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张泛黄的照片，女人的眉眼像从未来穿越回来的我自己。
没等沈父再开口，我转身就走。
不是逃，是去拿证据。
回家第一件事，翻进他书房抽屉最底层，摸出那把用了五年的电动牙刷。拔下刷头，密封袋一装，顺手黑进市疾控中心系统，伪造了个送检单，写上“亲属关系鉴定加急”。凌晨两点，我把包裹塞进地下基因检测点的投递口，顺便用匿名账号给宋璃的体检档案动了点手脚——调取她去年在校医室抽血的编号，远程绑定检测机构，让她那份报告也自动跑流程。
这年头，想证明自己是亲生的，得靠黑客技术。
天刚蒙蒙亮，我就蹲在打印点门口等。机器吐出两份文件时，我还顺手帮隔壁大妈打印了广场舞曲目清单，人家问我是不是早起做兼职，我说是，家政服务，专治各种不认亲。
回到沈家老宅，门卫看见我又穿红衣服，这次连对讲机都不敢拿。
我直接刷卡上了二楼，刷卡、推门、进门三连贯，动作利落得像拆弹。
沈父坐在书桌前，背对着我，手里捏着一封信，正往台灯底座的缝隙里塞。
火苗刚冒出来，我就冲过去一把掀开台灯。
纸烧了一半，但字还看得清：
“知意必须死。”
我冷笑：“爸，您这是打算当慈父还是当共犯？”
他猛地回头，脸色灰得像刷了劣质墙漆，嘴唇发紫，说话都有点打飘：“你……你怎么进来的？”
“您上次改密码还是用我妈生日。”我甩出两份报告，“现在咱们来聊聊dNA的事儿。”
他愣住，目光落在纸上。
我的那份，写着【沈远山&沈知意】，匹配度那一栏，红字印着：99.9%。
旁边备注：符合亲子遗传规律，排除非亲生可能。
他的手指抖了一下。
我又把另一份拍桌上：“看看你‘贴心女儿’的。”
【顾明远&宋璃】，匹配度：100%。
下面一行小字：线粒体dNA完全一致，提示母系直系遗传。
“她是你顾叔的亲闺女。”我语气平静，“还是实验室造出来的那种亲。”
沈父整个人晃了晃，扶住桌角才没倒下。
“你早就知道？”我盯着他，“为什么还要让她进沈家？为什么让她监控你？为什么……”
我顿了顿，“连我回来这么久，你都不肯认我？”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下一秒，他突然弯腰咳嗽起来。
一声，两声，第三声时，一口黑血直接喷在地毯上，像打翻的墨汁。
我傻了。
“爸？”
他又咳了几下，指缝里全是乌黑粘稠的东西，袖口蹭到一点，颜色深得发亮。
“他们……给我下了药。”他喘着气，声音断断续续，“说是……只要我不认你……就能活到年底。”
我脑子嗡的一声。
“谁下的？顾明远？”
他点头，又摇头：“不止他……还有……医院的人……周老师……都是线人……”
“重启计划……不能有记忆回放者活着……你是钥匙……必须清除……”
他说一句，咳一口血，话越说越碎。
我赶紧掏出手机录音，一边翻他抽屉找解毒资料。
文件一堆，合同、账本、会议纪要，全是他这些年装瞎的证据。
最后一格暗格卡住了。
我用力一拉，带出张泛黄的快递单复印件。
寄件人：顾氏医疗后勤部。
收件地址：城东废弃实验楼3号楼b区。
签收人：林婉清（代）。
林婉清？
养母的名字？
我正琢磨，手机震了。
江叙白来电。
背景音乱哄哄的，像在车站或者机场大厅。
他声音压得很低：“别再靠近沈家任何人，周明消失了，监控显示她昨晚换了证件离境。”
“顾明远的人已经盯上你父亲，他办公室被人动过手脚，茶具上有残留毒素。”
“你现在在哪？”
“书房。”我说，“我爸中毒了，咳黑血，快撑不住了。”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
“别动他。”他说，“等我带医生过来。另外——”
“那个快递单，别让任何人看到原件，拍照就行。顾氏最近在转移设备，很可能要销毁所有b计划痕迹。”
我低头看手里的单子，指尖有点凉。
“你知道这地方？”
“知道。”他顿了顿，“十年前，我母亲就是从那里跳下去的。”
说完他就挂了。
我盯着手机屏幕变黑，又看了一眼昏倒在沙发上的沈父。
他闭着眼，呼吸微弱，手边还攥着那封烧了一半的信。
我把他手腕搭在我肩上，费劲地把他拖到沙发上躺好，顺手扯过毯子盖上。
然后把两份基因报告折成小块，塞进内衣夹层。
快递单拍照上传云端后，我撕碎扔进马桶冲走。
临走前，我看了眼窗外。
天已经亮了，阳光照在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上，叶子绿得刺眼。
小时候我以为那是我家的树，后来才知道，这院子每一块砖，都浸着谎言。
我走出书房，反手锁门。
电梯下行的时候，我打开手机卫星地图，输入那个废弃实验楼的坐标。
红点一闪，定位成功。
导航显示：驾车约四十五分钟。
我拦了辆网约车，司机是个大姐，上来就问：“姑娘，你这身红衣服是要去结婚还是奔丧啊？”
我没笑，也没答。
只说了句：“往前开，别走高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