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悬崖上的赤阳草
横断山脉的猎径比林风想象的更加难行。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是野兽踩出的痕迹，时断时续，蜿蜒在密林与怪石之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木气息和淡淡的腐殖质味道，光线被茂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四周寂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偶尔不知名虫豸的窸窣声。
林风全神贯注，将特工的潜行与警戒发挥到极致。他不仅用眼睛观察，更将体内微弱的五行灵气散发出去，尤其是木属性灵气，用以感知周围植物的“情绪”，判断是否有危险潜伏；土属性灵气则用以感知地面的坚实程度和可能的陷阱。
行至一处相对开阔的山谷时，他停下了脚步。山谷一侧是近乎垂直的峭壁，高耸入云，岩石裸露，布满了风化的裂缝和顽强生长的灌木。而吸引他目光的，是在那峭壁中段，一处向阳的狭窄石缝中，顽强生长着的几株植物。
那植物约莫半尺高，叶片呈火焰般的赤红色，在灰褐色的岩壁上格外显眼。叶片中心，簇拥着一颗龙眼大小、红得发亮、仿佛在微微搏动的浆果！
赤阳草！ 而且是即将成熟的赤阳草！
林风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相关信息（来自之前收集的零散知识和本能感应）。赤阳草，一阶火属性灵草，蕴含精纯的火灵之气，是炼制多种低阶火系丹药的主药，亦可直接服用，能淬炼体魄，增强对火属性灵气的亲和力，对于修炼火系功法或需要平衡体内五行（尤其是滋养心脉）的修士而言，价值不菲！
更重要的是，他体内的五行循环，在感受到赤阳草散发出的精纯火灵之气时，竟然自发地加速运转起来，尤其是火属性部分，传递出一种强烈的“渴望”！
机遇！而且是送上门来的机遇！
这株赤阳草，或许能让他刚刚入门五行修炼，尤其是火行方面，打下更坚实的基础！
但机遇往往与危险并存。
那处石缝距离地面至少有二十余丈（约六七十米），峭壁光滑陡峭，可供借力的地方极少。更令人心悸的是，在赤阳草旁边不远处的另一条阴影石缝中，林风敏锐地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而腥甜的气息！
有守护者！
很可能是某种喜阳、耐旱的毒蛇或蜥蜴类妖兽！它们往往与赤阳草这类火属性灵草共生，依靠灵草散逸的灵气修炼，并守护其成熟。
放弃？还是冒险一搏？
林风几乎没有犹豫。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争命，岂能因艰险而畏缩不前？这株赤阳草，他志在必得！
他首先仔细观察环境。悬崖并非完全光滑，有一些横向的、被风雨侵蚀出的浅槽，以及一些裂缝中生长出的、根系深扎岩石的顽强灌木。这为他提供了攀爬的可能。
他卸下身上不必要的累赘，只穿着贴身的破烂劲装（实则是将大部分物品收入空间）。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尤其是左肩，伤势在灵泉和自身恢复力下已无大碍。
攀爬，开始！
他没有像寻常攀岩者那样寻找最明显的路径，而是凭借对岩石结构和植物根系的感知，选择了一条看似更加艰难、却相对隐蔽且借力点更多的“之”字形路线。
他如同壁虎般贴近岩壁，手指如同铁钩，精准地扣入每一道细微的裂缝，指尖甚至微微运起土属性灵气，增加与岩石的吸附力。脚趾死死抵住每一处凸起或浅槽，腰腹核心收紧，提供稳定的支撑。
动作缓慢，却极其稳定，每一次发力都恰到好处，将体力消耗降到最低。他利用灌木的根系作为额外的借力和休息点，但每次都极其小心地测试其牢固程度。
越往上，风越大，吹得他单薄的衣衫猎猎作响，也带来了更强的眩晕感。他不敢向下看，将全部精神集中在头顶上方一臂范围内的岩壁上。
下方山谷的景物在视野中逐渐缩小，寂静被放大了无数倍，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有力的搏动声，以及血液在血管中奔流的声音。精神高度集中，感知提升到极限。
距离赤阳草还有约三丈（十米）时，他停了下来，悬挂在一丛相对茂密的灌木根茎上，稍作喘息，同时仔细观察那处石缝。
果然！就在赤阳草侧下方一条更深的阴影里，一对冰冷的、如同红宝石般的竖瞳，正死死地盯着他！那是一条通体呈灰褐色、与岩石几乎融为一体的岩蛇！它体型不大，仅如儿臂粗细，但三角状的蛇头和那闪烁的毒牙，昭示着其剧毒的本质。从其散发出的微弱妖气判断，应该是一阶下品的妖兽，相当于练气二、三层的修士，但其毒液和隐匿突袭的能力，威胁性极大。
它显然已经将林风视作了入侵者，身体微微弓起，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林风心中冷静。他早有预料。
硬拼不是明智之举，在悬崖上他行动受限，而岩蛇却占据地利。
必须智取！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五行循环加速，尤其是火属性灵气开始活跃。他伸出右手，五指虚张，对准了那条岩蛇藏身的阴影石缝。
不是攻击岩蛇，而是——火球术！（或者说，是极度简化、威力削弱版的火灵气冲击）
“噗！”
一团只有拳头大小、却异常明亮灼热的橘红色火球，在他掌心瞬间凝聚，然后带着嘶嘶的破空声，猛地射向那条岩蛇！
这火球威力有限，不足以击杀岩蛇，但其突然爆发的强光和高温，以及火属性对冷血动物的天然克制，瞬间起到了效果！
“嘶——！”
岩蛇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尤其是那灼热的气息让它极其不适，它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身体本能地想要避开火光。
就是这瞬间的迟滞和受惊！
林风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左手猛地一拉灌木根系，身体如同猿猴般向上荡起！同时，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出，目标直指那几株赤阳草！
他没有时间去分辨哪一株最好，而是用了一个巧劲，五指如铲，连带着赤阳草根部的一小块岩石和泥土，猛地一挖！
“咔嚓！”轻微的根系断裂声。
整株赤阳草，连同那颗红得发亮的浆果，被他成功攫取！
得手的瞬间，他看也不看，直接将赤阳草收入空间！同时，左手松开借力的灌木，身体在重力作用下猛地向下坠落！
而那条受惊的岩蛇，此刻也反应了过来，发现自己守护的灵草被夺，顿时暴怒！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身体如同弹簧般从石缝中激射而出，张开毒牙，如同灰色的闪电，直扑正在下坠的林风面门！
这一下若是咬实，剧毒入体，从这高处坠落，必死无疑！
危急关头，林风眼中厉色一闪！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岩蛇离开藏身的石缝，身处半空，无处借力，正是它最脆弱的时刻！
“收！”
意念狂动！
那扑在半空、毒牙几乎要触碰到他鼻尖的岩蛇，庞大的身躯骤然消失！被林风直接收进了五十立方米静止空间的最角落，并用意念将其与灵草等物隔离封存！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从发射火球惊蛇，到荡起采药，再到收蛇入空间，动作一气呵成，险到极致，也妙到毫巅！
失去了岩蛇的威胁和采药的目标，林风此刻只需应对下坠的危险。他人在半空，腰腹用力，调整姿态，目光飞速扫过下方的岩壁，寻找着缓冲点。
他看准了一处较为茂密的灌木丛和下方一块略微突出的岩石平台。
“嘭！嘭！”
他先是重重地砸在灌木丛上，减缓了部分下坠之势，枝叶断裂声噼啪作响，身体被刮得生疼。然后借着这股力道，一个翻滚，落在了下方的岩石平台上，虽然狼狈，却成功化解了致命的坠落伤害。
他趴在平台上，剧烈地喘息着，感受着肾上腺素褪去后带来的轻微颤抖和全身肌肉的酸痛。但更多的，是一种成功的喜悦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成功了！
不仅成功采到了赤阳草，还顺带捕获了一条一阶岩蛇！无论是灵草的价值，还是岩蛇的毒牙、蛇胆、蛇皮，都是不错的收获！
他稍微平复气息，检查了一下自身，除了些擦伤并无大碍。他心念一动，意识沉入空间。
那株赤阳草正安静地悬浮在空间中央，赤红色的叶片和浆果散发着浓郁的火灵之气，生机盎然。而那条岩蛇，则在空间角落被无形的力量禁锢着，徒劳地扭动着身体。
看着这两样收获，林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悬崖上的冒险，值了！
他没有立刻处理赤阳草和岩蛇，而是决定先离开这片区域，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再行消化。
他稍作休整，便沿着岩壁，寻找更容易下山的路途。
身影再次没入苍茫的山林之中，带着丰厚的收获，继续向着望仙镇的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