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夜风吹过，空气中夹杂着尚未散去的血腥，很凉、也很让人作呕。
“你想一把火烧了这里？”姬雪的眉心蹙了蹙，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道。
“烧了这里又能怎样呢？”东方凌尘冷冷一笑，“只要有人，星落月影阁可以重建，杀手可以培养，就连大家长也会由新的人选出，只要人的野心不灭，暗河迟早有一天会死灰复燃。”
“你想怎么做？”姬雪无奈道，“今夜暗河有名有姓的杀手尽数死于你手，逃出去的、还有散落在江湖中的暗河成员经此一遭恐怕会蛰伏很久，即便是百晓堂想要将他们全部找出也好耗费很长时间......”
姬雪深吸一口气，冷静的劝道：“今夜在这里，杀得人已经够多了，没有必要再去杀人了。”
东方凌尘摇了摇头，冷笑道：“放心，我自是不会去做那种麻烦的蠢事，不过，我要彻底撕碎暗河的信仰，让那些逃跑的耗子有朝一日回到此处时依然会肝胆俱裂，我要让他们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恐惧。”
姬雪瞪大眼睛，听着东方凌尘那冷漠的言语，不可置信的开口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东方凌尘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弧度，黑色的真气在他身上快速攒动，逼得姬雪也不得不后退两步。他抬起手，口中发出一声轻笑，无数道黑烟从他的掌心飞出，化作无数细如发丝的墨线，缠绕在山谷中那些早已僵硬的杀手尸体上。
随着他猛的握拳，指节骤然捏紧。
刹那间，数十具尸体同时爆发出骨骼碎裂的脆响。头颅与脖颈的连接处被黑色的真气拧断，带着淋漓的血肉冲天而起。灰白的颅骨在半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下颌骨还在无意识地开合，仿佛临死前的哀嚎被永远凝固在喉间。
这些头颅并未杂乱坠落，它们像被那诡异的黑丝牵引，自动寻找着彼此的缝隙，一颗叠着一颗在河边巨石上垒起。那些头颅上还残留着这些暗河杀手死前的表情，有惊恐、有痛苦、甚至有的人脸上早已不成人形......
不过片刻，半人高的“小山”便已然成型。风从谷口灌进来，吹动头颅间垂下的腐肉，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无数冤魂在同时啜泣。
这诡异的一幕让姬雪的瞬间如坠冰窟，一股彻骨的寒意涌遍全身。姬雪只觉喉头一阵腥甜涌上，胃袋剧烈地收缩起来。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吐出声，指尖却已深深掐进掌心。
眼前这幕远超人间炼狱的景象，让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东方凌尘刚才那番话中的意思，可这已经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了，这更不该是东方凌尘应该做的事！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姬雪声音颤抖，极力克制着生理上的那股不适。
“雷二叔以前跟我说过，北蛮那边若是打了胜仗，便会将敌人的脑袋垒在草原之上，这种景象他们称之为‘京观’，专门用来威慑敌军，摧毁对方的心理防线。”东方凌尘侃侃而谈，目光依旧停留在他的“杰作”之上，他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北蛮？你也知道那是北蛮！”姬雪忍不住冲着东方凌尘叫出声来：“那便都是一群茹毛饮血的蛮子，你是谁？你是东方凌尘，学堂小先生萧若风的儿子，你手上拿的是风雅四剑之一的观雪，你不是那些没有底线的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