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恐慌比瘟疫传播得还快。
短短一日之间,关于“铁甲巨船”的传言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有人说那是海龙王派来惩罚朝廷的,有人说是东海蛮夷勾结妖人作祟,更有甚者,直接搬出了“大夏气数已尽”的论调。
茶楼酒肆里,说书先生们已经把那些蛮夷渲染成了三头六臂的妖魔。一些有钱的商户开始悄悄收拾细软,准备跑路。更多的百姓则跪在城隍庙前,烧香求签,祈求神仙保佑。
朝堂上的气氛更加压抑。
户部尚书张谦已经连续三天没睡好觉,眼睛里全是血丝。他几次三番地求见皇帝,想劝赵策回心转意,赶紧派人去把那些蛮夷请回来谈判。
“陛下,长公主是女流之辈,不懂军国大事啊!那些铁船上的大炮,一炮就能轰塌城墙!咱们拿什么打?拿命填吗?”
兵部尚书陈威虽然没说得这么难听,但态度也差不多。他翻遍了历代兵书战策,愣是没找到一条“如何对付会喷火的铁船”的办法。
赵策坐在御书房里,一言不发。
他不是没有动摇过。那份奏报上的描述太过骇人,顷刻之间就能毁灭三艘战船的火炮,百步之外取人性命的火铳……这些东西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但每当他想到黛玉撕毁条约时那张冰冷的脸,想到她说的那句“一周后我会亲自去东海”,他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江南新政、水泥工坊、扬州整顿……每一件事在开始前都被人唱衰,但最后都以碾压性的胜利收场。
“朕信她。”赵策对着空荡荡的书房自言自语,“她说能行,就一定能行。”
只是这句话,他自己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
***
而此时,京城西郊的一座废弃庄园里。
黛玉站在庄园正中,闭上眼睛。下一秒,她和身边的几十号人同时消失在了原地。
再睁眼,已经是【小洞天】内部。
“这……这是仙境?”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匠人瞪大眼睛,看着四周的青山绿水,险些跪下去。
“都别愣着了。”黛玉的声音把所有人拉回现实,“从现在开始,你们有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后,我要看到能轰沉那些铁船的东西。”
“三个月?”工部侍郎王谦苦笑,“大人,就算给我们三年,恐怕也……”
“外面只会过去七天。”黛玉打断他的话,“在这里,时间是你们最不缺的东西。”
王谦愣住了。
黛玉没再解释,直接带着他们往工坊区走。
【小洞天】的工坊区早就扩建过一轮,但这次黛玉还是觉得不够大。她意念一动,又花了十万情绪值,把整个工坊区扩大了一倍。
新开辟的区域被命名为【兵工厂】。
占地面积是原工坊的三倍,里面整齐排列着几十座高炉和锻造台。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气息,让人还没走近就感受到了那股压迫感。
史湘云早就等在那里了。
她这几天一直泡在演武场,本来还在练刀法,听说黛玉要造“打铁船的家伙”,当场就扔了刀跑了过来。
“颦儿,真要打起来?”湘云眼睛发亮,“我能上战场吗?”
“先把眼前的事办好再说。”黛玉把一叠图纸递给她,“你不是喜欢拆东西吗?这些够你拆的了。”
湘云接过图纸,低头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不是普通的火炮图纸。
炮管上密密麻麻刻着复杂的纹路,那些纹路她见过——是【小洞天】炼丹房里,丹鼎上刻的那种符文。
更诡异的是,图纸上标注的燃料,不是火药,而是一种叫“灵石”的东西。
“这……这能打得响?”湘云挠头。
“能不能打响,做出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黛玉说着,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三块拳头大小的晶石。晶石通体透明,里面流动着淡淡的青色光芒,握在手里能感觉到温热的气息。
【下品灵石x3:系统特供,可作为【灵能动力炉】的燃料。一块下品灵石释放的能量,相当于十吨标准煤。】
工匠们围了过来,眼睛都直了。
他们这辈子见过金银珠宝,但从没见过会发光的石头。
“这是什么宝贝?”
“别管是什么。”黛玉把灵石交给王谦,“按图纸上的要求,先把炉子搭出来。”
王谦接过灵石,手都在抖。
接下来的时间,整个兵工厂都沸腾了。
黛玉把从系统那里兑换来的【天工开物】称号效果开到最大。工匠们原本还磕磕绊绊的手艺,突然就变得炉火纯青。
一名原本只会打马掌的铁匠,拿起锤子对着生铁一顿猛敲,愣是敲出了一根笔直的炮管。
另一名木匠盯着图纸看了半天,突然开窍了,抄起工具就开始雕刻符文。那些复杂到让人头皮发麻的纹路,在他手下竟然一气呵成。
探春和惜春也被拉了过来。
探春负责记录数据,每一次试验的温度、时间、材料配比,她都详细记在册子上。惜春则在炼丹房里,按照黛玉给的丹方,炼制一种叫【固体符箓】的东西——那是用来增强炮管强度的特殊材料。
七天时间,在【小洞天】里变成了三个月。
第一座【灵能动力炉】在无数次失败后,终于点火成功。
那是个高约三米,通体由青铜铸成的巨大炉子。炉身上刻满了符文,顶部有个圆形的开口,用来投放灵石。
当第一块灵石被投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轰——”
炉子里爆发出刺眼的青光,紧接着,恐怖的热浪席卷而出。周围的空气都被烤得扭曲变形。
“成了!”王谦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但黛玉没笑。
她盯着那座炉子,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炉子是有了,但这只是第一步。
“把炮管装上去。”
工匠们手忙脚乱地把一门刚铸好的炮管抬过来,固定在炉子顶端。炮管长约两米,口径比常规的红夷大炮大了整整一圈,通体漆黑,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黛玉拿出一枚鸡蛋大小的铁球。
那不是普通的炮弹。铁球表面同样刻着符文,里面还填充了从炼丹房炼制出来的【爆裂丹】。
“退后。”
所有人都往后退了几十步。
黛玉将炮弹装填进炮管,然后启动了【灵能动力炉】。
青色的光芒从炉子里涌出,顺着炮管上的符文蔓延开来。整门大炮开始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声。
下一秒。
“轰隆——!!!”
一道青色的光柱从炮口喷射而出,瞬间划破天空。
目标是一座距离三里外的小山。
光柱命中山体的瞬间,整座山都震了三震。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山体中央被生生轰出一个直径十米的窟窿,碎石崩飞,烟尘冲天。
所有人都看呆了。
这威力……已经不能用“炮”来形容了。
王谦的手抖得厉害,声音都变了调:“这……这是神仙手段吗?”
黛玉收回目光,语气平淡:“这只是开始。”
她转身看向工匠们:“接下来,我要一百门这样的炮。”
“一百门?”王谦倒吸一口凉气。
“而且——”黛玉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光有炮还不够。我还需要能装得下这些炮的船。”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愣住了。
船?
木头做的船,怎么可能扛得住这种炮的后坐力?
更何况,就算造出来了,木船怎么打铁甲舰?
黛玉没有解释。
她只是抬头看向【小洞天】的天空,那里的云层在缓缓流动。
“铁船打木船,那是降维打击。”
她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但如果木船也会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