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理会寂渊说的魔胎，因为我早就知道。
“所以，所有人都说魔界没好人，原来是你，你坏了所有人的名声。夫君，出手吧！用无色界。”
“无色界？”听到这三个字，寂渊的瞳孔猛地一缩，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嚣张的神色，“以为我会怕你不成？”
说罢，他双手快速结印，周身魔气瞬间暴涨，化作一道黑色的护盾将自己笼罩其中。
空妄周身金光大作，连魔界的黑暗空间都仿佛被瞬间静止般！与寂渊的黑色护盾悍然相撞，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夫人，这无色界能困他一时，但他实力不弱，恐生变故……”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深吸一口气，不再保留。磅礴的魔力化作一张覆盖天地的阴阳八卦图，向着被困在无色界中的寂渊当头压下！
“你......”寂渊在我的魔力之下，脸上的嚣张终于化为惊恐。在最后一刻，竟是拼尽全力，从无色界的束缚中挣脱出一丝空隙，化作一道黑光，不顾一切地向我攻来！
他的目标，是我微微隆起的小腹！“既然如此，那就让你和你肚子里的一起给我陪葬吧！”他疯狂地咆哮着。
电光火石之间，我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一道金红色的身影便已如瞬移般挡在了我的身前。
“噗——”
是血肉被洞穿的声音。空妄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硬生生用自己的胸膛，接下了寂渊这赌上一切的致命一击。
一捧鲜血从他口中喷出，化作血雾，洒在我的脸上，温热而粘稠。
“夫人，快用你的神力将他封印！”他嘴角溢血，脸色瞬间惨白，却依旧死死地挡在我面前，双手结印，在身前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暂时挡住寂渊，“我…….撑不了太久……”
“青钟，收！”我目眦欲裂，怒火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焚烧殆尽。我祭出青钟，古朴的巨钟携带着镇压洪荒之力，向着寂渊罩去。
“想收我？没那么容易！”寂渊疯狂催动魔力，想要挣脱青钟的吸力。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注意到了我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正散发着吞噬一切的恐怖气息。
“嗯？那是……”他先是一愣，随即神色一狠，竟是不再抵抗青钟，反而将最后所有的魔力化为一道攻击，再次向我轰来，企图将我打入那道空间裂缝之中!
“夫人！”空妄心中大骇，他甚至来不及回头看我一眼，也顾不上自己胸前的重伤，身体便已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他飞速转身，张开双臂，不是为了抵挡，而是为了将我死死地、紧紧地护在怀中，用他自己的后背，去承受寂渊最后的攻击，和那道空间裂缝震天骇地的吸力。
我听见他在我耳边急促地喘息：“夫人…...抱紧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松手…….”
我再也无法忍受。怒火与神力一同在我体内爆发。
漫天金莲，将所有的力量在这一刻汇聚成一道灭世的神光，彻底将寂渊淹没。
“啊…...”在神光之中，寂渊连惨叫都无法发出完整的音节，便已形神俱灭。只留下一道虚弱不堪的魔影，想要向那空间裂缝逃窜，“就算我死……...也定会拉你们……”
魔影话音未落，一股莫名的、更为强大的力量凭空出现，猛地将那道残影一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随着寂渊的彻底消失，天地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空妄紧绷的神经终于在敌人消散的瞬间放松下来，他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高大的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我连忙抱住他，让他倒在我的怀里。
温热的血浸透了我胸前的衣襟，空妄倒在我怀里，那张向来清冷孤高的脸上血色尽褪，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夫人.....孩子.…..还好吗？”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尖锐的疼痛让我几乎窒息。我顾不得回答，指尖立刻凝起最精纯的神力，温柔地覆上他冰冷的背脊。寂渊那搏命一击几乎洞穿了他的身体，魔气与神力在他体内冲撞，肆虐着他的经脉。
“道衍”我喃喃自语，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杀意。带走残魂的幕后黑手，这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怀中的人动了动，强撑着想要坐起身来，却被我按住。但他依旧固执地想要检查我的状况，“但首要之事还是检查一下你和孩子是否无恙。”
话音未落，他喉头一甜，一口暗红的鲜血便涌了出来，溅落在我们交叠的衣袍上，像一朵朵凄厉的梅花。那刺目的红，瞬间点燃了我所有的怒火与心疼。
我不再犹豫，磅礴的鸿蒙力如潮水般涌出，化作最温暖柔和的光，将他整个人包裹。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我体内的力量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逝，但我毫不在意。只要他能安好，耗尽一切又何妨？
“夫人不必为我耗费神力…..”他的劝阻声淹没在神光之中。在他惊诧的目光下，那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破碎的经脉被重塑，紊乱的气息也渐渐平复。他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只是那双墨色的眼眸，依旧沉得像化不开的夜。
他调息片刻，缓缓坐直了身体，目光却落在了寂渊消散之处，眉头紧锁。“但方才寂渊最后那道魔影……似乎是被人强行带走了。”
我冷冷的道：“我知道是谁，凌剑宗掌门，道衍。”
他眸底深处有暗红的火焰在跳动，“没想到，竟是他。”
凌剑宗，修仙界四大宗门之首，以剑道立宗，向来以斩妖除魔、维护正道为己任。其掌门道衍，更是被誉为正道楷模，修为高深，德高望重。
“我要弄死他。”我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转身便要撕裂空间，杀上凌剑宗。
“且慢。”一只微凉的手却拦住了我，站到我身前，“此事或有蹊跷，道衍贵为凌剑宗掌门，为何要指使寂渊……背后也许另有隐情。”
我看着他，心中的杀意翻涌不休。我不在乎什么隐情，我只知道，就是这个人，害得我怀里的珍宝险些陨落。
“夫人，我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但在此之前……..”
他的眼神让我感到一丝不安，仿佛有什么即将失控。我打断他：“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我们歇一日可好？”
他凝视我片刻，“好，依夫人所言。”他薄唇微勾，“这一日，夫人便在我身边好生休养.….莫要再离开我百步之外。”
我点头应允：“好！”
一日后，凌剑宗山门。
巍峨的山门直插云霄，无数剑修弟子御剑飞行，往来不绝，一派仙家盛景。我与空妄并肩立于山门之前，与这片祥和的景象格格不入。
“道衍，出来一见！”
他的声音穿透了护山大阵的层层禁制，清晰地传遍了凌剑宗的每一个角落。山间往来的剑光为之一滞，无数道惊疑不定的目光投向了我们。
很快，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划破长空，人未到，剑先至。紧接着，一道身影踏着剑光而来，稳稳落在我们面前。来人正是道衍，他依旧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虚空宗长老和魔尊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他故作镇定地问道。
我懒得与他废话，向前一步，周身剑意升腾。“说说吧！不然吾也可以跟你论论剑道。”
空妄冷笑一声，死死盯着道衍：“论剑道？道衍，你指使寂渊挑起仙魔争端，这笔账，是不是该算算了？”
“吾也想看你的剑道厉害，还是吾的剑道厉害。”我手中已拿出双剑，幽冥与斩仙，剑尖直指道衍，战意昂然。
“夫人……”空妄看了我一眼，知晓我的脾气，“先听他如何狡辩。”随即，他再次看向道衍，“道衍，你还有什么话说？”
“笑话！”道衍脸上终于装不下去，露出一派被污蔑的激愤。他手中长剑一横，指向我，“凭你一句话，就要我凌剑宗掌门认罪？拿出证据来！否则，便是污蔑!”
证据？我的剑，就是证据。
我不再言语，直接催动幽冥与斩仙，双剑合并，刹那间，无数剑意从中喷薄而出，化作一场席卷天地的剑雨。两柄神剑在我身侧合二为一，爆发出足以斩仙弑神的恐怖威能。
“道衍，你若真的无辜，便接下这一招！”空妄见我直接动手，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口诵梵音，一股宏大的佛力加持在我的剑招之上，让其威力更盛三分。
“斩下！”我厉喝一声，合二为一的神剑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道衍当头斩下。
“噗.…...”
一声闷响，道衍手中的长剑应声而断。他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在坚硬的白玉广场上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尘土飞扬。他挣扎着抬起头，嘴角溢出鲜血，满眼都是不甘与怨毒：“你……你们！”
突然，他周身魔气翻涌，一股阴冷诡异的气息轰然爆发。原本仙风道骨的掌门，此刻双目赤红，脸上浮现出诡异的魔纹。“既然如此，那便别怪我鱼死网破!”
看着他终于露出的爪牙，我心中杀意更盛。再次催动神力，这一次，我的目标是他的神魂记忆。
“果然…….是他！”空妄在我动手的同时，似乎也探查到了什么，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道衍记忆中浮现的某个画面，周身气势陡然一变，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
“谁？”我追问道。
“除了寂渊，背后竟还有.….”他思忖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终只是摇了摇头，“算了，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夫人，道衍交给你处置。”
“不可能……”道衍感受到自己的生机和记忆正在被我强行剥离，恐惧终于据了他的内心。他癫狂地大笑起来，“就算你们杀了我也没用！那个人的计划已经无法阻止了！哈哈哈哈.....”
“说。”我加大了神力的输出“不要让我问第二遍。”
“我说……我说…….”在我强大的功法压制下，道衍痛苦万分，身形愈发虚幻，他终于崩溃了，“是上任魔尊！他不甘心被你取代，一直在暗中谋划，联合寂渊挑起仙魔大战，想要趁机夺回魔尊之位！”
上任魔尊？我心头一震。那个本应在万年前就已陨落的家伙？
“不想死，就全部说清楚，否则让你身死道消，魂飞魄散！”我厉声喝道。
“我说.….”道衍的身体不住地颤抖，恐惧让他的声音都变了调，“上任魔尊联合寂渊，用一种神秘的力量控制了我….他们想让整个玄空大陆陷入混乱，这样上任魔尊才有机会……卷土重来。”
我看向空妄，唤了一声：“夫君。”
他眉头紧锁，“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他转头对我说道，“夫人，先留他一命，日后或许还有用。”
“好！”我散去神力，任由道衍瘫软在地，如同一摊烂泥。
空妄挥手间以灵力化作绳索，将道衍捆了个结实，收入袖中乾坤。他做完这一切，才转向我：“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查探上任魔尊的下落。”
他的目光扫过我，想到背后牵扯的未知势力，不由得担心起我的安全：“但你要答应我，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不可逞强。”
我点了点头，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上任魔尊……..一个本该是历史尘埃的名字，如今却成了悬在我们头顶的利剑。更让我心惊的是，当我看向空妄，想从他眼中寻得一丝线索时，却发现，连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万物的眼眸里，也充满了对这个名字的陌生与...困惑。