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无援冷遇与戒备加固
帐外的号角声第三遍响起时，沈砚之终于按捺不住起身——从清晨到现在，他滴水未进，手臂的伤口隐隐作痛，连喝口热水的需求都成了难题。他攥紧衣角，深吸一口气，决定主动去找炊事营的士兵碰碰运气。
路过练兵场时，几个士兵正举着长枪操练，看到他走过，动作瞬间停了下来，齐刷刷的目光像带着刺，扎得他浑身不自在。“看什么看？还不快练！”一个校尉模样的人呵斥了一句，士兵们虽重新举起枪，可眼角的余光仍黏在他身上，那毫不掩饰的敌意，让沈砚之脚步都慢了半拍。
好不容易挪到炊事营门口，蒸腾的热气裹着饭香扑面而来，却没让他觉得温暖。他看到一个士兵正弯腰往水桶里舀热水，连忙上前两步，声音放得极低：“麻烦……能不能给我一碗热水？我的伤口有点疼，想暖暖手。”
那士兵舀水的动作猛地顿住，转过身上下打量他一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热水？我们的热水是给出生入死的兄弟喝的，不是给你这种‘叛徒’的！”他故意把“叛徒”两个字咬得极重，还抬手将水桶往旁边挪了挪，挡住了沈砚之的去路。
沈砚之的脸瞬间涨红，手指紧紧攥着怀里的铜钱，指尖几乎要嵌进肉里：“我知道之前做错了，可我已经帮着抓住了前朝余党……”
“抓住余党又怎么样？”另一个端着蒸笼的士兵走过来，语气更凶，“你杀了我们多少兄弟？烧了我们多少粮草？现在想喝口热水就完了？没门！”他说着，还故意撞了沈砚之一下，蒸笼里的热气扑在沈砚之脸上，烫得他下意识后退。
周围的士兵闻声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指责：“就是！滚远点，别在这碍眼！”“要不是将军没发话，早把你拖出去了！”“还敢来要东西，脸皮真厚！”
指责声像冰雹似的砸下来，沈砚之站在人群中间，又委屈又难堪，却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他知道自己理亏，可被这样围攻，心里的警惕又重新竖起——没有陆承骁在，这些士兵连最基本的容忍都没有，他们对自己的敌意，根本不是“道歉”就能化解的。
他不敢再停留，只能低着头挤出人群，快步往回走。路过自己营帐时，看到门口放着一盆脏水，明显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想让他进门时绊倒。沈砚之绕开水盆，走进营帐，关上帐帘的瞬间，紧绷的肩膀才垮了下来。
他靠在门板上，心里满是不安。陆承骁去商量事情还没回来，没有他的撑腰，自己在这座军营里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他开始怀疑，陆承骁之前的承诺是不是只是权宜之计？如果陆承骁一直不回来，自己会不会一直被这样对待？
这些念头像藤蔓般缠上心头，让他原本就没放下的戒备变得更加坚固。他走到床沿坐下，摸出怀里的樱花图，看着上面的笔触，却再也感受不到半分温暖。他知道，在找到家人、确认自己真正安全之前，绝不能完全相信任何人，哪怕是陆承骁。
帐外的太阳渐渐西斜，陆承骁还没回来，沈砚之也没再出去。他饿着肚子，忍着伤口的疼痛，独自坐在帐内，心里的迷茫和警惕，像越来越浓的夜色，将他紧紧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