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大门紧闭，但我早已摸清了侧窗的机关。
轻轻一推，一扇小窗无声开启，我敏捷地翻了进去。
阁内一片漆黑，只有几颗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我不敢点灯，只能借着这点光亮在书架间穿行。
这半个月来，我每晚都会来此寻找关于空间穿越或异界通道的记载，已经排除了大部分区域，今晚的目标是最里侧那排标着字的书架。
指尖轻触那些古籍，灰尘簌簌落下。我抽出一本《虚空秘录》，快速翻阅起来。
书中记载了诸多空间裂隙和异界传说，但大多语焉不详。
正当我失望之际，一张夹在书页间的残破纸片飘落在地。
弯腰拾起，借着夜明珠的光，我看到上面写着：
「天道有缺，千年一现。异界来客，可借机还。」
我的心猛地一跳。
这不正是我需要的吗？
继续往下看：
「然天道有灵，必阻其行。欲破界而去，需先瞒天过海...」
后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我急切地想看清剩余内容，却听到窗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像是树枝断裂的声音。
全身血液瞬间凝固。
我迅速将纸片塞入袖中，把书放回原位，闪身躲到一个书架后面。
静待片刻，再无动静。
我长舒一口气，正准备离开，却感到一股刺骨寒意从背后袭来。
「夜儿，这么晚了，在找什么呢？」
苏凝霜的声音轻柔如雪，却让我如坠冰窟。
缓缓转身，我看到她站在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一袭白衣无风自动，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师...师尊...」我声音发抖，「我睡不着，想来看会儿书...」
「哦？」
她缓步走近，冰蓝色的眼眸直视我的双眼，「什么书这么有趣，非要半夜偷偷来看？」
我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了书架。
「就是...一些基础功法，想多学点...」
苏凝霜突然伸手，指尖轻点我的眉心。
一股刺骨寒意直冲脑海，我痛呼一声，双腿发软跪倒在地。
「撒谎。」她声音冷得像万载寒冰，「让为师看看，你究竟在想什么。」
那股寒意在我脑中肆虐，我感觉自己的记忆像书页一样被粗暴地翻开。
地球上的生活、穿越时的惊慌、这些日子对她的恐惧...
还有我最大的秘密——寻找回去的方法。
最可怕的是，她看到了我的幻想：回到地球后，在都市中施展仙法，挥手间治愈绝症，弹指间击败特种部队，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傲然独立...
「原来如此。」
苏凝霜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却比怒吼更令人恐惧，「我的好徒儿，一直想着离开为师呢。」
她每说一个字，周围的温度就降低一分。
藏经阁的书架开始结霜，我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冰晶。
「不是的，我...」我想辩解，却发现语言如此苍白。
「闭嘴！」
苏凝霜突然暴怒，一挥手，整个藏经阁的书架轰然倒塌。
她长发飞舞，眼中迸发出刺目的蓝光，「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你以为这个世界是谁在掌控？」
她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提起。
我双脚离地，呼吸困难，眼前开始发黑。
「我给了你一切！」
她怒吼，声音不再像人类，而是如同天地共鸣的雷霆，「我的宠爱，我的知识，我的...」
她突然松开手，我重重摔在地上。
「而你却想离开我？」
她的声音突然又变得轻柔，蹲下身抚摸我的脸颊，「为了那些蝼蚁般的凡人？」
我剧烈咳嗽着，挣扎着想爬起来。
「那...那是我的家...」
「不！」
她一巴掌扇在我脸上，力道大得让我翻滚出几米远，「这里才是你的家！我才是你的归宿！」
我嘴角渗血，头晕目眩。
苏凝霜的身影在视线中分裂成好几个，每一个都散发着恐怖的威压。
「既然你这么不听话...」
她缓步走近，手中凝聚出一团冰蓝色的光芒，「那就别怪为师心狠了。」
那团光芒朝我胸口飞来，瞬间没入体内。
一股刺骨寒意从心脏向四肢百骸蔓延，我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这是霜心印。」
苏凝霜冷眼看着我的痛苦，「从今以后，每次你想离开我，都会承受这种痛苦。」
她俯身，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她，「而且，我能感知到你的每一个念头。」
我浑身发抖，不仅是因为寒冷，更是因为恐惧。
眼前的苏凝霜已经完全褪去了平日的温柔伪装，展现出天道化身的真正面目——无情、冷酷、掌控一切。
「至于你的修炼...」
她冷笑一声，「从明天开始，我会亲自监督你的每一分钟。
没有我的允许，你连一丝灵力都不能调动。」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
整个太虚仙门都在震颤，仿佛世界末日。
我这才真正意识到，面前这个美丽的女子确实是此界天道，一念可定万物生死。
「现在...」
她伸手将我拉起，动作突然变得温柔，「我们回去吧。你受伤了，需要治疗。」
我无力反抗，任由她将我抱起。
她的怀抱依然冰凉，却是我此刻唯一的温暖来源。
这种矛盾让我几欲发狂——她既是施暴者，又是抚慰者。
回到凝霜阁，苏凝霜小心地把我放在床上，亲自为我擦拭嘴角的血迹，又喂我喝下一杯温热的灵药。
「疼吗？」她轻声问，手指轻抚我红肿的脸颊。
我点点头，又赶紧摇头。
「傻孩子。」
她笑了，眼中满是病态的宠溺，「只要你乖乖的，为师怎么会舍得伤害你？」
灵药开始发挥作用，体内的寒意渐渐消退，但我知道霜心印已经种下，永远无法祛除。
苏凝霜脱去外衣，躺在我身边，像往常一样将我搂入怀中。
「睡吧，夜儿。」
她亲吻我的额头，「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紧闭双眼，不敢让她看到我眼中的绝望。
窗外的雷雨仍在继续，仿佛在宣泄天道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