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酒在掌心的揉搓下，滚烫得吓人。
那种火辣辣的痛感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顺着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的酥麻。
萧彻的手很大手指修长有力指腹和掌心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那粗糙的触感每一下摩擦过我脚踝内侧娇嫩的皮肤都像是有细小的电流窜过，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我咬着嘴唇死死抓着身下的锦被，整个人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不敢动。
更不敢出声。
生怕泄露了一丝一毫那羞耻的、难以启齿的颤栗。
终于，那要命的揉搓停了下来。
我刚想松一口气，却感觉他的大拇指鬼使神差般地轻轻划过了我的足心。
一下。
轻得像羽毛拂过。
“唔！”
我浑身一颤，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猛地缩成了一团！
那种痒，钻心蚀骨比刚才的疼还要让人受不了！
我那张早已红透了的脸，此刻更是烫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我像一只煮熟的虾子，蜷缩在床脚羞愤欲死地盯着他：“王…王爷！”
萧彻似乎也没料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动作一顿，并没有立刻起身。
他就维持着那个单膝跪地的姿势手里还虚虚地握着我的脚踝，缓缓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干了。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窗外呼啸的风雪声和那案几上红烛燃烧发出的“噼啪”爆裂声。
还有…
我那如雷贯耳的、根本无法掩饰的心跳声。
咚！咚！咚！
一声比一声急，一声比一声重。
像是要撞破胸膛，直接蹦到他的手心里去！
他离我太近了。
近得…有些危险。
他微微仰着头那双平日里总是盛满杀气和冷漠的深邃眼眸，此刻却像是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幽深暗沉却又倒映着两簇跳动的火苗。
几缕墨发垂落在他的额前遮住了他眉宇间的凌厉却给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平添了几分令人心悸的邪魅。
我就像是个被猎人逼到死角的猎物退无可退逃无可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一点地侵占我的视线，侵占我的呼吸。
我甚至能数清他那比女子还要浓密的睫毛，根根分明在眼睑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
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独特的味道。
不再是冰冷的血腥气，也不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香。
而是一股淡淡的、混合着跌打药酒辛辣味的墨香，还有属于这个男人特有的、滚烫的荷尔蒙气息。
这味道霸道地钻进我的鼻腔，顺着血液流遍全身熏得我头晕目眩意乱情迷。
我的喉咙发干，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个细微的动作，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萧彻的眸色，瞬间暗了几分。
他的喉结，也随之上下滚动了一下。
那只原本握着我脚踝的大手不知何时竟然缓缓向上，顺着我的小腿轻轻地、暧昧地摩挲着。
“你…”
我张了张嘴想让他放手，想让他出去。
可发出来的声音，却软绵绵的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觉得羞耻的颤音。
听起来不像是在拒绝，倒像是在…欲拒还迎。
萧彻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笑容很浅却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坏，和让人腿软的痞气。
“温婉。”
他低低地唤我的名字，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像是含着一口沙砾磨得人心尖发颤。
“你的心跳…怎么这么快？”
轰！
我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片空白！
被发现了！
他发现了！
我那点可怜的、卑微的、见不得光的悸动，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羞耻！
巨大的羞耻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没没有…”
我结结巴巴地反驳，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是是药酒太烫了…”
“哦？是吗？”
萧彻挑了挑眉，显然不信。
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身子前倾，那张俊脸逼得更近了。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痒痒的，酥酥的。
“那为什么…”
他的手指隔着薄薄的寝衣极其恶劣地，在我狂跳的心口处虚虚地点了一下。
“这里，像是揣了只兔子快要蹦出来了？”
“怕本王吃了你？”
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死死地锁着我，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潮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里震出来的：
“嗯？”
那个“嗯”字尾音上挑，带着无尽的撩拨和戏谑。
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整个人都要烧着了！
这哪里是那个冷面阎王？
这分明就是个不知羞耻的登徒子！
“王爷自重！”
我再也受不了这种让人窒息的暧昧，也受不了这种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我猛地往后一缩，想要逃离他的掌控！
“咚！”
一声闷响！
我缩得太急，后背狠狠地撞在了坚硬的床板上！
“嘶——！”
剧痛袭来我疼得龇牙咧嘴，眼泪花子都在眼眶里打转狼狈得像只翻了壳的乌龟。
“呵…”
一声低沉的轻笑，从萧彻的喉咙里溢了出来。
那笑声，不再是冷笑也不再是嘲讽。
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愉悦的笑。
他的胸腔微微震动，那低沉的笑声像是带着电流震得我的耳膜都在发麻。
我恼羞成怒地瞪着他，眼圈红红的又羞又气又委屈。
这人怎么这样啊！
我都撞成这样了，他居然还笑！
萧彻看着我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了我的脚。
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来。
随着他的起身那股巨大的压迫感虽然减轻了一些但他高大的身影依旧像座山一样，挡住了大半的烛光将小小的我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那抹戏谑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安心的沉稳和霸道。
他伸出手将被我踢乱的锦被拉过来动作虽然有些生疏，却并不粗鲁严严实实地盖在了我的身上连个边角都没露出来。
然后，他隔着被子在我乱糟糟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
“行了，不逗你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但那语气里，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这几天，给本王老老实实地待在床上。”
“伤好之前，若是让本王看到你下床半步…”
他顿了顿那双眼睛微微眯起，透出一股危险的光芒。
“本王就打断陆风的腿。”
说完，他不再看我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他离去的背影。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我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脚踝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心口处那只受惊的兔子，依旧在不知疲倦地蹦跶着。
我抬起手，轻轻按在心口的位置。
那里滚烫，炙热。
我完了。
我真的完了。
这个男人，他就是毒药。
明明知道沾不得，碰不得。
可我还是，无可救药地陷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