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北京城，寒风裹挟着细雪，在最高法办公楼窗外打着旋。苏茉莉站在处长室的窗前，望着楼下正义路上匆匆而过的行人，轻轻抚摸着已经明显隆起的腹部。
处长，您怎么又站在风口？王明抱着文件走进来，赶紧把窗户关小，这要是着凉了，赵参谋长非得找我们算账不可。
苏茉莉笑了笑，回到办公桌前。怀孕五个月的她，在最高法已经完全站稳了脚跟。那起涉港案件的成功处理，让原本对她空降而来心存疑虑的同事们都心服口服。
下午的案情研讨会准备得怎么样了？她翻开日程本。
都安排好了。王明把一份名单放在她面前，除了本局的同志，法学院的钱教授也答应来参加。
这时，电话铃响起。是赵振国打来的：茉莉，晚上杨参谋长家请客，让我们一定去。
可是...
没有可是。赵振国语气坚决，你整天就知道工作，也该和邻居们多走动。
放下电话，苏茉莉有些无奈。自从调到北京，赵振国特别注重经营邻里关系，说是要让她在新环境里多交朋友。
下班时，赵振国照例来接她。车上放着新买的孕妇装和礼品盒。
杨参谋长爱人特意交代，让你穿得舒服些。他帮她系好安全带，听说她准备了不少好吃的。
杨参谋长家就在他们隔壁那栋楼。开门的是个笑容可掬的中年妇女，系着围裙，手上还沾着面粉。
这就是茉莉吧？真俊！杨爱人热情地拉着她的手，快进来，外面冷。
客厅里已经坐了几位军官和他们的家属。看见苏茉莉进来，大家都起身打招呼。
赵参谋长，苏处长，欢迎欢迎！
这位就是最高法的苏处长？真年轻！
杨参谋长是个豪爽的东北人，笑着给赵振国倒酒：老赵，你可是娶了个才女啊！听说苏处长在最高法干得风生水起？
过奖了。苏茉莉谦虚地说，还在学习阶段。
别谦虚。一位戴眼镜的军官接话，我爱人在法学院教书，常提起你处理的涉港案件，说是经典案例。
晚饭时，苏茉莉被安排在女眷这一桌。杨爱人不停地给她夹菜：多吃点，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
其他几位军属也都很热情，这个传授孕期经验，那个推荐育儿心得。苏茉莉渐渐放松下来，和她们聊得很投机。
听说你是农村出来的？一个烫着卷发的年轻媳妇好奇地问。
嗯，靠山屯。苏茉莉坦然回答，我们屯现在可是先进典型。
真了不起！众人纷纷赞叹。
饭后，杨爱人拉着苏茉莉的手：以后常来串门，咱们这栋楼就咱们两家最年轻，要多走动。
回到家，小念军已经睡着了，保姆张阿姨正在收拾玩具。
今天辛苦你了。苏茉莉过意不去地说。
客气什么。张阿姨笑着摆手，念军可乖了，还帮我剥蒜呢。
夜里，苏茉莉靠在丈夫肩上：北京的邻居也挺好的。
早就跟你说过。赵振国轻抚她的背，哪里都有好人。
第二天上班，苏茉莉在电梯里遇见了钱教授。老教授看见她，笑着打招呼：
苏处长，昨天杨参谋长家的聚会怎么样？
您认识杨参谋长？
他是我表哥。钱教授眨眨眼，所以我才答应去参加你的研讨会啊。
原来如此。苏茉莉这才明白，昨天那场聚会不只是简单的邻里往来。
下午的研讨会开得很成功。钱教授的参与让讨论更加深入，解决了不少疑难问题。
苏处长，散会后钱教授对她说，下个月法学院有个讲座，想请你来讲讲涉外司法实务。
苏茉莉有些意外。
钱教授点头，你的实践经验很宝贵。
接受邀请后，苏茉莉开始认真准备讲座。这对她来说是个新挑战，要在学术殿堂里面对教授和学生，比在法院开会压力更大。
赵振国知道后，特意调整了工作时间，每天早早回家陪她练习。他扮演挑剔的学生，提出各种刁钻问题，帮她完善讲稿。
这里，他指着一段内容，太专业了，学生可能听不懂。
那怎么办？
打个比方。他想了想，就像部队打仗，光有理论不行，还得有实战经验。
这个比喻让苏茉莉豁然开朗。她把深奥的法律条文转化成生动的案例，讲稿立刻生动起来。
讲座那天，赵振国特意请了假，带着儿子去给她助阵。小念军穿着小西装，像模像样地坐在第一排。
妈妈加油！开场前，孩子奶声奶气地喊。
台下响起善意的笑声。苏茉莉看着丈夫和儿子鼓励的眼神，心里顿时踏实了。
两个小时的讲座十分成功。互动环节，学生们提问踊跃，苏茉莉都对答如流。讲座结束后，不少学生围上来请教问题。
苏老师，您讲得真好！
以后能去最高法实习吗？
钱教授满意地点头：苏处长，有没有兴趣来做兼职教授？
这个邀请让苏茉莉既惊喜又惶恐。大学教授，这是她从未想过的身份。
晚上回家，赵振国特意开了瓶红酒庆祝：我的苏教授，恭喜！
别乱叫。她嗔怪地看他一眼，我还没答应呢。
为什么不答应？他认真地说，你能胜任。
睡前，苏茉莉在日记本上写下：
...
今天明白：人生处处是舞台，要敢于尝试。
感谢振国，总是鼓励我追求更好的自己。
明天，要给钱教授答复...
月光透过窗帘，温柔地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在北京，在这个更大的天地里，苏茉莉的人生正在绽放出更加绚丽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