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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高铁一姐”丁书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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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高铁狂飙突进的时代洪流中,无数光环与暗影交织。其中,一段关于权力、金钱与原始草莽力量结合的隐秘关系,因其极致的反差与荒诞,成为了那个特定时期无法抹去的注脚。这段关系的两位主角,一位是曾被誉为“中国高铁之父”,权倾一时的铁道部部长刘志军;另一位,则是仅读过三年小学,曾因卖鸡蛋算不清账而被乡邻戏称为“傻娘”的农村妇女——丁书苗(后改名丁雨欣)。

她,是刘志军最为人所知的“白手套”,一个游走在千亿高铁资本核心地带的奇女子。她介入原铁道部长刘志军的核心机密,操办那些无法见光的私密事务:跑官、捞人、平事,甚至寻觅女人。刘志军则投桃报李,助她通过高铁相关项目攫取超过二十亿的巨额财富,将她的账户视作私人提款机。然而,当这位传说中的“高铁一姐”首次在公众面前露出真容时,其形象却让所有熟悉那段传奇的人们愕然——她没有想象中的千娇百媚,缺乏商业女强人的睿智与风韵,其前身,不过是山西乡村一个贩卖鸡蛋、蝎子与煤炭的普通农妇,识得的汉字不超过百个。人们不禁要问:位高权重的刘志军,究竟看中了她什么?是她身上哪种特质,让她成为了那个独一无二的“合作者”?

刘志军与丁书苗之间那种超越寻常“白手套”模式的神秘关系,其独特性,正是这段往事最引人探究之处。这一切,或许要从更早的岁月,从黄土地上那个挣扎求存的女孩说起。

时间倒退回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某一天。一支由山西省领导带队的视察车队,在晋城市的某个路边短暂停留。熙攘的围观人群中,一名衣着朴素、面色黝黑的农村妇女,瞅准时机,突然从人缝里猛地窜出,试图挤上工作人员乘坐的车辆。在几番拉扯与推搡之后,她最终被安保人员推下了车。这突兀的一幕,让随行采访的记者忍不住发出感叹:“这农妇,胆子可真大!”

这位胆大妄为的妇女,便是丁书苗。她拼尽全力想要上车,并非身负何等惊天冤屈,仅仅是为了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结识车上的官员。您听听,这是一般人能想出来、能干出来的事吗?然而,这种不顾一切、近乎本能地巴结权力、攀附领导的冲动,恰恰成为了丁书苗此后人生轨迹中最鲜明、最执着的主题。

追溯其源,1955年,丁书苗降生于山西沁水县古堆村一口简陋的土窑洞里。命运的残酷在她仅四个月大时便已显现——母亲撒手人寰。她的哥哥患有智力障碍,父亲为了生计整日在地里刨食,年幼的丁书苗和哥哥几乎是靠着村里乡亲的接济,吃着“百家饭”艰难长大。家庭的极度贫困,让她连最基本的教育都无法保障,小学没读满两年便被迫辍学。后来,她被过继给村里一户没有子嗣的人家,以期能有一条活路。

到了1970年代,经由媒人介绍,她嫁到了三十公里外另一户贫苦人家。婚后的丁书苗,并不安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生活,她懒得下地干活挣取那微薄的工分,选择留在家中,名义上是照顾年迈的公婆。但乡亲们很快便察觉到,这个新过门的媳妇,“可不是一般人”。

在那个特殊的“文化大革命”时期,商品经济被视为“毒草”,私人交易更是被扣上“投机倒把”的罪名,一旦被抓,甚至有牢狱之灾。然而,丁书苗似乎天生对政策风险缺乏敏感,或者说,求生的欲望压倒了对风险的恐惧。她开始走村串户,挨家挨户地收购鸡蛋,然后徒步或想方设法搭车,带到晋城甚至更远的长治去贩卖。为了多挣一点钱,她还冒险到荒山野岭捕捉蝎子,卖给晋城的饭店或药店换钱。

在那个物资匮乏、流通僵化的年代,做这种鲜有人敢涉足的小生意,其收益远非土里刨食所能比拟。一旦尝到了金钱的滋味,丁书苗体内那股原始的驱动力便被彻底激活。她常常背着干粮,一走就是一整天,风餐露宿。为了节省路费,她甚至能用鸡蛋抵扣车票钱,久而久之,与那些跑运输的司机混得烂熟。

也就是在那时,她得了个“傻娘”的绰号。原因无他,文化水平的极度低下限制了她的计算能力。据说,一斤鸡蛋卖两块钱,如果有人买一斤半,她就算不出该收多少钱,必须得向旁人求助。然而,与这“傻”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那股超乎常人的韧劲和完全放得下的“面子”。她不怕被拒绝,也不因冷眼而气馁。有人评价她最大的优势就是“放得下身段”,而更了解她过往的人则会嗤之以鼻地反驳:“她哪有什么身段可言?小时候没饿死都算烧高香了!”

当村子附近开始修建水库时,丁书苗敏锐地嗅到了新的商机。她常常提着鸡蛋篮子在工程队里转悠,逢人便打听赚钱的门路。一位小包工头看中了她的胆量和执着,提议她出资三万元,合伙购买一辆大货车用来拉砖。三万元,在当时的农村无异于天文数字。但丁书苗的胆子确实够大,她竟然托关系从信用社贷来了这笔巨款,准备大干一场。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1980年,国家开始压缩基本建设规模,水库工程骤然停工,那位包工头在老家的砖厂也随之倒闭。丁书苗投入的三万元集资款血本无归。她不甘心,天天跑去讨债,最终,只追回了一辆旧拖拉机作为抵偿。

许多年后,当丁书苗以挥金如土的形象重返故里时,其手笔之大令乡邻咋舌:她掏出二十万元给婆家所在的村子建了一座电视插转台;向乡政府捐赠了一辆212吉普车;出资为娘家村庄修了一条柏油路;甚至还租了六辆大巴车,拉着三百多名乡亲远赴上海和华西村旅游观光。这位昔日“傻娘”的发迹神话,直到她与刘志军双双被法律审判之后,才慢慢为外界所知,但即便如此,其间的巨大反差仍让许多人感到难以置信。

说回早年,那场三万元投资的水库项目落空后,丁书苗毅然离开了家乡,前往县城闯荡。在县城里,她炸过油条、卖过早点、开过面馆、倒腾过小杂货,几乎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小本生意,却一样也没能干出名堂。后来,她将目光投向了更大的城市——晋城。

晋城,这座坐落在煤海上的城市,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黑色的财富颗粒。丁书苗在这里开了一家小饭馆。由于地理位置靠近铁路和货运站,店里来往的多是铁路工人和运煤司机。深谙人情世故的她,常常会额外赠送顾客一碟凉菜。可别小看这一碟凉菜,在那个物质并不丰裕的年代,这点小恩小惠足以让那些辛苦奔波的司机们感到一丝暖意,也让她与他们迅速熟络起来。

正是通过与这些司机的闲聊,丁书苗捕捉到了一个巨大的商机——煤炭运输。当时,山西作为全国的能源基地,有超过70%的煤炭需要运往省外,市场需求极其旺盛。然而,铁路运力却严重不足,导致大量煤炭堆积在路边、填满沟渠,一座座小煤山甚至长出了杂草。谁能把煤运出去,谁就等于打开了财富之门。

丁书苗当机立断,筹集资金购买了一辆卡车,亲自跑起了煤炭运输。这份工作充满艰辛与危险。有一次夜晚运煤,车辆不慎倾覆,当时正坐在后车斗里“压车”的丁书苗,下意识地抓住了一根旁逸斜出的树杈,才侥幸没有被沉重的煤堆掩埋,与死神擦肩而过。

很快,丁书苗就不再满足于这种一卡车一卡车的零散运输模式了。她把目光投向了运量更大、效率更高的铁路系统。但进军铁路运输需要雄厚的资本,她显然不具备这个实力。据《新京报》后来的报道,丁书苗曾穿着朴素的布衣布鞋,直接找到晋城市政府一位管理煤炭产业的王姓官员,冒冒失失地提出自己想做大宗煤炭生意,希望对方能提供担保以便筹集本钱。对方根本不认识她,只觉得这个农村妇女“疯疯癫癫”,结果自然是严词拒绝。

然而,丁书苗展现出了她标志性的韧性。她骑着自行车,无论刮风下雨,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地前往那位官员的办公地点。进不了办公室,她就在大门口死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位官员最终被她的执着所打动,不仅接见了她,还将当地一位知名的煤商介绍给她认识,并亲自出面担保,让煤商借给了丁书苗两千元钱。

正是靠着这至关重要的两千元启动资金,丁书苗开始与一些乡镇和市属煤炭公司合作,通过铁路贩运煤炭,正式踏入了这个黑金涌动的行业。

在山西,一家煤炭企业能否盈利,首要因素并非煤质好坏,而是能否搞到宝贵的“车皮”(铁路货运车辆)。此外,货运列车在编组站等待重新编组发运的时间可长可短,要想让货物尽快运出去,需要打通货运调度、车站管理等各个环节。这对于既无雄厚资金又无过硬背景的丁书苗来说,无疑是横亘在面前的巨大障碍。

但丁书苗有她自己的“笨办法”。当时,山西境内的铁路归属郑州铁路局管辖。丁书苗只身前往郑州,一住就是一两年。她每天雷打不动地前往郑州铁路局找相关领导。领导避而不见,她就主动帮忙打扫办公室卫生;还是见不到,她便转变策略,去接近领导的家属,陪她们聊天、逛街,极尽讨好之能事。她甚至曾想办法溜进领导的宿舍,将领导换下来的外衣、衬衫、袜子、内裤等能洗的衣物全都洗得干干净净。

看到这里,或许有人会认为,丁书苗如此拼命,定然能再次复制在晋城的成功,打动对方。然而,现实却远比想象复杂。一位郑州铁路局的老领导后来回忆说:“那个时候,军队可以经商,搞车皮最凶的都是部队单位,连一些国企都很难排上号,像丁书苗这样毫无根基的个体户,根本就排不上队。”

在郑州碰了一鼻子灰后,丁书苗并未气馁,她转而北上省城太原,继续寻找突破口。这一次,她成功地“搞定”了一个关键人物——山西煤炭进出口集团公司的一位财务科长。丁书苗认了这位科长的母亲做“干娘”,通过悉心照料和频繁走动,与科长一家建立了非常亲密的关系。这条重要的人脉,终于为她的事业打开了一丝局面。

大约在1995年前后,丁书苗的命运迎来了一个关键节点。她成功地从银行贷款上千万元,买下了一列多达40节的自备车(企业自有铁路货车),主要放在太原铁路分局辖区内运行。在当时铁路运力持续紧张的背景下,国家曾鼓励企业购买自备车参与煤炭外运。这看似是一门稳赚不赔的好生意,只要搞定铁路部门的审批和运营管理环节,财源便会滚滚而来。

但丁书苗再次显露出其在复杂商业运作面前的能力短板。铁路货运的用车需求是动态变化的,车皮经常需要根据计划进行灵活拆解和编组,对统筹管理和内部协调能力要求极高。这对于连账都算不太明白的丁书苗而言,无疑是超纲的难题。结果不到一年,她的自备车就在调度中被“跑散”了,车辆分散在各处,七零八落,无法形成有效的运输能力。

眼看投入巨资的生意就要砸在手里,丁书苗赶紧想办法止损。这时,她此前积累的银行关系再次发挥了作用。由于多次办理贷款业务,她与银行的一些领导已经相当熟悉。当时,太原某家大型矿务局正急需一笔巨额贷款却迟迟审批不下来。丁书苗主动找上门去,承诺可以帮助对方搞定两亿元的贷款,条件是该矿务局必须买下她那列已成“鸡肋”的自备车。

1997年,这笔交易最终达成,丁书苗勉强填上了因购买自备车而欠下的巨额债务窟窿。回顾这段经历,不禁让人感叹:一个卖鸡蛋连账都算不清的农村妇女,竟能凭借其搞关系的“天赋”,游刃于数亿元资本的游戏之中,这究竟是畸形的“励志”,还是那个时代的悲哀?

2008年,一位山西官员陪同领导到北京办事,拜访一位名为“丁雨欣”的山西籍女企业家。在北京保利大厦那气派的22层办公室里,双方一见面,这位官员大吃一惊:眼前这位衣着光鲜、气场十足的“丁总”,不就是多年前在山西有过几面之缘的丁书苗吗?她何时改了名字?又如何在京城最顶级的写字楼里拥有了自己的公司?

此时的丁书苗,确实如同脱胎换骨。她公司所在的保利大厦,是当时北京租金最昂贵的甲级写字楼之一。她的脚上,早已不见了当年的布鞋、运动鞋,取而代之的是精致的高跟鞋。她的衣着风格也发生了巨变,偏爱高调的鲜亮色彩,如红、粉、黄等。据说她日常只穿美国高端时尚品牌“圣·约翰”的服饰,该品牌定位服务于成熟、高收入、追求优雅着装的女性群体。但由于丁书苗身材高大且偏胖,买来的成衣往往不合身,需要专门请服装师进行修改。她还听从风水先生的建议,将名字改为“丁雨欣”,寓意新的开始。

这一切翻天覆地的变化,都始于她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刘志军。

时间回溯到1997年左右,仍在山西煤炭运输领域艰难求存的丁书苗,开始频繁往北京跑。她延续着过去那套行之有效的“搞关系”模式,将目标锁定在北京任职的山西籍官员身上。她从领导身边的秘书、司机、家属等“外围”人员入手,一步步地编织着自己在京城的交际网络。

就在这时,一位在北京给某位领导担任秘书的山西同乡,为丁书苗和时任铁道部副部长、分管运输的刘志军牵上了线。关于丁书苗与刘志军的关系如何迅速升温并建立起超乎寻常的信任,其中的具体细节至今仍未完全披露。但可以想象,搞关系、办私事是丁书苗的拿手好戏,其方式无非是从关心刘志军的个人生活入手,通过办理一些琐碎、私密的事务,逐渐博得对方的好感与信赖。

然而,仅靠这些似乎还不够。据《财新》报道,丁书苗抓住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机会,奠定了她在刘志军心中的地位。在得到刘志军在铁道部内部一名亲信的指点后,她使出浑身解数,全力运作刘家的一桩棘手案件。

刘志军有一个小他三岁的弟弟,名叫刘志祥,此人江湖习气浓厚,人称“爽哥”。他靠着哥哥的影响力,从压土工、火车司机干起,仕途一帆风顺,年方四十出头便被提拔为汉口火车站站长,五年后又晋升为武汉铁路分局副局长。

1997年,汉口火车站将所属招待所承包给了一个名叫高铁柱的人。后来,刘志祥单方面强行毁约,给高铁柱造成了巨大经济损失。高铁柱上门理论,刘志祥非但不赔偿,反而盛气凌人地教训对方:“你们农民进城来混点饭吃,有今天这个样就已经很不错了。民不要跟官斗,穷不要跟富斗。”他似乎忘了,自己也是农民出身。高铁柱愤然回怼:“那我就去告你!”正是这句话,为他招来了杀身之祸。

刘志祥指使四名歹徒,携带砍刀、匕首闯入高铁柱家中。凶手用利刃刺破了高铁柱的大腿动脉,导致他在自己年仅三岁多的孩子面前,鲜血流尽而亡。案发后,侦破工作一度进展缓慢。直到其中一名凶手因另案被捕,才供出了幕后主使刘志祥。最终,两名直接行凶者被追究刑事责任。刘志祥不仅买凶杀人,还查实了巨额贪污受贿,数额高达五千多万元,最终却仅被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

随后,便是常见的“操作”:死缓改为无期徒刑,无期徒刑又减为有期徒刑,再争取保外就医。即使在服刑期间,依然不断有人前往探视,请托他帮忙介绍铁路工程。刘志祥能获得如此“优待”,自然离不开其兄长刘志军这把强大的“保护伞”。而丁书苗在此过程中的四处奔走及其所展现的“超能力”,同样“功不可没”。

有报道称,在刘志祥被羁押期间,铁道部曾拨出高达二百亿元的专项资金,用于加强湖北省的铁路建设。舆论普遍怀疑,这种“变相的补偿”影响了湖北方面对案件的审理态度。“花国家的钱,办刘家的事”,刘志军还特别委托丁书苗,动用其在北京的关系网进行运作,使得其弟所受的惩罚得以一再减轻。

“你办事,我放心。”经过此事,刘志军对这位忠心耿耿、能力“通天”的丁书苗彻底刮目相看,完全将其视为“自己人”。自此,一项项关乎巨额利益、涉及核心机密的暗箱操作任务,被陆续交到了这位在家乡被称为“傻娘”的女人手中。

丁书苗实际的官场人脉或许有限,但在刘志军面前,她总是表现得信心十足,大包大揽,营造出一种“无所不能”的假象。

大约在2008年前后,刘志军萌生了一个念头:希望到地方上担任一任省委书记。这既是迈向更高、更重要职位的常规历练途径,也因为他预感铁路系统事故风险高,容易因此丢官罢职。他指令丁书苗去“找找关系”,甚至希望能直接约见中组部的领导。

中组部是负责全国干部任免的核心实权部门,其领导岂是轻易能见?丁书苗辗转接触到一个山西老板,对方信誓旦旦地表示,他认识中组部主要领导的秘书,可以帮忙牵线搭桥,但需要一笔不菲的“活动经费”。刘志军让丁书苗代为支付了五百万元。钱一到手,那位山西老板便声称已与“中组部秘书”商量妥当,可以安排刘志军到领导家中吃饭。然而不久后,他又以各种理由推脱,说饭局需要改期。事实上,此人根本不认识什么领导秘书,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局。

刘志军类似的被骗经历不止一次,付出的代价也远超五百万。2007年,铁道部政治部主任何宏达因违纪被查。此人曾为感谢刘志军的提拔,送过十万美元。刘志军担心引火烧身,便吩咐丁书苗想办法“捞人”。

丁书苗想起了认识的一个名叫刘玲的女子。此人四十多岁,自称在美国It行业工作,却在北京“很有神通”。丁书苗向刘玲表示,只要能把何宏达“弄出来”,愿意拿出两千万元作为办事经费。刘玲满口应承,并且贪得无厌。在一次饭局上,她故意提及自己的车总是出毛病,刘志军得知后,立刻示意将一辆价值不菲的沃尔沃轿车过户到了刘玲名下。

结果可想而知,何宏达并未如刘玲承诺的那样免于刑罚,最终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四年。事实上,刘玲等人根本不认识、也从未找过任何司法机关的关系。而刘志军却稀里糊涂地为此事总共支付了四千四百万元的“活动费”和一辆豪车。

位高权重的刘部长,接连被江湖骗子戏耍,说出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在何宏达案件宣判当天,刘志军甚至下令各地方铁路局的宣传部长,必须确保当地报纸不刊登任何与此案相关的消息。这些见不得光的“求人办事”,即使被骗得血本无归,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绝无可能去找骗子兴师问罪。

客观而言,尽管在一些具体事务上办得颇为丢人,但在编织高层关系网络方面,丁书苗确实展现出了某种“天赋”。她曾在自己买下的五星级酒店里,举办“首都秘书界新春联谊会”。据公开报道,有四百多名来自中央及地方的秘书或前任秘书出席,其中不乏一些省部级以上官员的身边人。

此外,当时在北京颇具影响力的“西山会”,其主要成员多为山西籍的高官,仅有少数经过认可的山西籍富商才有资格参与并承担费用,丁书苗便位列其中。她还成立了“英才会所”,立志将其打造成世界顶级俱乐部,并成功邀请到英国前首相托尼·布莱尔作为座上宾。据称,法国、俄罗斯、越南、奥地利等多国的政要或前政要,都曾出任该会所的“高级别咨询理事”。

然而,即便在丁书苗最为大红大紫的时候,她的公司内部管理,依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草台班子”。虽然租用了京城最昂贵的写字楼,但其运作模式却与她当年经营小饭馆时相差无几,所有资金的大进大出,几乎全凭她一个人脑子记忆和口头指令,缺乏现代企业最基本的财务制度和监管流程。

丁书苗的文化水平始终是其硬伤。据她的小学老师回忆,她所有科目的成绩都“差得离谱”。她的发言稿绝不能超过一张A4纸,遇到不认识的字,下属必须用她认识的同音字在旁边标注。例如,“品牌”的“牌”她不认识,员工就得在旁边写上“拍”字。甚至连拼音她都无法识别。就是这样一个貌不惊人、近乎半文盲的农村妇女,究竟是如何被北京那个高深莫测的上层交际圈所接纳的?这恐怕是再多案卷也难以彻底揭示的谜团。

对于自己的“主子”刘志军,丁书苗所提供的服务是全方位的。除了运作关系、平息事端之外,还有一项重要内容便是“猎艳”。

他的好色在内部并非秘密,他喜欢在铁道系统内部“选秀”,以满足其私欲。然而,对于他这个级别的官员而言,仅“窝边草”显然无法满足其虚荣心,他们更需要带有“光环”的情人来彰显身份与地位,例如知名主持人、演艺明星等。

丁书苗对此心领神会,积极打入娱乐圈。她曾出资五千万元,参与投资新版电视剧《红楼梦》的拍摄。剧中几位年轻的女演员,如今都已成长为内地的当红明星。诗人赵lihua和摄影师李zhensheng曾实名爆料,在丁书苗的安排下,该剧多位女演员曾遭到刘志军的“潜规则”。李振盛的说法更为惊人,声称“剧中十二金钗无一幸免”。

2013年,曾在该剧中饰演“晴雯”的杨幂发表严正声明,澄清自己从未遭遇任何潜规则,关于她牵扯刘志军案的说法纯属谣言。饰演“黛玉”的蒋梦婕也公开表示,自己从未见过刘志军。而赵丽颖等其他女星则未作回应。两名爆料人也未因此番言论而被追究法律责任。

丁书苗为满足刘志军的性需求可谓鞍前马后,其“进献”的对象远不止女演员。刘志军案发后,调查人员披露,在2003年至2009年间,刘志军先后在多家豪华酒店、高档娱乐场所,与丁书苗出资安排的多名女性进行嫖宿。据称,刘志军的qingfu数量达到两位数,而丁书苗是其中的主要“介绍人”。

有了刘志军这座坚实的靠山,丁书苗在铁路系统内真正做到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甚至能拿到至高无上的“部令”——这是一种由铁道部调度部门直接下达的调度命令,在半军事化管理的铁路系统内具有绝对的权威。普通私营老板若能打通铁路分局层面的关系拿到车皮计划已属不易,而丁书苗却能每月稳定地拿到十个八个“部令”。

她也因此成为众多煤老板眼中炙手可热的“大红人”,因为她总能搞到紧张无比的车皮计划。在铁路运力堪比黄金的年代,车皮计划直接决定了煤炭外运的能力和利润。丁书苗不仅利用“部令”和车皮计划为自己运输煤炭,还将富余的车皮计划转手倒卖给急需的客户。在运力最紧张的时候,一节车皮的“转手费”能被炒到近万元,而一列货车通常有三四十节车皮。这种无本万利的买卖,比辛苦发运煤炭来钱更快更轻松。

2003年,刘志军正式升任铁道部部长,手握更大的审批权,丁书苗获取车皮的能力也随之水涨船高。据《财经》杂志报道,当时铁道部内部一个公开的秘密是:刘志军每年会批给丁书苗的公司高达五百万吨的车皮运输指标。恰逢全国煤炭价格持续上涨,丁书苗借此机会赚得盆满钵满。司法材料证实,仅在2004年至2011年间,在刘志军的鼎力相助下,丁书苗及其儿子通过倒卖车皮指标和贩运煤炭,就非法获利高达4.43亿元。

2007年,中国高铁建设进入全面爆发期,更大的“买卖”降临了。刘志军亲自提醒丁书苗:“现在有很多人跑铁道部的项目,你也可以去找点单子做。”但他也特别嘱咐:“不能直接拿国企的钱,容易出事。”他指点了一条“安全”的路径:在铁路工程建设中,国企虽然不敢直接给回扣,但在拿到总承包权后,会将部分工程分包给私营公司,回扣可以通过这些私营公司转给中间人。

丁书苗能够帮忙拿到高铁工程项目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有人主动找上门来。其中一位关键人物名叫郑鹏,四十多岁,福建平潭人。平潭是中国有名的“隧道之乡”,据说全国八成以上的隧道工程都由平潭籍的工程队伍承建,郑鹏在圈内颇有名气。

丁书苗对铁路工程一窍不通,郑鹏却表示“无妨”。他交给丁书苗一张纸条,上面只写着一家企业的名称和一串代码,让她拿去“找领导批一下”。刘志军拿到纸条后,明知故问:“这条子是干嘛的?”丁书苗竟然答不上来。刘志军又问:“那关系可不可靠?”丁书苗回答:“很可靠。”于是,刘志军便依条批示了。

事后,刘志军吩咐丁书苗,以后类似的纸条必须写上具体的“标段、标地、额”,而且必须由丁书苗本人亲笔书写,因为她那歪歪扭扭、极具特色的字迹,刘志军一眼就能认出,这似乎成了一种独特的“防伪标识”。

就是凭借着这样五十三张看似儿戏的小纸条,丁书苗成功帮助二十三家企业在高铁建设中中标,涉及项目总金额惊人之巨,超过一千八百亿元,约占2010年全国铁路投资总额的四分之一!丁书苗个人从中获取的“中介费”高达二十四亿多元,这构成了她三十多亿非法所得中的最主要部分。

当然,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个“白手套”所掌控的巨额财富,并非完全属于自己。刘志军随时可以来这里“提款”。这不禁让人反思那个着名的论断——“人永远赚不到认知范围以外的钱”。丁书苗,显然是一个极其特殊的例外。

再举一例:2010年,铁道部主办“第七届世界高铁大会”。刘志军告诉丁书苗,她的公司可以与参与大会的二十多家国有企业签订合同,承揽广告业务。丁书苗竟然傻傻地问:“签这些合同挣不挣钱?”刘志军听后非常生气,觉得这女人简直是“猪脑子”。在他的亲自安排下,高铁大会上收取的一点二亿元赞助费,被直接转入了丁书苗公司的账户。刘志军还帮助丁书苗的公司一度垄断了高铁站的广告业务,有些车站原本已将广告业务外包,刘志军便派人一家一家地去谈判,强行收回。

2008年,在铁道部一位副司长的亲自陪同下,丁书苗的手下带着合同前往青岛站,要求签署广告承包协议。当时,青岛站仅平面媒体广告一项,年收入就有五百万元。但在刘志军的巨大压力下,该站不得不以每年一百万元的超低价格,将广告承包权拱手让给丁书苗的公司,而且一签就是二十年!

丁书苗的生意触角,甚至延伸到了高铁的核心零部件领域。“轮对”作为动车组的关键部件,每运行两百四十万公里就必须更换,市场需求巨大且持续。同时,轮对的质量要求极高,技术门槛不容小觑。最初,几家实力雄厚的老牌冶金企业都准备参与竞标。但他们很快听说,一位靠煤炭运输起家的女老板,已经通过铁道部高层搞定了此事。于是,这些企业纷纷识趣地退出了竞争。丁书苗名下的公司,最终成为了高铁轮对的“唯一供货商”,在短短十个月内,就签下了接近七十亿元的采购订单。

然而,利益攫取的疯狂背后,是质量隐患的滋生。2011年,一列上线运营仅半个月的动车组,在其关键的动力轴上发现了不明裂纹,引发了业内震动和安全担忧。

丁书苗的商业版图,堪称“既吃龙虾鱼翅,也不放过围碟”。从列车的座椅、卫生间洁具,到高铁声屏障,几乎无所不包,真正实现了“赢家通吃”。可别小看这些“围碟”,同样能做出天价。例如,由丁书苗司机实际掌控的一家公司,大量参与了高铁座椅的供应。根据他们的报价,一个一等座单人座椅的总价高达三万余元,VIp座椅更是达到惊人的十六万元。相比之下,业内老牌座椅厂商的报价能低三分之一左右,但却始终无法进入采购名单。

丁书苗甚至还将触角伸向了铁路投资本身。她在老家山西晋城,获得了“嘉南铁路”的投资权。这条连接晋煤外运两大动脉的地方铁路,在刘志军的“加持”下,成功说服了地方政府立项。嘉南铁路也因此被称为“中国第一条民营资本控股的铁路”。倘若没有后来的变故,丁书苗的故事,几乎可以被奉为“草根逆袭”、“霸道女总裁”的完美范本。

在家庭层面,丁书苗无疑扮演着顶梁柱的角色。她的丈夫性格内向,爱喝酒,对事业成功缺乏渴望。她的一子一女都是高中毕业后参军,随后又就读于学费高昂的商学院,开始为母亲的生意帮忙。

丁书苗本人住在北京朝阳公园附近的豪宅,每天清晨会到公园跑步锻炼。她在海淀区的知名高档社区“仁济山庄”也购置了房产,并特意安装了汉白玉栏杆以彰显气派。她还斥资三点五亿港元,在香港超级豪宅“天汇”购买了三个单位。

然而,表面的风光之下,危机已然临近。2010年11月,在山西晋城为丈夫操办的一场葬礼上,出现了一些形迹可疑的陌生人,他们手持dV在远处悄悄录像。这位朋友敏锐地感觉到不对劲:一是这些不明身份者,他怀疑是办案人员在取证;二是,当地政府的领导们一反常态,全程未曾露面。要知道,那时的丁书苗可是地方政府极力追捧的“财神爷”。

丁书苗其实早已察觉到麻烦。就在那年3月,她计划前往瑞士探望儿子一家,在机场却被边检人员拦下,告知已被限制出境。显然,她早已进入了有关部门的调查视线。她四处托关系打听,究竟是因为什么问题在调查自己。

危机的导火索,竟是一份看似不起眼的小合同。2009年,审计人员在审计京沪高铁项目合同时,发现了一笔高达五千万元的可疑付款,资金被打入了一家早已注销的个人控股公司。审计人员询问项目负责人,这五千万元究竟购买了哪些设备?负责人闻言顿时慌了神,支支吾吾地表示“采购的设备尚未到货”,并声称合同是“上面”签的。更令人瞠目的是,他一边说着,竟一边拔腿就跑,试图逃离现场。经验丰富的审计人员也为之愕然,从事审计工作多年,如此场景实属罕见。

第二天,这位负责人又主动找到审计人员,编造了一个漏洞百出的理由,声称这笔钱是计划用于为“马达加斯加的项目”购买设备,因当地发生政变,故未能完成采购。他将故事扯到遥远的非洲,却根本无法糊弄专业的审计团队。事情很快真相大白:涉事企业是央企中国水利水电建设集团公司(简称中国水电),在丁书苗和刘志军的帮助下,中标了价值上百亿元的京沪高铁项目。中国水电原本希望丁书苗成立一家咨询公司来走账,以便支付中介费,但丁书苗未按此操作。结果,中国水电将一亿元资金直接打入了丁书苗女儿在香港注册的公司,另五千万元则在境内直接支付给了丁书苗本人。

东窗事发后,丁书苗希望刘志军能出面干预。刘志军闻讯震怒,责令她立即退款,并大骂他们“一群糊涂蛋!”。

审计人员顺藤摸瓜,又发现另一家大型国企在中标铁路项目后,以“咨询费”名义,从账外划给了丁书苗一亿元。当审计人员约谈丁书苗,询问她究竟提供了何种“咨询服务”时,发现她对项目技术、管理等核心内容一无所知。而那家涉事国企则爽快地承认了向丁书苗进行利益输送,并直言这是“招标潜规则”。得知此情,刘志军发出了绝望而又无奈的咆哮:“怎么能直接收这钱呢?不知道找几个账户过过桥吗?!”

感觉到危险逼近的丁书苗,开始了最后的挣扎与自救。她找到了国务院扶贫开发领导小组办公室的一位正厅级官员范增玉。范增玉给她出了一个主意:多做慈善,大量捐款,以此塑造正面形象,争取高层领导的关注。

丁书苗依计而行。范增玉为她安排在扶贫表彰大会上发言,在相关刊物上刊登她的慈善事迹。为此,丁书苗分三十八次向范增玉转去了四千多万元“活动经费”。然而,这些钱大部分都被范增玉中饱私囊。他甚至冒充领导给丁书苗发短信,使骗局显得更为逼真。

这套“公益洗白”的组合拳,确实在短期内起到了一些效果。在《福布斯》2010年发布的中国慈善榜上,丁书苗以年度捐款九千万元高居第六位。据统计,自2009年起,她的各类公益捐款累计超过三亿元。她的形象还被塑成雕塑,在全国进行巡展,以期获得领导的肯定。

然而,这种做法在明眼人看来,无异于饮鸩止渴。一位熟悉她的山西官员一针见血地指出:“丁书苗没有扎实的实体产业支撑,如此大规模的捐款虽然换来了社会名誉,但也极易引起相关部门的警觉。

她这么多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一查账,所有问题不就都暴露了吗?”

命运的终场哨声,在一个极具象征意义的日子吹响——2010年12月24日,平安夜。当晚,丁书苗正在北京王府饭店的咖啡厅里与人洽谈项目,被突然出现的办案人员当场带走。她在朝阳公园附近的豪宅也同步被搜查。其公司停在地库里的车辆多达二三十辆,警方不得不临时增调人手,才将所有车辆驶离。

丁书苗到案后,很快便供出了背后的“大佬”刘志军。她的证言,成为了突破刘志军案件的关键突破口。

那位曾被誉为“中国高铁之父”、绰号“刘跨越”的铁腕部长,终于在超高速的权力与欲望轨道上,彻底翻车。2011年2月的一天,在南京丁山宾馆,一群执行特殊任务的警务人员,根据北京的命令,带走了发型已显稀疏的刘志军。据称,当时他的房间内,还有两名女性。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刘志军平日极为迷信,长期在家中烧香拜佛,还在办公室里布置了“靠山石”。为了“驱邪镇岁”,他竟下令在铁道部大院门口摆放了一对石狮子。每逢重大工程开工,他必会找人依据黄历挑选“吉日”。然而,所有的这些迷信举措,最终都未能挽救他覆亡的命运。

在他落马五个月后,震惊中外的“7·23”温州动车追尾事故爆发,造成四十人死亡的惨剧。尽管刘志军已身陷囹圄,但舆论仍在追问:这位前部长是否应为事故埋下的安全隐患承担历史责任?

回过头来看丁书苗,她确实是“白手套”中一个极为特殊的案例,甚至可称为“小白”。她在法庭上坦白,自己其实并不完全清楚那些巨款具体是如何赚来的,只知道不断有巨额资金涌入她公司的账户。在中国水电的那个项目中,她没有遵照刘志军的嘱咐通过复杂方式走账,结果直接撞在了审计的枪口上。更具讽刺意味的是,在涉及权钱交易的五十多个项目中,唯有中国水电这个项目是由丁书苗亲自出面运作的。

丁书苗,这个没有文化却深谙人情世故的奇女子,清楚地知道刘志军对她的每一次帮助都标好了价格。她需要不断证明自己的“价值”。正如她对侦查人员所言:“刘志军在铁道部当副部长时,在铁路运力审批上关照过我,我挣了不少钱。我有了钱,就四处活动,为他引荐各方面的重要关系,并为他花钱拉关系。刘志军当了铁道部长以后,权力更大了,我对他更加言听计从,凡是他交代的事情,我都尽力去办,花多少钱我都不吝啬。”直到庭审时,提及刘志军,她依然满脸虔诚地尊称其为“老板”。

最终的审判为这段荒诞的传奇画上了句号。丁书苗因非法经营罪、行贿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并处罚金二十五亿元,没收个人财产两千万元。这个罚金数额,当年甚至超过了轰动一时的国美电器黄光裕案(罚金六亿元),刷新了1949年后个人罚金的最高纪录。她的女儿也因涉案被判有期徒刑七年。其儿子由于常年在瑞士经营公司,未卷入此案,得以幸免。

而她的后台老板刘志军,则因受贿罪、滥用职权罪,被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据《纽约客》报道,刘志军曾明确要求丁书苗预留四亿元资金,计划用于贿赂相关领导。可惜,这场权力的“新跨越”尚未实施,便已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另有《证券市场周刊》综合多方信源报道,在丁书苗与刘志军的权钱交易背后,或许还隐藏着更为神秘的“高人”在居中安排、牵线搭桥。如果此说属实,那么刘志军或许并非丁书苗唯一的“boSS”,他们所卷入的,也注定是一场层级更高、更为错综复杂的权力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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