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沁词看了一眼金汐语，此事也不能强迫东方明泽，得让他自己愿意才行，一切听从天命吧。。
两人转身要离开时，乌云雀叫住了金汐语：“姐姐，晚些时候，我可以去找你讨教一下医术吗？”
“当然可以，我也很荣幸与妹妹一同学习。”
来到堡主为他们安排的房间，金汐语向虞沁词提出了她的疑问：“阿词，你刚才看我的一眼，别有深意，你是发现了什么？”
“倒不是什么特殊的发现，我只是觉得云雀姑娘竟然和你长得有七分相象。”
“是吗，真的很像吗？”
“是，除了你们的眼睛，你的脸型和她的鼻子特别相似，倒好像有血缘关系般。”
“你这么一说，就对了，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呢，我刚看到她时，觉得她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可我是家中最小的，上面除了姐姐，没有别人。如果说和我有血缘关系，看她的年龄，难道是我未出生的妹妹？”
说完此话，金汐语心中一惊，想到母亲当时是怀有身孕的。
“阿语，你丢失时，是不是什么都记得。”虞沁词深深看着她。
这次金汐语没有回避，迎着他的目光，坦然地回答：“是”。然后接着说：“我是前刑部尚书云瑞祥最小的女儿云汐语。”
这次，金汐语没有选择逃避。
“你真的是云瑞祥的女儿？”虞沁词惊讶地看着她。
“是，让你很失望吧，我是一个罪臣的女儿，是被通缉的罪臣之后，我的存在，影响了你的仕途。”她有点失落，疏离地说。
“傻姑娘，”虞沁词将我揽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脸颊：“我喜欢的姑娘，与是谁的女儿无关。
都怨我，我应该早想到的。我调查过你的身世，曾经怀疑过，但因为当时时间太久远了，线索不全，我没法确定。
千面曾告诉我，你去调阅过云家的案卷，我当时怀疑过，但你没有对我说过，我便压下了这个念头。
阿语，你应当早些告诉我，让我帮你分担一些痛苦，我不敢想象，你这么小就被丢在庄子里，是怎么生活下来的。
如果你不聪明，是活不下来的。而且你幼小的心灵，却要将那血淋淋的场面压在心里。这些年你忍受的一定很辛苦吧。”
此时，金汐语已经泪流满面，这些年，来自异世的孤独，这种孤独不是来自生活，而是来自心灵。
不能与人分享和交流自己的思想，只能将前世的所见所闻默默埋藏在心里，没有共鸣，压制的感觉，对一个有思想的灵魂是多么的残酷。
而且如他所说，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被丢在庄子里，是怎样才生存下来的，如若没有前世强大的灵魂，谁能知道，真正的她是否能活下来。
如今，眼前的人虽不知她真正的来历，却能包容和呵护她，让她这一缕孤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虞沁词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以后由我和你一起调查云家的事。”
“好。”金汐语呢喃道。
两人相偎在一起，金汐语平复了心情。突然她的脑海闪过一事，说道：
“我想起来了一事，当年我们逃走时，住在一个破寺庙里，晚上我快要睡着了，隐约听到母亲和大姐对话，谈起过明墨堡几个字。
大姐问母亲，要逃到哪里去，母亲好象对大姐说，她要去明墨堡找自己的妹妹。
我那时毕竟还小，没有把这个事记这么清楚。那时，你说到明墨堡时，我只觉得这几个字有些敏感，没有想到这个方面。
如果乌云雀真的是我妹妹，看来，母亲是真的逃到了明墨堡。母亲当时肚子确实怀了孩子，月份也很大了。
可是，明墨堡不是不准外人进出的吗？那母亲是怎么进去的呢？”
金汐语不解地问。
“噢，这你有所不知了，明墨堡的人并不全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很久以前，在明墨堡没有完全全封闭的时候，有大量的外地人迁徙到此地。
明墨堡完全封闭时，是从这个大皇子东方明泽到此地以后。他的皇祖母，为了保护他才设下的一条规矩。
明墨堡虽然不允许外人进来，但一直以来，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堡内的人，在堡外有近亲的，堡内的人可以提前登记在册。
每月中旬和下旬两天，有亲戚来访时，可以和亲戚在堡外一个固定的地方见面。
估计，你母亲和妹妹见过面，但明墨堡不接受外人进入，就是亲戚也不行，至于你母亲是怎么进到堡内的就不得而知了。”
“看样子，这事要问问乌云雀了。这事等我们援兵一事有了结果再说吧。”
两人说着话，门外一个叫红果的侍女敲门的声音：“大人、夫人，沐浴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您们是现在过去呢，还是等一会。”
金汐语忙回答：“我们现在就来。”在路上奔波了几天，又在墨龙山待了两天，她确实要好好洗洗了。
门外的侍女将二人带到不同的房间，
沐浴的热水早已备好，蒸汽氤氲，驱散了沿途沾染的寒意。巨大的柏木浴桶旁，熏笼里燃着不知名的香饼，气息清雅宁神。
侍奉的婢女手脚麻利，低眉顺眼，除了必要的询问，并不多言一句。
金汐语浸在温热的水中，闭上眼，长长吁出一口气，紧绷的肩颈微微放松。
她靠在桶壁，手指无意识地划过水面，激起细微的涟漪。她脑中反复回放着方才看到东方明泽的情景。
她们假托游方大夫，以“奇症良方”为由求见东方明泽，给他治从娘胎中，就带的毒。
本已备下十足说辞，准备应对一位被沉疴折磨一方堡主，借机请他援兵。
然而，见到的东方明泽，虽面色仍带几分病后的苍白，眼神却锐利清明，气息沉稳，哪有半分久病缠身的孱弱？
更意外的是那个云雀。她就安静地立在东方明泽身侧稍后的位置，一身素净的淡绿上衣，并无多余饰物，却让人无法忽视。
他眼角的余光，极自然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稔，总是扫过身侧的绿衣女子。
而那位乌姑娘，虽然只是微微垂眸，姿态恭谨，可是那瞬间两人之间流动的、无需言语的默契，如同密不透风的墙。
等她们二人洗漱好，红果上前说：“大人，夫人，我家堡主请二位移步到光华大殿，在那时宴请二位。
奴婢这就带你们过去。”
“谢谢姑娘了，请前面带路。”
暮色四合，明墨堡高耸的坞墙和角楼，在余光中，镶上一条将断未断的金边。显得明墨堡的轮廓更加巨大，好像一寸寸揉进沉黯里。
虞沁词与金汐语跟在引路的侍女红果身后，行走在堡内深邃的廊庑下。廊柱粗大，础石上刻着繁复的兽纹，脚步落在冰冷的青砖上，只余下一点空寂的声响。
沿途遇见的堡丁，皆甲胄在身，目不斜视，气息精悍沉凝，与这堡垒本身一样，透着一股风雨不透的坚实与压抑。
“大人，”金汐语稍稍往虞沁词身前靠近了一些，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成了气音，“看来这位东方堡主，训练有素，比传闻里更难捉摸。”
虞沁词目光平视前方，看似随意地扫过廊壁悬挂的弓弩与盾牌排列的阵型，口中轻应：“他本应是储君，心思活络本是常情。只是……”
他微微停顿，像是捕捉着空气中某种无形的东西，“他身边那个云雀姑娘，你如何看？”
金汐语纤细的眉尖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虽年纪轻轻，医术却很高明，我观过东方明泽的面相，他中的毒可不简单，这姑娘能帮他解了，已是解毒高手了。
看东方明泽与她的互动，看样子，两人关系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