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收敛笑容，正色道：“辈分是辈分，年纪是年纪。紫霄师叔祖肯让她从最基础的练起，与普通弟子一同受教，便是要她脚踏实地。”
“我等亦当平常视之，既不必过分拘谨，也不可失了礼数。亦阳，你既与小师叔祖有了联系，日后若见她有何难处，能帮衬的便帮衬一二，也是我等晚辈应尽之谊。”
“是，大师兄，我明白了。”冷亦阳认真应道。
秦越点点头，又笑道：“不过，能让你这跳脱的性子都觉得认真，看来这位小师叔祖确实有趣。或许下次晨练，我也该去演武场看看了……”
能让这位千年不收徒的紫霄尊者收了，怕是又一位与他一样的惊才绝艳之辈。
未来的紫霄峰，乃至整个宗门，或许都会因这位“小师叔”而有些不同呢。
而此刻的云篆曦，对惊雷峰上的小小讨论一无所知，正全神贯注地练习虚空符。
她昨日虽然画了出来，但要想用来对敌，便要做到瞬间完成而瞬发。
这需要更快的神念运转、更精准的灵力控制，以及，与那缕雷意剑丝更默契的配合。
她摒弃杂念，指尖紫芒再现，心神高度集中，引动灵力，勾勒符文。
起笔，转折……到了那最艰涩的后半段，她不再等待力竭，而是心念微动，主动沟通丹田内的雷意小剑。
“引！”
一缕细微却锋锐的剑意及时涌出，融入指尖灵光。
滋啦！
符文线条瞬间变得稳定凌厉，速度陡然加快，一气呵成！
一个完整的“雷”字符文悬浮空中，电光缭绕，隐有剑鸣。
去！
符文激射而出，再次精准命中远处练习用的山岩，炸开一片焦黑。
速度，比昨日快了一线！
威力，似乎也更凝聚了几分！
云篆曦眼中闪过喜色，毫不迟疑，再次抬手。
一次，两次，三次……
她不断重复着这个过程，竭力压缩画符的时间，强化与雷意剑丝的联动。
神识在高速消耗，灵力也在快速流逝，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立即就地恢复，然后继续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种不断逼近极限、不断寻求突破的状态中。
起初十次只能成功五六次，有时剑意引导过早，与灵力未能完美融合，导致符文结构不稳，半途溃散；有时又引导稍迟，未能及时稳住那关键的转折点。
但她不急不躁，每一次失败都仔细体悟，调整着神识触动的时机、灵力输出的节奏以及与剑意融合的微妙分寸。
渐渐地，成功率稳步提升，而且消耗越来越少。
七成成功率，八成成功率……直至几乎次次成功！
而那虚空画符的速度，也在以肉眼可见的提升着。
从最初需要凝神数息，到后来只需一两个呼吸间便能完成！
她指尖舞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淡紫色的灵光轨迹在空中几乎连成一片，伴随着细微却清晰的电弧噼啪声。
终于，在不知第几十次尝试时——
她心念甫动，指尖几乎是本能般地一划而过！
一道凝练无比、边缘跳跃着锐利电光的“雷”符瞬间成型，几乎在她动念的刹那就已完成，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瞬发！
虽然还略显仓促，符文的光芒微微波动，但这确确实实达到了近乎瞬发的程度！
去！
意念驱动，雷符以惊人的速度破空而去，狠狠砸在山岩上。
轰！
这一次的爆响格外沉闷，山岩剧烈震动，被击中的地方竟出现了细微的裂纹，焦黑处隐隐有熔融的迹象！
威力也更胜从前！
云篆曦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看着自己的指尖，感受着丹田内因频繁引动而略显黯淡但依旧凝实的雷意小剑，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成就感。
短短一日苦功，她的虚空画符之术，竟因剑诀之力而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不错。”镜灵的声音适时响起，依旧带着惯有的挑剔，却难掩一丝认可，“总算摸到了一点‘意动法随’的边儿。记住此刻的感觉，熟能生巧，将来对敌之时，方能心念一动，雷符即至。”
“我明白。”云篆曦重重点头，压下心中的激动。
她知道，这还远远不够。真正的战斗瞬息万变，对手不会给她从容施法的时间。她需要更快，更稳，更随心所欲。
时间在专注的修炼中飞速流逝。
直至柳芸前来提醒她用晚膳，云篆曦才惊觉日头已然西斜，而她竟忘了午膳都未吃。
她收功起身，虽然精神有些疲惫，但眼神却格外明亮。
这一日的收获，远超预期。
晚膳后，她按照惯例去画普通符箓。这个是要卖了换灵石供给符境恢复的，不能忘了。
直至夜色深沉，子时将至。
云篆曦再次来到峰顶开阔处，面北而坐。
今夜，她要吸纳雷炁，继续壮大丹田内的那缕雷意剑丝。
闭目，凝神，观想。
九天雷霆贯顶而下，过紫府，沉丹田。
周身毛孔舒张，丝丝缕缕的天地雷炁受到牵引，汇入经脉，流向丹田。
有了昨日的经验，今夜的过程更为顺畅。
那缕雷意剑丝仿佛饥饿的幼兽，主动吸纳着汇聚而来的雷炁，并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缓缓增长、凝实……
指尖，微弱的电弧再次闪烁，比昨夜似乎更明亮了一丝。
修行之路，便是如此，日复一日，积跬步，以至千里。
云篆曦沉醉在这不断变强的踏实感中，道心愈发坚定。
次日清晨，演武场上。
云篆曦再次握紧了那柄对她而言仍显沉重的长剑。
陈教习依旧严厉，八大基础剑式反复锤炼。
但今天，云篆曦的感觉略有不同。
经过昨日药浴的恢复和一夜修炼，她的手臂似乎适应了些许酸痛，力量也仿佛增长了一丝。
更重要的是，在练习“劈”、“刺”等动作时，她下意识地尝试调动那丝微弱的“劲力”，甚至隐隐琢磨着，能否将雷意剑丝的那股“锐利”之意，融入这最基础的剑招之中？
当然，这只是个模糊的念头。雷意小剑尚弱，远不足以支撑外放附于实物长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