵胖拍拍我，「哥们儿是提醒你，边荷这种姑娘，漂亮，性格好，追她的人能从这排到校门口。你再不抓紧，哪天她真跟别人跑了，你哭都来不及。」
我心里莫名烦躁。
「打不打球？不打我回去了。」
「打打打，来来来！」
打球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
脑子里老是闪过边荷凌晨蹲在沙发旁的样子，还有她发红的耳朵尖。
赵胖的话像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响。
「追她的人能从这排到校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